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緩緩地站了起來,將目光落在了皇上的身上,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凝視著皇上。似乎,在慕伶歌看來,皇上左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中年男子。對于慕伶歌沒有構成絲毫的威脅似的。
皇上見慕伶歌的面色依舊。宛如一口古井一般,不驚一絲一毫的波瀾。對于他的話,沒有絲毫的懼怕。這讓皇上一時間有些疑惑不已。
這時,翟懷走到了皇上的身前。俯身在皇上的耳畔輕聲地說道:“皇上。請您息怒,慕丞相今日帶女前來,可是為了淮南水患一事。您不聽聽慕丞相有什么想要說道嗎?”
皇上聞言。側目看了一眼翟懷。微微的瞇了瞇一雙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目光冰冷地在慕伶歌的身上轉了轉。沉聲道:“說吧,你有什么法子能夠治理淮南水患!?”
慕伶歌嘴角之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郁了起來。淡淡地看了一樣端坐在龍椅之上的皇上,淡淡地說道:“皇上身有哮癥,乃是氣淤所致,想來,宮中的御醫,也想過不少的法子了,可是,卻無法根除皇上的哮癥。”
“朕在問你,你又為何答非所問!!”皇上聞聽了慕伶歌的話之后,臉色倏然一沉,冷喝道:“大膽慕伶歌,你可知道,你現在在跟誰在說話嗎?!”
“皇上,淮南水患一事固然重要,可是,您的身體卻更加的重要,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倘若,皇上的龍體有恙的話……”
話說到了這里,慕伶歌沒有繼續說下去,淡淡地看了一眼皇上,而后,收斂了目光,垂下了一雙睫眸。
皇上聽了慕伶歌的話,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此時此刻,皇上不得不對眼前的這個小女子高看一眼,她臨危不亂,頗有大將之風,即便是在皇上冷如冰錐一般的目光之下,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委屈,依然堅持著她自己的執念。
皇上臉上的表情稍稍地緩和了幾分,緩緩地抬起了眼眸,眸光之中泛起了一絲冷凝之色,聲音略顯得有些低沉地道:“住口,難道你就不怕朕嗎?!”
“怕!”慕伶歌直接開了口,清亮的眸子當中似有似無一道淡漠,口中雖然說是怕,可卻宛如一汪死水一般,不驚一絲一毫的波瀾,“臣女雖然害怕皇上,但是,臣女更怕千千萬萬的百姓沒有了皇上。”
說著,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眼簾,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皇上,繼續說道:“若是,皇上都不愛惜自己,那又如何要去愛惜自己的百姓呢?”
言畢,慕伶歌蓮步微搖,上前了一步,躬身見禮。
皇上聽見了顧綺蘿的話,面色一僵,這樣的一個小丫頭,站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從指責的角度,來聲稱了自己的身體的重要性。
皇上眉梢微微一挑,對于慕伶歌的話,皇上的心中,很是受用,可面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依舊是冷如寒霜,“翟懷。”
皇上輕喚了一聲,欲要上前的翟懷,忽然駐足,側目看向了皇上,躬身一禮,將手中的浮塵揚了一下,打在了手肘處,垂下了雙眸,“皇上,有何吩咐?”
“她既然能夠說出朕的病患,就讓她上前,給朕瞧瞧看。”皇上一抬手,淡淡地對翟懷說道。
翟懷聞言,面色微微一變,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即便是,心中有所擔憂,可是,皇上已然下令,翟懷便也沒有多心,舉步朝著慕伶歌走了過去。
翟懷側過了身子,朝著慕伶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顧小姐,請。”
聞言,慕伶歌的嘴角微微上揚,深琥珀色的眸子,泛起了瀲滟華光,竟當著皇上的面,目光直視皇上的一雙龍目,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懼色,徑直地走到了皇上的身前,眸光流轉,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請皇上伸出了手來。”
皇上聞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便緩緩地伸出了手來,遞到了慕伶歌的面前。
慕伶歌盈盈地伸出了手來,直接搭在了皇上的脈門之上,顧綺蘿的面色微微一怔,不禁將一對秀眉扭成了麻花似的,欺霜賽雪的面上,似是籠了一層陰云一般,稍稍地動了動手指,面色倏然變得更加的陰沉了下去。
“皇上,不知道您能不能屏退左右,臣女有些話,想要單獨和皇上說。”慕伶歌面色冷凝,眸光之中飽含深意地看著皇上,微微地瞇了瞇雙眸,示意皇上應允她的要求。
皇上面露遲疑,但是,皇上看著慕伶歌的雙眸之中的眸光,不禁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沉吟了半晌之后,皇上緩緩地開了口,“翟懷,讓他們都下去。”
“是。”翟懷應了一聲,轉過了身子,將目光掃了一眼御書房之中的眾人,開了口,發出了尖銳的聲音,“皇上有旨,御書房中眾人退下。”
聞聽了翟懷的話,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因為慕晉元和北堂烈跪著的距離遠些,聽不清,剛剛慕伶歌和皇上說了什么,而東陵靖似乎已經知道了慕伶歌想要說出的話似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淡淡地看了一眼慕伶歌,須臾,轉身便朝著御書房門口走了過去。
皇上見御書房當中已經沒有了旁人,便側目看向了慕伶歌,眸光一沉,冷聲道:“有什么話,你說來便是!”
