聞言,慕伶歌微微地一怔,不禁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秦思音會這般的執(zhí)著。
與其說是執(zhí)著,倒不如說是癡。
癡的迷、癡的望、癡的狂……
她打心眼中,為這樣的一個女子感覺到悲哀。同時。也敬佩秦思音的執(zhí)念。
抿了抿朱唇,慕伶歌微微地點了點頭。輕聲地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
“當(dāng)真?!”秦思音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面色一喜,唇角微微上翹。勾起了一抹笑容。她的笑容,宛如天真的小女孩,得到了心愛的玩具似的。純純的、蠢蠢的。
慕伶歌頷了頷。淡淡地說道:“當(dāng)真。”
“伶歌妹妹謝謝你。”秦思音挽起了慕伶歌的手。眸光之中滿是感激之色。
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她有些敬佩眼前的這個小女子。竟然,在臨死之前。依舊失望情郎的愛戀,看著秦思音的雙眸,慕伶歌有些失了神,良久之后,耳廓之中傳入了秦思音的聲音,方才將慕伶歌扯回了神來。
“伶歌妹妹,我身體的東西……”
慕伶歌唇角扯出了一絲苦澀的淺笑,輕輕地?fù)崃藫崆厮家舻氖直常p聲地說道:“你放心,一切交給我,不過,這個過程應(yīng)該會很痛苦,秦姐姐,你……”
“伶歌妹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能夠挺得住了。”秦思音臉上揚起了一抹淺笑,對慕伶歌說道。
“那好,我這就去著手準(zhǔn)備。”慕伶歌莞爾,對秦思音說道,須臾,慕伶歌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之中,剛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幽蘭就將秦閣老和秦夫人請到了寒月居當(dāng)中。
“微臣參見清河公主,公主萬安。”秦閣老和秦夫人齊齊見禮大禮。
慕伶歌眸光看著兩人,她不知道秦閣老和秦夫人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繪者和反應(yīng),慕伶歌踱步上前,將兩人攙扶了起來,側(cè)過了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閣老大夫,秦夫人,你們二位請坐。”
分賓主落座之后,慕伶歌看了一眼幽蘭和幽梅,吩咐道:“去給閣老大人和秦夫人準(zhǔn)備寫差點。”
“是。”
待幽蘭和幽梅離開了房間之中,慕伶歌的眼底涌上了一抹復(fù)雜的神色,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看著秦閣老。
當(dāng)秦閣老對上了慕伶歌的雙眸之時,不禁,心頭倏地一沉,宛如壓了一方巨石一般,讓秦閣老喘不過氣來,深吸了兩口氣,秦閣老沉聲對慕伶歌問道:“公主,您可是有話相對微臣說嗎?!”
慕伶歌點了點頭,又將眸光落在了秦夫人的身上,秦閣老看出了慕伶歌的忌憚,沉吟了半晌之后,沉聲說道:“公主殿下,您請放心,我們老兩口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了……”
“閣老大人,這一次,我恐怕是要讓您失望了,秦姐姐并非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慕伶歌垂下了長長的睫眸,聲音低沉地說道。
秦閣老聞言,皺了皺眉頭,問道:“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發(fā)現(xiàn),在秦姐姐的身體當(dāng)中,有一種苗疆蠱蟲,在一點一點的蠶食著秦姐姐的身體,這種蠱蟲,以秦姐姐腹中的胎兒為食,一旦秦姐姐腹中的胎兒死亡之后,那些蠱蟲就會開始啃噬秦姐姐的身體,想要破解秦姐姐體內(nèi)的蠱蟲的法子,唯有以極為罕見的藥材,加上稀有的材料,方才能夠?qū)⑿M蟲從秦姐姐的身體當(dāng)中引出來……”
“公主殿下,您需要什么盡管和我家老爺說。”
聞言,秦夫人不待慕伶歌把話說完,便直接開了口打斷了慕伶歌的話,開了口,急聲對慕伶歌說道。
“秦夫人,現(xiàn)在并不是需要什么藥材的問題,而是,一旦這種蠱蟲脫離了秦姐姐的身體之后,秦姐姐的壽命便會只有一天,若是不將蠱蟲驅(qū)逐出秦姐姐的身體,秦姐姐就會非常痛苦纏綿病榻半個月,然后,依舊是玉殞香消。”
慕伶歌面色陰沉的仿佛下一瞬就能夠掀起一場狂風(fēng)暴雨一般,秀眉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秦夫人。
秦夫人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瞪大了雙眸,張大了嘴巴,一時間,口中仿佛被人塞進(jìn)了棉花似的,怎么也無法發(fā)出聲音來。
相反的,秦閣老要比秦夫人冷靜了許多,對慕伶歌問道:“公主殿下,若是將思音體內(nèi)的蠱蟲取出來的話,她還會渾渾噩噩的嗎?!”
