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凝長公主在聽聞了鳳仙的話之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輕嘆了一口氣。沉吟道:“本宮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藍家怕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呢。”
說著。端凝長公主緩緩地站了起來。抬起了手來,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的簪花。沉聲地說道:“單憑老爺的一句話,無論怎么說。本宮都還是要給藍家一個交代的。”
“殿下,可少主那邊兒……”
鳳仙并沒有把話說下去。而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一瞬不瞬地望著端凝長公主。
端凝長公主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緩緩地抬起了頭來,很是無奈地看了一眼鳳仙。輕嘆了一口氣。沉聲地說道:“本宮又不是不知道。靖兒那孩子有多倔強,本宮只希望。他能夠接受娥皇女英,到時候。也算是本宮對老爺的就部下,有一個交代吧。”
言畢,端凝長公主抬起了睫眸,看向了鳳仙,沉吟了好半晌之后,方才聲音低沉地說道:“鳳仙啊,扶著本宮進屋休息吧,本宮有些累了。”
“是。”鳳仙應了一聲,便攙扶著端凝長公主,走進了內室之中。
……
丞相府之中。
慕伶歌剛剛回到了自己的寢室之中,幽蘭便推開了慕伶歌的房門,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府下了身子,在慕伶歌的耳畔輕聲地說道:“小姐,張氏那邊派人傳了話,想要見小姐一面。”
“張氏想要見我?!”慕伶歌眉心微微一蹙,瞇了瞇一雙星眸,側目看向了幽蘭。
若不是幽蘭這會子的功夫,來和慕伶歌提起張氏,怕是,慕伶歌早就已經將張氏拋之腦后了。
的確,經過了今日,張氏的禁足,也算是被解了,這個時候張氏差遣人來找自己,難不成是想要和自己談什么條件。
慕伶歌的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笑,撩起了瑩白的纖手,搭在了幽蘭的手背之上緩緩地站了起來,淡淡地說道:“不管怎么說,她都還是丞相府之中的大夫人,我理應當去瞧瞧,我的這位大娘的。”
“是。”幽蘭應了一聲,便扶著慕伶歌走出了寒月居當中。
牡丹苑外,在這樣的深秋之中,就算是落葉繽紛,可是,在丞相府這樣的大門大戶之中,理應當是由下人們清掃個干凈的,像是慕伶歌的寒月居,便是片一片落葉都瞧不見的,可是,牡丹苑的外頭的甬道上,滿滿的都是枯黃的葉子,由此可見,張氏的日子,怕是連丞相府之中的下人都不如。
轎輦停下,幽蘭撩起了珠簾,輕聲地對慕伶歌說道:“小姐,咱們到牡丹苑了。”
慕伶歌聞言,緩緩地掀開了眼簾,欺霜賽雪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婉如一尊冰雕一般似的。
慕伶歌邁著蓮步,下了轎輦,徑直地走到了牡丹苑的門口,側目看向了幽蘭,吩咐道:“在這里等我吧。”
“是。”幽蘭應了一聲,便推開了牡丹苑的大門。
隨即,慕伶歌舉步微搖,便走進了牡丹苑之中,還記得,自己剛剛回到了丞相府的時候,牡丹苑是何等的繁華,即便是一株花兒,都是花匠精心打理的,可是瞧瞧現在,滿地的落葉不說,就連下人們的腳印,也都沒有人去清理。
漫過了一片牡丹凋零之后的枯枝,慕伶歌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房門口,瞧著深秋之中,張氏的門口依舊是掛著夏日時,所用的珠簾,慕伶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像是丞相府這樣的大門大戶,奴才們都是拜高踩低的勢利眼,雖然,張家依舊在,張氏的手中還是有不少的錢銀可用,可是,這丞相府之中是誰說了算,可是一目了然的,相對于張氏凌厲的鐵腕,慕伶歌也不在話下,瞧瞧現在張氏、慕童謠和慕康輝,便可知曉。
有的時候,不只是手段狠毒,就能夠震懾人心,跟重要的是,那一股子與生俱來的高傲凜然之色。
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手來,撩開了懸掛在張氏房門上的珠簾,踱步走進了張氏的房間之中。
一打眼,慕伶歌便瞧見了張氏端坐在了房間之中的主位之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白玉翡翠所打造出來的如意,許是聽見了慕伶歌的腳步聲,便緩緩地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慕伶歌。
雖然,張氏的臉上描繪著精致的妝容,可是,依舊難以掩蓋張氏臉上的憔悴,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張氏的聲音卻顯得極為的平淡,“你來了。”
慕伶歌折纖腰以微步,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身前,垂下了欣長的眸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張氏,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不知道大娘深夜喚我前來,是所為何事?!”
