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梅在房中等了久了,卻不見廚房有人來送吃食。她本就心性急了些,立馬想要沖出房,去大廚房瞧瞧。
正值此時,幽蘭從門外走了進來。險些一頭。撞在了幽梅的身上,瞧著幽梅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幽蘭開口問道:“慌里慌張的。這是要干什么去?!”
“也不知道這大廚房是搞什么鬼。都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讓她們給小姐送寫清粥小菜,還不見人來,這么長的時間。就算是谷子。都能夠種出來了。”幽梅蹙了蹙眉,急聲道。
幽蘭聞言,以帕掩口。淺笑了一聲。拉起了幽梅的手,道:“你就別等了,我方才在四夫人的小廚房當中,給小姐煮了兩個雞蛋,你去給我端過來。”
說著,幽蘭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瞧著慕伶歌一臉云淡風輕的模樣,似乎是并沒有因為這事兒,感覺到氣氛,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看著幽梅走出了房中,方才對慕伶歌開口問道:“小姐,您就不生氣嗎?!”
“呵呵。”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抬手挽起了墨染般的發縷,別在了耳后,紅唇微啟,淡然道:“我為什么要生氣?”
“方才,我路過九曲橋,聽見了那個給小姐送吃食的丫鬟,聽說,她的確是給小姐準備了吃食,不過,在半路上,讓玉蘭給截了去。”提及了玉蘭的名字,幽蘭的臉色略微地顯得有些難看。
慕伶歌從首飾匣當中拿出了一支發簪,在流云髻上比了比,似是沒有聽見幽蘭的話一般,笑著問道:“可還好看?”
“小姐有傾城之貌,即便是素面布衣,簪支筷箸,瞧著都好看。”幽蘭回道。
“瞧著小嘴,跟吃了蜜似的。”慕伶歌將簪子帶在了云髻之上,淡淡地說道:“玉蘭是張氏的人,若是沒有張氏的命令,她怎么敢攔截我要的東西,說白了,就是張氏在告誡闕府上下,不準對我好,可我偏偏的要過的比誰都好,不能遂了她的心思。”
說罷,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來,撩了撩裙幅,舉步微搖,走到了門口,瞧著外面的天色極好,唇角之上勾起了一抹淺笑,道:“天色不錯,一會用了早膳,你和幽梅隨著去給祖母請個安吧,這幾天我的腳腕不方便,也沒去給祖母請安。”
“可是小姐,您之前不是說過,還要靠著腳上的傷,來避開張氏的陰謀詭計嗎?!”幽蘭眉黛一蹙,對慕伶歌問道。
“哼!”慕伶歌唇角微翹,扯出了一抹冷笑,輕哼了一聲,道:“既然,她不想要讓我好好的過日子,我還躲著做什么,我倒是要仔仔細細的瞧瞧,她一夢接著一夢碎,那面上,應該是多么難看的表情。”
慕伶歌的話音剛落,幽梅端著幽蘭堪堪煮好的雞蛋,走進了房中,瞧著慕伶歌臉上漾著淺笑,將手中的雞蛋,放在桌案上,回了頭,看著慕伶歌問道:“小姐,闕府上下,一個個狗眼看人低,您怎么還笑的出來呢?!”
“呵呵,你這丫頭,跟我出來這么久了,別的本事沒見漲,怎么抱怨起來,卻愈發的厲害了。”慕伶歌莞爾淺笑,打趣兒道。
“小姐!”幽梅的臉色一紅,跺了跺腳,嬌嗔的喚了一聲。
“行了行了,你瞧瞧,咱們家小姐都不動氣,你這里氣的小臉鼓的跟個包子似的。”幽蘭輕輕地撫了撫幽梅的手,輕聲道:“給小姐剝個雞蛋吧。”
慕伶歌吃了兩個雞蛋之后,攜著幽蘭和幽梅,走出了房中,剛出了門,沒走多遠時,便瞧見了王氏,邁著蓮步,身后跟著墨玉,朝著自己走了過來,慕伶歌欠了欠身,莞爾道:“給四姨娘請安。”
“快起來,跟我這還客氣什么,瞧著你走路時順正了不少,腳上的傷,不打緊了吧?!”
王氏關切地問道。
慕伶歌頷了頷首,淺笑道:“已經不打緊,四姨娘走的這么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我才我聽墨玉說,牡丹苑的玉蘭,在前院給下人們發了話,說是日后,二小姐吃的用的,沒有經過牡丹苑的允許,誰也不能給你,她一個下人,怎么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就不怕……”
不待王氏把話說完,慕伶歌冷笑了一聲,道:“若是沒有張氏的應允,就算是給了那玉蘭天大的膽子,怕是她也不敢為難我一個主子,想來這事兒,和修葺院子,多少也有些關系吧。”
王氏聞言,蹙了蹙眉,對慕伶歌問道:“你可有什么法子應對嗎?!”
“見招拆招吧。”慕伶歌淡淡地說道:“瞧著四姨娘這兩日豐盈了些,不如,和我去柏松苑走走?”
