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淵瞧見了慕伶歌手中的白玉瓷瓶,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目,臉色倏然一變。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地說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緩緩地撩起了素手,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簪花的流蘇。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精光。唇畔之上的弧度微微上揚,笑容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大皇兄,你的性命就捏在我的手中。若是想要活命的話,我勸你去和皇后娘娘說說。萬萬不要動了什么歪心思。如若不然的話,你的小命,我可保不準。什么時候就要收走了!”
說著。慕伶歌朝著北堂淵湊了湊。俯身在北堂淵的耳畔輕聲地說道:“別以為,你和皇后娘娘的那點子小心思。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我能夠在這里等著你。就已經說明,剛剛在未央宮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你在皇后的寢宮之中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北堂淵的面色漲紅如同豬肝一般,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對慕伶歌問道。
“呵呵!”慕伶歌冷然一笑,眉梢一挑,一雙深琥珀色的瞳仁,淡淡地望著北堂淵,哂笑著說道:“要你給皇后娘娘傳一句話而已。”
“什么話?!”北堂淵蹙了蹙眉頭,沉聲地問道。
“讓皇后娘娘注意分寸,別到時連自己是怎么折里面的,都不知道!”言畢,慕伶歌扯了扯裙幅,針腳細密繡著一朵朵海棠花的裙幅,隨著慕伶歌盈盈地晃動了起來,遠遠地看上去,慕伶歌就宛如置身于花海之中的花仙一般。
北堂淵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慕伶歌漸行漸遠的背影,待慕伶歌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的時候,北堂淵的身子猛然地一個趔趄,身后的小斯,立馬踱步上前,將北堂淵攙扶住。
“咳咳咳……”北堂淵猛然地咳嗽了起來,雙眼漸漸地蒙上了一層灰色,徒然,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殿下!”身后,北堂淵的小斯面色倏然一沉,立馬急聲道:“您還好吧!?”
“扶本宮回未央宮!!”北堂淵的面色甚是難看,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宛如鬼魅一般,仿佛下一瞬,就仿佛是要死了一般。
在隨從的攙扶之下,北堂淵踉踉蹌蹌地朝著未央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
離開了未央宮之中,慕伶歌邁著蓮步,走在皇宮之中的御花園里頭,一雙星眸之中閃過了一絲金光,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冷笑,隨手折下一朵牡丹花,駐足站在了原地,望著手中的牡丹。
段皇后的心思縝密,這般算計了護國將軍府和端凝長公主府,為了的就是,坐山觀虎斗,無論是最終那一方輸了,結果都是對段皇后百利而無一害的,護國將軍府背后扶持著的是北堂瀟,而韻貴妃的身后,自然就是北堂烈,到時候,即便是那一方倒塌,段皇后的兒子,北堂淵都能夠少了一個競爭的對手。
難怪,段皇后會這般算計,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來做了一場賭注。
想到了這里,慕伶歌的唇角微微地上揚,她臉上的那一抹冷笑,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微微地瞇了瞇一雙星眸,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的撫了撫云髻之上的簪花,良久之后,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一雙星眸,凝眉看向了手中的牡丹花。
眼瞧著,就要入冬了,按理說,牡丹花的花期,早就已經過了,可是,皇宮之中的御花園,所有的繁花盡數凋零,唯獨,這株牡丹,在瑟瑟的寒風之中凜然而立。
“好啊!既然,你有心想要跟我斗一斗,那我就成全了你!!”慕伶歌冷冷地說了一句,隨即,慕伶歌便將手中的牡丹花,扔在了九曲橋下的池塘之中。
“清河公主。”
就在這個時候,慕伶歌的身后傳來了一道溫柔的聲音,慕伶歌徐徐地轉過了身子,朝著自己的身后看了過去,只見,蘭妃一身皎月般白皙的云錦華服,云髻高挽,以一支羊脂白玉的簪子束發,身后,竟然連一個伺候的宮婢都沒有帶出來,邁著蓮步,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待蘭妃走到了慕伶歌的身邊之時,慕伶歌朝著蘭妃欠身一福,恭恭敬敬地說道:“伶歌參見蘭妃娘娘。”
蘭妃的唇角噙著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緩緩地伸出了染著蔻丹的素手,將慕伶歌給攙扶了起來,柔了一抹輕聲,對慕伶歌說道:“這里又沒有旁人,跟本宮還這么客套做什么。”
“蘭妃娘娘乃是宮中的小主,伶歌自然是不敢造次的。”慕伶歌清淺一笑,緩緩地站了起來,啟唇問道:“蘭妃娘娘,您身邊怎么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帶著呢?!”