慕伶歌微微地?fù)u了搖頭,沉聲說道:“只有一天,身體和神智都會恢復(fù)到最佳的狀態(tài),但是,只要子時一過……”
慕伶歌并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她相信,話已至此,秦閣老和秦夫人都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嗚嗚嗚……”
聽完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秦夫人卷起了帕子,捂住了自己的臉,痛哭了起來,雙肩不停地抖動,宛如篩糠一般。
“那思音她……”秦閣老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可是,出于男人的剛強(qiáng),他還要支撐秦府走下去,所以,秦閣老不能夠垮掉,他忍住了眼淚,對慕伶歌問道:“她、她可曾知道了!?”
慕伶歌頷了頷首,道:“秦姐姐并非是糊涂之人,她身子的狀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很,秦姐姐也比我們想的堅強(qiáng),現(xiàn)在,秦姐姐想要清清醒醒地活一天,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個心愿了。”
“好……成全她吧……”秦閣老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在話落一落之時,側(cè)過了頭去,不然慕伶歌和秦夫人瞧見,他雙眼之中滑落的淚水。
“在給秦姐姐驅(qū)除蠱蟲之前,我會用銀針封住秦姐姐身體的各處大穴,將蠱蟲逼到她的手臂當(dāng)中,在這段時間之內(nèi),秦姐姐會有一個時辰是清醒的,閣老大人、秦夫人,這段時間,你們可以陪陪秦姐姐。”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來,啟唇輕喚了一聲,道:“幽蘭、幽梅,你們兩個人去著手準(zhǔn)備我需要的東西吧。”
“是。”
站在房門外的幽蘭和幽梅聞聽了慕伶歌的聲音之后,齊齊地應(yīng)答,然后,便離開了丞相府之中。
慕伶歌朝著房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秦閣老和秦夫人說道:“閣老大人、夫人,請隨我來吧。”
慕伶歌的房間和秦思音所居住的西廂房,相距雖然不算是太遠(yuǎn),可是,秦閣老和秦夫人,卻像是走了一年又一年一般,他們的每一步,都走地十分的艱難。
“吱嘎。”
慕伶歌推開了房門,當(dāng)秦夫人看見了病榻之上的秦思音之時,雙眼一黑,就要朝著后面倒去,秦閣老眼疾手快一般將秦夫人扶住,沉聲道:“夫人,你可要振作啊,這可是咱們女兒……”
秦夫人將一雙唇緊抿地散去了血色,用力地點了點頭,走進(jìn)了房中,她原本想要忍住眼淚,可是,眼淚卻不聽自個兒的,拼了命地垂落,卷起了一方帕子,試了試眼角之上的淚水,徑直地走到了秦思音的身前。
瞧著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秦思音,秦夫人銀牙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一直到,口中彌散了血腥的味道,方才松開了口,“音兒,我的音兒。”
“這會子,秦姐姐聽不見任何的聲音,許是又昏厥了。”
說著,慕伶歌俯下了身子,挽起了秦思音的手搭了個脈,須臾,慕伶歌側(cè)目看向了秦夫人和秦閣老,啟唇道:“我要為秦姐姐釋針了,兩位親珍惜這最后的時間。”
言畢,慕伶歌一揮手,直接將針包打開,從其中抽出了四根三寸來長的銀針,直接刺入了秦思音的四個四神聰穴,須有又抽出了一根銀針,刺入了秦思音的百會穴之中。
緊接著,慕伶歌出手快如閃電一般,紛紛將針包之中的銀針,刺入了秦思音身體的各大穴道之中。
“嗯……”
在慕伶歌做完了這一切之后,秦思音口中宛如了一道宛如蚊子嚶嚀一般的聲音,悠悠地掀開了眼簾,映入了秦思音雙瞳之中的是秦閣老和秦夫人。
“我就不留下妨礙閣老大人和夫人與秦姐姐的這段時間了。”言畢,慕伶歌扯了扯裙幅,轉(zhuǎn)過了身子,走出了房間之中。
秦夫人立即上前,一把拉住了秦思音的手,顫聲道:“音兒,你覺著怎么樣了?!”
秦思音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輕輕地試了試秦夫人眼角之上的淚花,“這半年來,我不是服用阿芙蓉殼湯,就是因為身體當(dāng)中的東西,而變得渾渾噩噩的,可是,這一刻,我覺得,我好像是一個人了。”
聽見了秦思音的話之后,秦夫人的雙眸之中的淚水宛如傾盆大雨一般,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砸在了秦思音的手背上,每一刻在低落的時候,都仿佛砸在了秦思音的心頭一般,宛如千千萬萬只螞蟻,鉆進(jìn)了她的心窩中一般,疼的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
“娘……”秦思音喚了一聲,淚水宛如決堤的河岸般簌簌而下。
“音兒不哭、音兒不哭,你這一哭,娘的心啊,都要跟著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