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凝長公主的話音落下后,身后的兩個丫鬟,便一左一右的將慕童謠攙扶出了宴會廳之中。苦心練習。卻換來了現在這樣的接過,慕童謠在經過了慕伶歌的身邊之時,狠狠地剜了慕伶歌一眼。一雙狹長的鳳眸。宛如吐出了猩紅信子的毒蛇一般,恨不能。一口將慕伶歌咬死在當場。
端凝長公主朝著身后的清荷招了招手,吩咐道:“將本宮的鳳鳴琴交給慕二小姐。”
端凝長公主的話音一落。在場的眾人,齊齊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一個個皆是一副震驚的神情。看著慕伶歌。
端凝長公主琴藝出眾,當年,端凝長公主還沒有出閣之時。一雙軟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撫得一手好琴。這鳳鳴琴便是當年先皇在端凝長公主出嫁之時,命大晉國最好的琴師。為端凝長公主所做,并作為端凝長公主的嫁妝之一。
護國大將軍東陵煜城最為喜愛的。便是端凝長公主絕妙的琴藝,自打東陵煜城戰死沙場之后,端凝長公主這么多年以來,便再也沒有碰過鳳鳴琴。
今兒端凝長公主竟然讓慕伶歌彈奏鳳鳴琴,也難怪,在長當中許多的官太太,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漫過了身前的桌案,徑直地走到了宴會廳的正中央,須臾,兩個丫頭,便將桌椅放置好,清荷將手中的鳳鳴琴交給了慕伶歌。
鳳鳴琴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被慕伶歌手中的鳳鳴琴所吸引,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手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在了鳳鳴琴之上,須臾,從鳳鳴琴當中響起了陣陣美妙的樂聲。
慕伶歌的琴藝和慕童謠不相上下,不過,四弦月琴像是小家碧玉的女兒家,而風鳴琴所彈奏出的樂曲,則像是指揮千軍馬的女將一般。
兩種琴聲,給人的耳朵不一樣的洗禮,相對于小家碧玉,更多的官太太們,則是喜歡慕伶歌的高亢嘹亮。
“啪啪啪……”
待到慕伶歌一曲完畢之時,端凝長公主緩緩地站了起來,為慕伶歌鼓起了掌來,隨后,那些官太太們,紛紛附和著。
慕伶歌雙手輕撫鳳鳴琴,盈盈地站了起來,朝著端凝長公主欠身一福,淡淡地說道:“臣女獻丑了。”
端凝長公主嘴角之上揚起了一抹淺笑,頷首道:“慕二小姐的琴藝果然非比尋常,本宮的鳳鳴琴這么多年沒有人彈奏,今兒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說著,端凝長公主撩起了裙幅,邁著蓮步,緩緩地朝著慕伶歌走了過去,待端凝長公主走近之時,抬起了宛如青蔥般的玉指,放在了鳳鳴琴之上,唇角微翹,莞爾道:“鳳鳴琴乃是本宮的父皇為本宮所制,但本宮多年不彈,技藝生疏了,今兒,本宮就將這鳳鳴琴贈送給你,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本宮。”
端凝長公主一個一語雙關,分明是想要接著鳳鳴琴,來告訴慕伶歌,她們所盤算的事情,絕對要萬無一失。
慕伶歌并沒有拒絕端凝長公主,唇角微翹,欠身一福,恭敬地說道:“臣女謝過長公主殿下。”
端凝長公主雙眸含笑,盈盈地伸出了雙手,將慕伶歌攙扶了起來,在慕伶歌的耳畔,用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對慕伶歌說道:“你且給本宮聽好了,本宮的傷勢,絕對不能向外透漏半個字,還有,只要你能夠幫助本宮將淮南水患之事處理好,本宮就答應你的要求。”
慕伶歌的唇角之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郁了起來,和端凝長公主耳語道:“臣女定然不會讓端凝長公主失望的!”
說罷,端凝長公主轉過了身子,朝著主位走了過去,清蓮扶著端凝長公主的手,伺候端凝長公主坐了下來。
慕伶歌回到了座位之上,將懷中的鳳鳴琴交給了身后的幽蘭,囑咐道:“且仔細著點長公主殿下的賞賜。”
“是。”幽蘭應了一聲,將鳳鳴琴抱在懷中,站在了慕伶歌的身后。
須臾,端凝長公主便招呼各府的夫人們,朝著長公主的花園走了過去。
慕伶歌走在慕童謠的身后,并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是慕童謠,滿心的怒意無處宣泄,她費勁了心機,表演了四弦月琴,可到頭來,端凝長公主卻連聽都沒有聽,反倒是慕伶歌,只不過是彈奏了一曲,在平常不過的《高山流水》,卻得到了端凝長公主的賞賜,這口氣,要讓慕童謠如何咽得下去。
慕童謠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雙眼之中閃過了一絲精光,放緩了腳步,眼瞧著,就要踏上通往長公主府后花園的九曲橋,慕童謠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慕伶歌抬起了腳來,忽地,水袖被一只瑩白的好似羊脂白玉一般,輕輕地扯了一下慕伶歌的衣袖,慕伶歌緩緩地側目過頭,看向了身后的北堂心月,唇角微揚,勾起了一抹淺笑,俯下了身子,輕輕地捏了捏北堂心月粉嘟嘟的小臉,莞爾道:“小公子,怎么了?”