蘭妃莞爾,淡淡地說道:“本宮來到了御花園之后,覺著秋分瑟瑟,有些冷了,便叫婉心回宮中去給本宮取一件披風來,正巧,這個時候,瞧見了你,便迎著你而來了。”
慕伶歌聞言,頷了頷首,莞爾道:“蘭妃娘娘,才剛剛幾日不見,看著好像輕減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煩心的事情嗎?”
蘭妃淡淡一笑,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輕聲地說道:“宮中不必你們外府,身份高一等,便足以置人于死地,那日,本宮助你和靖兒離開宮中,韻貴妃多少還是會有些不悅的。”
“給蘭妃娘娘添麻煩了。”慕伶歌臉上略帶歉意,垂下了欣長的睫眸,對藍飛說道。
“傻丫頭。”蘭妃輕輕地拍了拍慕伶歌的手,莞爾道:“你做這么多事,也都是為了靖兒,靖兒自小和瀟兒便輕如兄弟,本宮也知道,他們在圖謀大業,本宮也只不過是略盡綿力而已。”
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睫眸,一瞬不瞬地望著蘭妃,瞧著蘭妃面色蒼白,慕伶歌微微地蹙了蹙柳眉,輕聲地對蘭妃問道:“蘭妃娘娘,我瞧著您的氣色極差,不如,讓伶歌給您把把脈吧?!”
蘭妃微微地搖了搖頭,淺笑著道:“本宮的身子,沒有人能夠比本宮更加了解了,這么多年以來,皇后每天都給本宮送去補藥,那藥中有什么東西,本宮清楚的很,能夠殘喘到如今,本宮也應該知足了。”
“蘭妃娘娘……”慕伶歌聽聞了蘭妃的話之后,緊皺的眉頭,不禁變得更加的深邃了起來,反手握住了蘭妃的手,即便是蘭妃再拒絕,慕伶歌依舊是為蘭妃把了脈。
良久之后,慕伶歌緩緩地松開了蘭妃的皓腕,臉色陰沉的仿佛堆上了一層陰霾,微微地瞇了瞇雙眸,慕伶歌沉聲對蘭妃說道:“蘭妃娘娘,您這身子已經虛弱至此了,為何不讓太醫院,好好的給您調理調理?!”
蘭妃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微微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太醫院的人,都長著同一條舌頭,這是皇后的命令,你認為,他們敢抖了那么大的膽子去聲張嗎?”
慕伶歌眉心微微地一蹙,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寒意,挽起了蘭妃的手,輕聲地說道:“蘭妃娘娘還請放心,您的身子,我自有法子能夠替你調理好,太醫院那邊,也有我去說話,咱們先去你的宮中。”
蘭妃頷了頷首,便帶著慕伶歌朝著自己的宮中走了過去。
剛剛回到了蘭妃的宮中,段皇后身邊的素玉,便來到了蘭妃的宮中。
素玉萬萬沒有想到,慕伶歌會在蘭妃的宮中,微微地凝了凝眉,還是見了禮,“奴婢給蘭妃娘娘、清河公主請安。”
說著,素玉便將自己手中的食盒,放在了蘭妃寢宮之中的圓桌之上,抬起了睫眸,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對蘭妃說道:“蘭妃娘娘,今兒奴婢給您帶了些蜜餞來,您不是說,進來的補藥有些苦嗎?奴婢就吩咐未央宮之中的小廚房,準備了些東阿蜜棗,蘭妃娘娘,您嘗嘗。”
“擱那吧,本宮和清河公主說說話,晾涼些再喝。”蘭妃淡淡地說道。
“蘭妃娘娘,藥涼了,會改變了藥效,您還是趁熱喝了吧。”素玉端著藥碗,踱步走到了蘭妃的身邊,說道。
“本宮精通醫術,連皇上的哮癥,都是本宮治好的,難道,涼了的藥,會不會變了藥效,本宮會不知道嗎?蘭妃娘娘讓你放下,你放下便是,哪來的這么多的廢話!!”不待蘭妃開口,慕伶歌直接站了起來,冷冷地剜了一眼素玉,冷聲冷氣地說道。
“清河公主,這可是皇后娘娘……”
“呵呵!”
慕伶歌倏然冷笑了一聲,直接開了口,打斷了素玉的話,冷然道:“你這是想要來拿皇后娘娘壓制本宮嗎!?”
“奴婢不敢,只不過,這么多年以來,都是皇后娘娘給蘭妃娘娘準備的補藥,奴婢只怕……”
“補藥?!”慕伶歌一把將素玉手中的藥碗奪了過來,放在了鼻端下嗅了嗅,須臾,她抬起了睫眸,冷冷地掃了一眼素玉,冷冷地說道:“這其中到底是什么,難道,想要本宮當著皇上的面,去和皇后娘娘對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