王氏應了一聲,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臂,輕聲地道:“自打我有了身孕之后,老夫人每日都派人送來補品,吃的人都胖了一圈,上個月剛做了一聲衣裳,這個月就穿不下了。”
說著,王氏眉黛淺凝,道:“還不單單如此,張氏也每日都讓玉蘭來,可我明知道,她沒有按什么好心眼,還得應酬著,也厭煩的緊。”
“父親許張氏照顧你這一胎,若是張氏不聞不問,就顯得她小氣了,她怎么做,也是為了在父親和祖母的面前賣好罷了,四姨娘盡管打發了便是,可她的東西,還是不要碰觸的好。”
一陣清風浮動,將慕伶歌墨染般的發縷卷入了風中,捋了捋散落的青絲,啟唇淡然道。
“你的話,我也明白,可瞧著玉蘭來清蓮苑,就是煩得慌。”王氏輕嘆了一口氣,眸子當中漾過了一絲厭煩之色。
“挨過這段時日,待四姨娘腹中的弟弟落了地,她也就不會來了。”慕伶歌輕輕地拍了拍王氏的手,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王氏垂下了羽睫,頗為無奈地說道。
說話間,慕伶歌和王氏來到了柏松苑外,瞧著周婆子站在門外,慕伶歌舉步上前,朱唇微張,柔了一抹細語,道:“勞煩周媽媽通傳一聲,四姨娘和伶歌來給祖母請安。”
周婆子瞧見了慕伶歌闕了闕一雙渾濁的老眸,舉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欠身一福,道:“見過四夫人、二小姐。”
周婆子朝著白氏的房中瞥了一眼,收斂了目光,看著慕伶歌。
慕伶歌瞧著周婆子臉色陰沉,便扯了一下周婆子的衣袖,俯身對周婆子問道:“可是大娘在祖母這兒?”
周婆子頷首道:“今兒一早老夫人才堪醒,大夫人和大小姐都來了,這不,這會子大小姐在老夫人的房中正哭訴著,老奴年歲大了,不喜聽著,便找了由頭,出來透透氣,只是苦了老夫人。”
慕伶歌莞爾,從袖中拿出了一個錢袋,朝著四周瞧了瞧,塞入了周婆子的手中,道:“周媽媽辛苦,這么大熱的天,還在外頭站著,這點子心意,勞煩周媽媽收下,也算是替姐姐給周媽媽陪個不是了。”
周婆子面色一喜,朝著王氏看了一眼,見王氏似是沒有瞧見,也沒做推脫,將錢袋塞進了袖口當中,“還請二小姐多替老夫人分擔些,我這就去通報。”
片刻功夫,周婆子從白氏的房中走了出來,“四夫人、二小姐,老夫人有請。”
須臾,慕伶歌和王氏走進了白氏的房中,雙雙屈膝,對白氏見了禮。
白氏本就聽了一早上的哭鬧,這會子正心煩,瞧見了慕伶歌和王氏前來,心情多少轉好了一些,揮了揮手,道:“你們兩個,一個有孕在身,一個有傷在身,行這大禮做甚,快起來,竹心給四夫人和二小姐看茶。”
“是。”
慕伶歌落在于慕童謠的身前,瞧著慕童謠梨花帶雨的模樣,鼻端不禁發出了一聲冷哼,前世,慕童謠就是憑借著這般驕矜做作的模樣,讓她和她的孩兒魂歸九霄,今生再見,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惡心勁兒。
目光不屑的睨了慕童謠一眼,唇角彎出了一抹冷笑,道:“妹妹前兩日身子不適,姐姐病著,妹妹也沒有探望,還請姐姐恕罪。”
“哼!”慕童謠冷哼了一聲,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頓時,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冰冷的寒意,瞳仁在慕伶歌的身上轉了轉,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
自打自己回府,闕府上下,對牡丹花卉上所發生的一切,皆是顧左右而言他,找個岔子便打了過去,若不是,慕童謠對淺月動了怒,怕是,還無從得知,自己竟然在牡丹花卉之上公然寬衣解帶,做出了那等見不得人的事情,淺月還明言,說這其中,慕伶歌一定逃脫不了干系。
今兒瞧見了慕伶歌,慕童謠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馬上讓人將慕伶歌拖下去,狠狠地揍上一頓,好好解解氣,可眼下,慕伶歌深得白氏心意,有白氏撐腰,慕童謠也只得作罷,且等著,張氏謀劃成功一日,看著慕伶歌凄凄慘慘的下場。
“我身子有何異樣,別人或許不知,但是,妹妹應該最為清楚吧!”慕童謠秀眉一厲,冷聲冷氣地說道。
慕伶歌闕了闕眸子,淡然道:“姐姐的身子,我怎么會知道。”
“你……”慕童謠吃了癟,凝了凝眉,朝著張氏瞥了一眼,見張氏一臉云淡風輕,似是不與慕伶歌計較的模樣,慕童謠收斂了目光,定格在了慕伶歌的身上,言辭厲色地說道:“妹妹一張伶牙俐齒的嘴,能把白的說成是黑的,這上牙碰了下牙,說出來的話,倒是將自己撇了干干凈凈。”
“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妹妹怎么聽不明白,難道說,在牡丹花卉之上,姐姐當眾寬衣,也是妹妹動的手嗎?!”慕伶歌說罷,余光瞥了白氏一眼,見白氏面色如常,并沒有意思嗔怒之意,便繼續說道:“姐姐,有時候太過急功近利,也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