“姐姐,我要你陪我去那邊抓蝴蝶。”北堂心月不知道是為什么,對眼前的這位極為漂亮的姐姐,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慕伶歌莞爾淺笑,道:“你知不知道,男孩子是不能夠撲蝶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女孩子,我知道姑母的府中,有一個三色溫泉,那附近都是漂亮的蝴蝶,可是,姑母不放心我一個人去玩,我又不喜歡丫鬟、婆子們跟著,姐姐你陪我去好不好?!”北堂心月撒著嬌,搖晃著慕伶歌的手臂,雙眼之中滿是懇求之色,對慕伶歌說道。
“長公主殿下的花園不好嗎?那里也有好多的蝴蝶,不然,我帶你去花園里玩,長公主府中的珍珠梅開的極為嬌美,你難道不喜歡嗎?”慕伶歌對北堂心月問道。
北堂心月微微地搖了搖頭,道:“也不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那個姐姐。”
說著,北堂心月伸出了瑩白的小手,指向了慕童謠,垂下了眼角,故作一副厭惡的模樣。
慕伶歌順著北堂心月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不禁淡淡地笑了笑,前世時,北堂心月就十分的厭惡慕童謠,她總是覺著慕童謠太過的矯情,沒想到,今生打從北堂心月八、九歲時開始,就已經不喜慕童謠了。
說話間,北堂心月隨著慕伶歌走上了九曲橋,北堂心月拉著慕伶歌的手,便沒有松開,即便是北堂心月的樣貌再過秀美,可在旁人的眼中,她依舊是一個小男童,周圍地那些閑來無事的夫人、小姐們,一個個的交頭接耳,對慕伶歌指指點點的。
慕伶歌全然將他們的話,當做了耳旁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慕伶歌垂下了眼眸,笑吟吟地看著北堂心月,莞爾道:“你若是不喜,不去招惹她便是了,一會子,我陪你在長公主殿下的花園之中撲蝶可好?”
北堂心月的嘴角微揚,勾起了一抹淺笑,對慕伶歌點了點頭說道:“嗯,那可要一言為定了。”
說話時,慕伶歌和北堂心月并沒有注意到慕童謠的動作,此時此刻的慕童謠,稍稍地朝著身后退了兩步,伸出了腳來才在了慕伶歌的裙幅之上,心中掀起了好一陣的冷笑。
九區橋的兩側,皆是荷花池,目測來看,荷花池之中的池水不淺,倘若,慕伶歌掉入了荷花池當中,一定會成個落湯雞,到時候,這位丞相府的二小姐,定然會成為眾位夫人、小姐眼中的笑話,慕童謠也要讓慕伶歌常常丟人現眼的滋味!!
“姐姐你瞧,那里有一只粉蝶!”北堂心月滿是歡心,想要跑到廊下,捉住落在柱子上的一只粉蝶。
北堂心月卻不曾想,自己的拖地的衣角被慕童謠踩的死死的,北堂心月縱然朝著廊下這么一跑,身子一個不穩,朝著廊下便沖了過去。
九曲橋長廊下的欄桿只到北堂心月胸口的位置,這一下子,北堂心月的胸口直接撞擊在了欄桿上,雙腳著地不穩,直接一個猛子扎進了荷花池當中。
“噗咚!”的一聲,驚了在場的夫人和小姐們,一個個的,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濺起了層層漣漪的荷花池當中。
“噗咚!”
緊接著,又是一聲投入荷花池的聲音,而這一次正是慕伶歌,當慕伶歌看見了北堂心月,因為慕童謠踩住了她的衣角,身子一個踉蹌朝著荷花池沖了過去的時候,慕伶歌本像是伸手將北堂心月拉回來,可是,卻為時已晚。
慕伶歌連想都沒有去想,直接隨著北堂心月跳進了荷花池當中,慕伶歌潛下了身子,池水當中找尋著北堂心月。
北堂心月左不過是一個年紀堪堪不到是十歲的小孩子,水下這么深,倘若不及時救助的話,定然會要了北堂心月的性命。
“呼!”
慕伶歌從池水之中探出了頭來,吐出了一口濁氣,便再次潛入了池水當中。
“這是怎么回事?!”走在最前頭的端凝長公主聽見了后面的聲音,立馬折返而來,沉聲對身后的人群問道。
“長公主殿下,我堪堪看到了一個小男童,和慕家的二小姐雙雙地掉入了荷花池當中。”這時,李侍郎家的千金上前一步,欠身一福,回了端凝長公主的話。
提到了笑男童,端凝長公主立馬想到了北堂心月,頓時,端凝長公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喝道:“快來人,給我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