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淡淡地看了張氏一眼,看著張氏微微地蹙著眉心,慕伶歌的唇畔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笑來。
慕伶歌一再的順著張氏的話說下去。讓張氏不禁有些感覺到了奇怪,瞧著慕伶歌臉上帶著淺笑地看著自己,張氏忽地心中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不知道為何。張氏總是覺得,慕伶歌的笑容。充斥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不容張氏多想,阿四再次回到了清蓮苑中。果然,如果慕伶歌所說的那樣。慕伶歌的帕子。的確是落在了暢音閣之中,并且,也在暢音閣的朱門之上。發現了一絲血跡。
慕晉元在聽聞了阿四的話之后。對此。也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不由得。慕晉元將目光落在了張氏的身上,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張氏看著慕晉元的臉色。抿了抿唇,看著慕晉元那宛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瞳仁之中,似乎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張氏垂下了眼眸,欣長的羽睫微微地顫了顫,強行鎮定了心神,直視慕晉元的眼眸,“老爺,莫不是您懷疑童謠吧?!”
慕晉元心中雖然有些疑慮,可張氏這般說,倒是顯得慕童謠的嫌疑小了一些,聲音一沉,道:“童謠和伶歌都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是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這件事,就交給阿四去查。”
“是。”阿四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王氏的房中。
“噗咚!”阿四才堪堪邁出了房門,淺月猛地一下子撞在了阿四的身上,淺月的身上失去了分寸,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阿四伸出了手來,將淺月給攙扶了起來,問道:“淺月姑娘什么事這般慌張?”
“阿四哥,我們大夫人是不是在四夫人房中?!”淺月的面色十分的焦急,說話的時候,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在。”阿四應了聲,瞧著淺月像是有天大的急事似的,便趕忙側過了身子,給淺月讓出了一條路來。
淺月立馬沖進了王氏的房中,瞧見了張氏之后,“噗咚!”的一下子,跪倒在了張氏的身前,聲音顫抖,淚如雨下,“大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什么?!”張氏聞言,頓時一驚,連忙問道:“謠兒發生什么事情了?!”
“回大夫人的話,大小姐剛剛聽聞了四姨娘這里出了事,心急四夫人,想要來四夫人這里瞧瞧有沒有什么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可殊不知,才剛剛在經過了九曲橋的時候掉入了荷花池當中。”淺月聲音焦急,對張氏說道。
“呃……”張氏聞言,當即一口氣沒有上來,雙眼一黑,就要向后栽倒過去。
慕晉元眼疾手快,立馬一下子扶住了張氏,正巧慕伶歌就在近前,上前一步,用力的掐住了張氏的人中。
張氏悠悠地掀開了眼簾,氣若游絲的問道:“大小姐現在怎么樣了?”
“已經救上岸了,這會子功夫,已經送回了沁雪居了,只不過,大小姐突然發起了高燒,奴婢已經差遣佩心去請郎中了,可這會子還沒有來呢,奴婢做不了主,所以想要詢問大夫人。”淺月抹了一把眼淚,啜泣著說道。
“快、快帶我去瞧瞧。”說著,張氏也顧不得房中的白氏和慕晉元,直接拉起了淺月,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待張氏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忽地想到了什么,立馬回過了身子,屈膝道:“母親、老爺……”
“閑話莫要多說,正好伶歌在這里,先去給瞧瞧你姐姐吧。”
慕晉元發了話慕伶歌自然不能多說什么,當下點了點頭,吩咐了幽蘭拿上了自己的藥箱,和張氏、慕晉元、白氏一同前往了沁雪居。
沁雪居。
慕童謠即便是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也是渾身顫抖,躺在房中的芙蓉軟榻之上,身上的濕衣裳,已經被丫鬟們換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慕晉元側目看了一眼慕伶歌,吩咐道:“快去給你姐姐瞧瞧。”
“是。”慕伶歌應了一聲,直接走到了慕童謠的床榻前,給慕童謠切了切脈,竟赫然的發現,慕童謠的高燒,并不是裝出來的,瞧著慕童謠的模樣,像是飽受折磨一般,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額頭之上汗流如漿,青絲緊緊地貼在了慕童謠的臉上。
慕伶歌側目,看向了慕晉元,道:“父親,姐姐只是發了高燒,身體上并沒有其他的病癥,待女兒給姐姐開上一副方子,服下便可。”
“那你快些。”
慕伶歌俯首在桌案前,快速的寫下了一個退燒的方子,然后,交給了淺月,隨即,淺月便外出抓藥。
慕伶歌走到了慕童謠的身前,輕輕地撫了撫慕童謠的額頭,像是燒開了水,滾過了似的燙手,可讓慕伶歌不解的是,張氏和慕童謠母女二人,平日里,對王氏恨之入骨,為何,王氏動了胎氣,張氏請了京城之中的名醫診治,而慕童謠卻心急張氏,掉入了荷花池當中。
倘若,換成了別人,慕伶歌或許還能夠相信幾分,可是,張氏母女二人,慕伶歌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再者說,若是一個人掉進了荷花池當中溺了水,也不會在一瞬間,就開始發高燒,身體的溫度,都是一點點的開始的,可慕童謠,卻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高燒成這個樣子,顯然,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
慕伶歌曾經在一本醫術上見到了,一種名為明夜香草的中藥,加入當歸和土茯苓,能夠使人短暫時間發熱,頭昏,甚至昏迷,但是,在一天之后,便會恢復了神智,沒有任何的副作用,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雙眼,想來,慕童謠或許就是腹痛了明夜香草,才會讓自己看上就,就跟發高燒是一個樣子的。
“怎么會成這樣!”張氏的雙手反搓著,在慕童謠的房間當中踱來踱去的,雙眼之中滿是淚水,那焦急的模樣,仿佛恨不能替慕童謠生病一般,“先是伶歌遇見了怪事,然后是老夫人舊病復發,又是四妹妹大動胎氣,現下,童謠又落了水,咱們闕府究竟是怎么了!?”