“喚你?!”張氏緩緩地抬起了睫眸,一雙眸子當中充滿了猩紅的血色,她瞇了瞇雙手,冷笑了一聲,啟唇道:“現在的我,怎么還能夠喚你,你可是大晉國之中的清河公主,乃是皇上的義女。”
“我現在怎么還有資格卻喚你。”張氏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她將手中的玉如意放在了桌案之上,緩緩地站了起來,平視著慕伶歌,好半晌之后,張氏方才沉吟道:“清河公主,呵呵呵……”
張氏一陣冷笑,婉如來自地獄之中的鬼魅一般,似乎張氏的笑容,能夠穿透空氣,泛著層層的漣漪,刺入了慕伶歌的耳廓之中,“若不是你,這個封號,應該是童謠的才對。”
“怎么大娘還這般的天真,你難道以為,你的寶貝女兒,有這樣的本事,能夠治理淮南一帶的水患嗎?!”慕伶歌眉梢一挑,唇畔含笑,淡淡地說道:“不妨告訴你,慕童謠所說的治理水患的法子,不過就是我出的主意,而且,還是一個失敗的主意,為的就是讓慕童謠身敗名裂,不過,皇上也算是給父親的顏面,并沒有剝奪了她鄉君的封號。”
“呵呵!”張氏冷笑,啟唇道:“一個鄉君,又怎么能夠和公主相比呢?”
張氏說著,湊近了慕伶歌的身邊,凝視著慕伶歌的那張無論從哪一個側面都完美無效的臉,深深地蹙了蹙眉道:“你真是漂亮,就算是你娘,也不及你分毫。”
“啪!”
張氏的話音剛剛落下,慕伶歌倏然抬起了手來,狠狠地一巴掌,用力地抽在了張氏的臉上。
張氏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猛然一驚,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身子不禁一顫,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慕伶歌。
“你有什么資格提及我娘!?”慕伶歌扯了扯裙幅,緩緩地俯下了身子,那張驚華無方的臉上,累起了一層寒霜,她瞇了瞇眸子,冷冷地說道:“在丞相府之中,最沒有資格提起我娘的人便是你。”
說著,慕伶歌猛然捏住了張氏的臉頰,面色陰沉地仿佛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黑夜一般,她眸光灼灼,似是能夠將張氏的雙頰燒出兩個血窟窿來似的,“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找我前來,也左不過是想要跟我談談條件而已,可現在的你,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
“是嗎?!”張氏掙脫了慕伶歌的手,冷冷地掃了一眼慕伶歌,張氏的臉上不但沒有絲毫的憤怒,反而還是噙著一抹淺笑,“你難道不想要知道,當年你娘過世的真正原因嗎?”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緩緩地站了起來,垂下了睫眸,反復地翻看著她那染著鳳仙花蔻丹的手,淡淡地說道:“真相!?有些人,想要的,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
說著,慕伶歌緩緩地轉過了身子,便要朝著房門外走去。
“等等!”張氏忽然開了口,喚住了慕伶歌。
慕伶歌徐徐側目,看向了張氏,淡淡地說道:“你還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我愿意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只求你能夠放我出去!!”張氏噌地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眸光一瞬不瞬地望著慕伶歌,聲音顫抖著說道。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眸光之中充滿了揶揄之色,冷冷地掃了張氏一眼,不屑地說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我說的都是真的!!”張氏邁著小碎步子,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一把拉住了慕伶歌的手臂,聲音低沉地說道。
“我倒是很想要聽聽大娘的真話,但是,不會是現在。”
說著,慕伶歌甩開了張氏的手,唇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哂笑著說道:“我要先去牡丹苑的西廂房,瞧瞧我的好姐姐,再去祠堂看看我的好哥哥。”
慕伶歌從水袖之中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放在了張氏的面前晃了晃,冷笑了一聲,朱唇微啟,冷冷地說道:“這里有兩枚比鴆毒還要毒上百倍的毒藥,不過服下之后并不會離開死,待我讓他們服下之后,再回來聽大娘的真話吧!!”
“不、不、不要!!”張氏的聲音顫抖,踱步上前,擋住了慕伶歌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