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話,不僅讓心兒和嬌兒的身子一顫,連同身邊的春芽都不由之間瞪大了雙眸。春芽萬萬沒有想到。左不過是因為,慕伶歌來了牡丹苑之中,兩個小丫頭沒有通報而已。責罰一頓也就罷了??墒牵瑥埵暇谷幌铝嗣?。讓春芽將兩個丫頭殺了!
春芽一雙杏子眼瞪大好似銅鈴一般,身子不禁僵在了當場。一雙桃唇微顫,稍稍地向后倒退了一步。顫聲道:“大夫人。他們……”
“你是聽不懂本夫人的話嗎?!”張氏的雙眸一厲,怒聲道。
“大夫人、大夫人,饒命啊!”
噗咚!噗咚!
心兒和嬌兒兩人見張氏動了怒火。那一雙燃著熊熊怒焰的鳳目。端是一眼。就能夠將兩人燒的飛灰湮滅,兩人當即跪在了張氏的面前。頻頻叩首求饒。
“大夫人,奴婢、奴婢們是奉了郡主之命。才沒有向您通報的,還請大夫人繞過奴婢們吧!”心兒的身子抖如篩糠,豆大的汗珠子,順著雙頰話落,而一旁的嬌兒,更是早就已經泣不成聲,嚇得魂都沒有了。
張氏踱步,徑直地走到了心兒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陰狠的冷笑,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鳳目,不屑地睨著心兒,冷哼了一聲,道:“哼!你以為,你能夠拿慕伶歌那個賤人來壓我嗎!?好啊,你既然想要求情,本夫人就成全了你!!”
說著,張氏側目看向了一眼春芽,吩咐道:“將嬌兒杖責二十,逐出丞相府,而心兒……”
張氏的嘴角之上的冷笑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眸底閃過了一絲幽光,扯了扯唇角,抬起了手來,輕輕地撫了撫云髻,冷然道:“我要送給她一個大造化?!?
言畢,張氏轉過了身子,踱步朝著主位走了過去。
嬌兒杖責二十,她年紀還小,若是養好了,很快便能夠恢復,可是心兒,張氏說要送給她一個大造化,心兒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畔,看著牡丹閣的兩個粗使的婆子,將嬌兒拉出了張氏的房間中,須臾之間,房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棍棒的聲音。
心兒頭皮發麻,身子不禁顫了起來,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額頭之上汗流如漿,時不時,瑟瑟地抬起了眸子,堪堪瞧了一眼大夫人的臉色,便膽寒地垂下了眸子。
張氏看著心兒的模樣,嘴角之上的冷笑愈發的濃郁了起來,待門外,兩名粗使的婆子,對嬌兒執行完了責罰,棍棒之聲停止了下來,兩名婆子,走進了張氏的房間之中,給張氏復命后,張氏揮手,將兩人屏退。
須臾,張氏勾唇,看著地上身子顫抖個不停的心兒,抬手輕撫云髻之上的簪花,隨手拿起了一旁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盞,放在了唇下,輕飲了一口,抬起了睫眸,眸光銳利如刀,可從張氏喉中溢出的聲音,卻像是在笑似的,“昨兒聽聞,咱們張氏中的龐三爺他的侍妾死了,所以,我想要將你送給龐三爺,你覺得可好?!”
心兒是張家送來的丫頭,自然是知道龐三爺是什么人,這位龐三爺,跟著張家的老太爺多年,深得老太爺的喜愛,到老了,老太爺更是賞賜了龐三爺一個大宅子,這位龐三爺已經年過七十,就算是做心兒的太爺,都已經綽綽有余了,讓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嫁給一個老頭子,而且,還是一個性格陰戾的老頭子。
早年間,這位龐三爺為了救張老太爺,傷害了要害,至此不能夠人道,和宮中的太監沒有什么區別,性子也變得更加的古怪,張家給龐三爺送了不少的女人,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夠善終。
心兒膝行至張氏的身前,猛地叩首,額頭用力的砸在了地上,一聲聲的撞擊聲,似是砸進了春芽的心中,讓春芽的身子都不禁顫了起來,“大夫人,奴婢求求您,千萬不要將奴婢送給龐三爺,龐三爺的妻妾沒有一個能夠善終的,奴婢求您開恩啊!!”
“呵呵!”張氏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擲在了桌案上,驚起了一聲悶響,“這都是道聽途說罷了,老夫少妻,想來,龐三爺會很疼愛你的?!?
說著,張氏站了起來,便朝著內室走去,臨走到了門口時,張氏側目,看了一眼春芽,冷冷地道:“春芽,伺候本夫人更衣,回頭,心兒這件事,就交給你來搬?!?
春芽于心不忍,咬了咬唇瓣,最終還是頷了頷首,道:“是?!?