張氏的話,總算是待到了重點上了,慕伶歌聞聽了張氏的話之后,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泛起了一絲冷笑,原來,從一開始,設計自己,只不過是,張氏圈套的第一步而已,然后,讓自己禁足,好讓王氏小產,只可惜,張氏沒有算到,自己能夠脫身,保住了王氏肚子里的孩子,現在,終于切入正題了。
“啪!”
就在這個時候,房中端茶的丫頭,一下子將手中的托盤打翻,立馬,那丫頭跪了下來,“老爺、老夫人、大夫人饒命啊,奴婢、奴婢也是無心之失啊!”
“你這丫頭,是怎么干活的!”張氏的臉色一寒,怒喝了一聲道。
“丫頭不懂事,壞了府中的規矩,拉下去打一頓板子便是,夫人何須跟一個丫頭置氣!”慕晉元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丫頭,抬起了眸子,看了看張氏,冷聲說道。
“老爺、老爺開恩啊!”那丫頭膝行到了慕晉元的腳下,連連叩首,每一聲,都真真實實地砸在了青磚上,不禁讓人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慕晉元嫌惡的睨了那丫頭一眼,朝著門口站著的丫鬟、婆子們喊道:“怎么,沒有人聽我的話不成!”
慕晉元宛如冰錐一般的話音一落,房門外的丫鬟、婆子們立即沖進了房間當中,三兩下,就將那丫頭給拖到了外堂當中。
“老爺、老爺,求求您開恩啊!”丫頭哀聲求饒,突然驚呼了一聲,引得了慕童謠房中眾人的注意力,“奴婢曾經在前任戶部侍郎李大人家伺候過,那個時候,李大人滿門遭了劫難,奴婢當時就在侍郎大人府中,當時的慶幸,就跟咱們相府現在的慶幸一模一樣,奴婢、奴婢也是剛才一時間驚慌,所以才會……”
聽了那丫頭的話,慕晉元忽然地一擺手,舉步走到了房間當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個丫頭,冷冷地說道:“你剛剛說什么?!”
“奴婢、奴婢說……奴婢曾經在前任戶部尚書李大人家中伺候過,當時、當時,侍郎府和咱們相府的慶幸,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小丫頭爬到了慕晉元的身前,回了話。
前任戶部侍郎李浩峰,和慕晉元交好,可卻在一夜之間,遭逢家變,最終在朝堂之上,更是沖撞了皇上,導致流放塞外,居所,在途中李浩峰便發了狂,死在了半路上。
慕晉元瞇了瞇雙眼,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繼續說!”
“是。”丫頭顫顫微微地朝著四下看了看,聲音顫抖,宛如蚊子嚶嚀的一般,不過,慕晉元還是聽的真真切切的。
“老爺,當時奴婢只有十二歲,被父親賣到了侍郎府中,也是那一年,李大人的七夫人因為嫉妒八夫人有孕,找了茅山道士,施展了厭勝之術,導致八夫人小產而亡,李大人發現此時之后,為了不株連李府滿門,便秘密的將七夫人處決了,誰知道,七夫人在府外有一個表哥,為了個七夫人報仇,又找到了那茅山道士,結果、結果,李老夫人當年頑疾復發,當場、當場斃命,大少爺在數九寒冬掉入了冰窟窿當中,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給活活凍死了。”
說著,丫頭抬起了頭來,看了慕晉元一眼,見慕晉元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便不敢在多言。
這些事情,慕晉元也是早有耳聞,難道說,在相府之中,也有人施展了厭勝之術!
“奴婢、奴婢昨兒曾看到、曾看倒……”這時,那小丫頭顫顫微微地又道。
“看見了什么?!”慕晉元聲音一沉冷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