慕伶歌淡淡地看了一眼皇上,一雙清亮的星眸,泛起了一抹冷凝之色,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沉聲道:“皇上被人下了藥,就從來沒有發覺嗎?”
“什么!?被人下了藥!?”皇上聞聽了慕伶歌的話,面色倏然一沉,原是靜海無波的臉上,仿佛卷起了好一陣的狂風,驚起了一陣狂風,身形微微一動,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慕伶歌,沉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呵呵!”慕伶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冷笑了一聲,道:“太醫院都長著同一條的舌頭,若是沒有人吩咐的話,恐怕,也沒有人敢瞞著皇上。”
說著,慕伶歌從袖口之中拿出了一個皎月白的布包,將布包打開,將其中放著的銀針給抽了出來。
一道寒光,在皇上的眼前一閃,皇上的面色陰沉似雪,冷冷地問道:“你想要干什么!?”
慕伶歌并沒有回答皇上的話,直接按住了皇上的手腕,在皇上的話音剛剛落下之際,慕伶歌手中的銀針直接落在了皇上手背上的合谷穴上,慕伶歌瑩白的纖手捻動著銀針,似乎,并沒有瞧見皇上面色陰沉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一般。
半晌之后,皇上只覺著自己的手背愈發的酸麻,整個拇指,似是已經沒有了知覺,不能夠動彈一絲一毫了!
頓時,皇上的面色一暗,冷聲喝道:“大膽慕伶歌,你究竟對朕做了什么?!”
皇上的話音剛剛一落,慕伶歌直接將皇上手背之上的銀針給拔了下來,緩緩地側過了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皇上,將銀針遞到了皇上的面前,聲音冷冷地說道:“臣女果然沒有說錯,皇上的確是被人下了藥,才會導致多年哮癥不愈!”
聞言,皇上一把奪過了慕伶歌手中的銀針,借著跳耀的燭火,皇上微微地瞇起了雙眼,果然,正如同慕伶歌所說的那般,那根銀針之上,泛起了一層淺薄的黑褐色,不禁,皇上的身子一顫,額頭之上溢出了顆顆宛如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子。
“這……怎么會!?”皇上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手中的銀針,心臟猛地跳動了起來。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將銀針從皇上的手中奪了回來,放在了鼻端輕輕地嗅了嗅,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淡淡地說道:“味辛、苦想來,定是石菖蒲不假了!”
“什么石菖蒲?!”皇上聞聽了慕伶歌的話,眉峰擰起,一雙鳳目之中涌上了一股直刺骨髓的冰冷。
“是一味能夠豁痰的藥材,不過,石菖蒲在豁痰之時,會讓人猛烈的咳嗽,若是尋常的感染風寒,服用石菖蒲能夠清熱豁痰,但是,對于已經身患哮癥的皇上來說,便可以讓皇上常年咳嗽,從而來引發哮癥。”慕伶歌抬起了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換上,說話時,眸光深沉。
皇上看著慕伶歌的雙眸之中,充滿了一股子讓人不能夠輕易拒絕之色,緩緩地闕上了雙眸,沉吟了半晌之后,皇上方才緩緩地開了口,對慕伶歌問道:“朕的哮癥還有的醫嗎?!”
“旁人或許就不能醫,不過對于我來說,卻是小事一樁。”慕伶歌微微地抬起了頭,直視皇上的一雙眸子,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淡淡地說道。
“哦!?”皇上聞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沉聲道:“小丫頭,你可莫要說大話啊!!”
“呵呵!”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道:“那就請皇上拭目以待吧,到時候,臣女將皇上的哮癥治好后,在將如何治理淮南水花的法子告知給皇上,將皇上的心里頭的病和身體上的病,統統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