“心兒啊,這里也沒有你什么事了,還是下去準備準備,等著做新娘子吧?!?
言畢,張氏走進了內室之中,春芽看了一眼心兒,輕嘆了一口氣,微微地搖了搖頭,春芽知道,張氏是一個眥睚必報之人,更何況,這一次還是因為慕伶歌的關系,才讓張氏動了這么大的怒火,春芽也不敢多說什么,也只能夠在心中為心兒感到難過。
……
宴會廳。
慕伶歌來時,已經滿滿的都是朝中的大人們,在白氏的心中,慕伶歌這么多年以來,都在外面求醫,何時見過這般大的場面,白氏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卻只瞧見了,慕伶歌停止了腰板,唇角帶著一絲淺笑,那笑容不大不小,可是卻剛剛好,目光對上了哪一位大人之時,便點點頭,好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白氏為此,感覺十分的滿意,唇角之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郁了起來,慕伶歌走到了慕晉元和白氏的身前,躬身一禮,啟唇道:“伶歌見過父親、祖母?!?
慕伶歌現在已是清河郡主,即便是不向慕晉元和白氏見禮,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慕伶歌雖然得了皇上的封賞,可依舊不忘本,態度甚是真誠。
白氏對此,更是滿意,心想著慕童謠,左不過是得了一個小小的鄉君,態度上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兩人一比較,孰勝孰負,一眼分明,白氏莞爾點了點頭,朝著慕伶歌招了招手,一副慈愛之笑,道:“歌丫頭,快到了祖母身邊來坐?!?
慕伶歌莞爾,應了一聲是,便邁著蓮步,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身邊,慕伶歌站在原地不動,幽蘭幫著慕伶歌整理了裙幅之后,慕伶歌才俯身坐下。
別看動作清淺,可是,卻充滿了高貴驚華之姿,慕伶歌端坐,雙手交疊,放在了雙腿上,盈盈側目,耳畔一對紅翡翠的耳墜子,卻是紋絲不動,淡淡地對慕晉元說道:“多謝父親,為女兒辦這場宴會?!?
慕晉元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是應該的,伶歌現在身份貴重,已經是咱們大晉國的郡主了,為父甚是歡喜,百年后,就算是到了下面,也有顏面見你母親了?!?
慕伶歌是庶出,可瞧著,怎么都要比長長在人前出丑的嫡出大小姐,要端莊的對,瞧著慕伶歌的模樣,不少的官太太們,交頭接耳了起來。
“你瞧瞧,這哪里像是庶女,這一舉手一投足的,皆比那嫡小姐要強多了?!?
“我瞧著也是,你們瞧瞧,咱們這位清河郡主,不但才智過人,能夠治理淮南水患,還是一位一等一的美人呢。”
“是啊,我聽聞,淮南一帶,就是用了清河郡主的法子,水患才能夠處理的好,而且,連漁民們,都沒有暴動呢。”
“民見還有不少人說,清河郡主就是一尊活菩薩,是老天也派來拯救咱們大晉國的。”
一道道的聲音,傳入了慕晉元的耳廓之中,慕晉元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側目看向了慕伶歌,道:“伶歌啊,你可真是給咱們慕家增光了?!?
“父親,您說到哪去了,您是丞相爺,您才是咱們慕家的光榮?!蹦搅娓杌刭澋?。
慕晉元聽了慕伶歌的話之后,咧嘴一笑,剛剛想要開口之時,瞧見了張氏和慕童謠,徐徐地走進了宴會廳之中。
張氏乃是當家主母,今兒是慕伶歌的大日子,張氏不早早的準備著,反而是和嫡出的慕童謠方才當場,慕晉元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微微地瞇了瞇雙眸,聲音倏然一沉,怒聲道:“你們也忒不懂規矩了,怎么這會子功夫才來,不知道今兒是什么日子嗎?!”
張氏聞言,微微蹙了一下眉,若不是慕伶歌之前在牡丹苑之中,羞辱了自己,她又怎么會,在責罰了心兒和嬌兒之后,才來宴會廳的。
慕童謠更是一臉的憤怒看向了慕伶歌,雙眸之中凝結了一片冷寒,似是一眼,就能夠將宴會廳當中的所有人,凍結成冰雕一般,若沒有慕伶歌先前,在她房間說了那番話,她……
想到了這里,張氏和慕童謠相視一眼,原來,這一切,都是慕伶歌的謀劃,為的就是要讓她們母女二人遲到,顯得對慕伶歌這位郡主的不滿。
這時,慕伶歌緩緩站了起來,折纖腰以微步,徑直地朝著張氏走了過去,挽起了張氏的手臂,莞爾道:“大娘,姐姐,你們怎么才來,快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