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烈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凜然的寒意,他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女人。能夠絕情至此,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會讓慕伶歌這般的討厭。
他抬起了睫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慕伶歌一雙宛如碧湖一般清澈的眸子。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為何要這么對我!?”
“呵呵!”慕伶歌冷笑。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如此涼薄的男人。竟然會問出這樣的話來,若是放在前世。或許。慕伶歌一定會陷入他的花言巧語之中,可是今生,在慕伶歌的眼中。他左不過是一個生性涼薄、決絕的混蛋!
“三殿下。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要如何。就會如何的!!”慕伶歌盈盈地撩起了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驚鴻髻之上的簪花。冷笑了一聲,說道。
北堂烈的雙眸之中,映出了慕伶歌霜華的容顏,那張欺霜賽雪的嬌容之上,寫滿了對自己的不屑,他不知道,在慕伶歌的眼中,為什么如此的不值一提,他高貴的身份,他那張讓萬千少女為之瘋狂的臉,怎么對于慕伶歌,卻如此的不值一提。
“本宮若是想要讓你成為本宮的女人……”北堂烈伸出了手來,想要勾起慕伶歌的下巴。
可是,在北堂烈的手還沒有進階到慕伶歌的臉上的時候,慕伶歌忽然抬起了手來,用力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北堂烈的手背上,她冷冷地剜了一眼北堂烈,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當本宮是什么人!?若是想要女人,靑樓之中的歌妓多的是!!”
言畢,慕伶歌足尖輕輕地點在了馬車之中,一襲驚華絕代,宛如一片紙鳶似的,直接從馬車之中飛落了出去。
須臾,慕伶歌一揮衣袖,盈盈地轉過了身來,臉色陰沉的仿佛籠了一層寒霜一般,她一雙星眸銳利如刀,仿佛下一瞬,就要在北堂烈的身上,割下來幾塊兒肉來似的。
當北堂烈對上了慕伶歌的眸子之時,不由得,心頭猛然一顫,他的別苑之中粉黛美人數百,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像是慕伶歌這般,素手回身絕代驚華。
這一刻,慕伶歌的樣子,宛如炮烙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北堂烈的心尖之上,他起身,從馬車之中走了下來,站在了原地,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凝望著慕伶歌,他多么想要讓這一刻停止下來,哪怕,只能夠讓北堂烈就這么遠遠地看著慕伶歌,他就已經足夠了。
而此時此刻的慕伶歌,雙眸之中一片清冷霜華之色,那雙深琥珀色宛如碧湖一般清亮的眸子當中,似乎,壓根就沒有北堂烈的存在。
慕伶歌抬手,卷起了帕子,輕輕地試了試自己的下巴,即便是,北堂烈并沒有蹦出到她,她也感覺不舒坦,似乎是有什么臟東西似的。
“北堂烈我警告你,別以為你是大晉國之中的三皇子,就能夠為所欲為,倘若,再有下一次的話,我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你!”慕伶歌眉黛淺凝,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幽蘭和幽梅,吩咐道:“幽蘭、幽梅,既然三皇子喜歡這輛馬車,就將咱們這輛送給三皇子了,咱們走!”
“是。”
看著自家小姐,連三皇子的面都不給,拿一身絕代驚華,遠遠要比宮中的貴人們,更加的高貴,仿佛,那些貴人,連給自己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有什么樣的小姐,就有什么樣的侍婢,幽蘭和幽梅兩人本來就是江湖中人,心中對宮中的那些貴人們,本就看不入眼,幽蘭和幽梅兩人,冷冷地剜了一眼北堂烈,徑直地朝著慕伶歌走了過去。
慕伶歌盈盈地撩起了染著鳳仙花蔻丹的纖手,搭在了幽蘭的手背上,邁著蓮步,朝著丞相府的方向走了過去。
北堂烈站在了原地,微微地怔了怔,眼睜睜地看著慕伶歌的背影,在自己的雙瞳之中漸漸地模糊。
良久之后,北堂烈垂下了長長的睫毛,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微微地搖了搖頭,轉身上了慕伶歌的馬車,揮動了手中的馬鞭,駕駛著馬車朝著他在宮外的別苑方向而去。
寒月居。
慕伶歌的面色陰沉,端坐在主位之上,幽蘭和幽梅兩人瞧見了慕伶歌的模樣,也不敢多說什么,不知道為何,自家小姐每每見過了三皇子之后,面色都會如此的陰沉。
幽蘭和幽梅同樣不解,像是小姐這般的宛如靜海一般不禁一絲一毫波瀾的女子,為什么每一次都會是如此?!
幽蘭的心思沉穩,可是幽梅卻是一個心頭之中藏不住話的人,忍的心里頭苦,恨不能將手中的帕子給捏碎了似的。
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睫眸,眸光正正地對上了幽梅,瞧著幽梅的模樣,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朱唇微啟,聲音極為清冷地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在想什么,你們無需多心,我和北堂烈之間的事情,還不是和你們說的時候。”
聞聽了慕伶歌的話,兩人皆是朝著慕伶歌頷了頷首,小姐不讓她們多問,她們自然不會去多問。
幽梅點了點頭,啟唇道:“小姐,時辰不早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扯了扯裙幅,緩緩地站了起來,邁著蓮步,朝著自己的閨房走了過去。
“吱嘎。”
慕伶歌推開了房門,打眼一看,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側目看向了房門外的幽蘭和幽梅,柔聲說道:“你們也回房去休息吧。”
“是。”幽蘭和幽梅兩人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出了慕伶歌的房間之中。
待慕伶歌的房中無人之后,慕伶歌盈盈地抬起了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驚鴻髻之上的簪花,莞爾一笑,柔了一抹輕聲,道:“瞧你這個模樣,就知道你的身子已經無礙了。”
說話間,慕伶歌徑直地朝著床榻走了過去。
這幾日,東陵靖在長公主府之中,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慕伶歌,他一身皎月白的華服,不及他的肌-膚白皙細膩,他唇角上揚噙著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他的笑容甚是陽光,仿佛,能夠驅散這個世界之上任何的黑暗似的。
他朝著慕伶歌勾了勾手,笑吟吟地說道:“這么多個時辰沒有見到你,你可知道本公子有多想你。”
“油嘴滑舌。”慕伶歌聞言,雙頰似是染上了一抹緋色,垂下了欣長的睫羽,一副嬌羞的小女兒家的模樣。
甚少見過這樣的慕伶歌,東陵靖不禁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加快,他拉開了身上蓋著的蜀錦繡著鴛鴦的紅斷面被子,在自己的身旁輕輕地拍了拍,笑著說道:“許久都沒有留在你這么睡過了,你的床榻都變得軟了些。”
慕伶歌扯了扯裙幅,俯身坐在了東陵靖的身側,小鳥依人一般地靠在了東陵靖的懷中,東陵靖挽起了慕伶歌的一縷青絲,放在鼻端輕輕地嗅了嗅,一股子淡淡的藥草香味,幽幽地傳入了東陵靖的鼻端之中。
慕伶歌側目,眸光之中滿是無限的柔情,輕聲地說道:“讓我瞧瞧,你的傷勢可已痊愈了嗎?”
東陵靖聞言,淡淡地笑了笑,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一片宛如剝了殼的水煮蛋一般的肌-膚,只不過,在東陵靖的心口上,有一個顏色淺薄的傷疤。
慕伶歌緩緩地伸出了纖手,輕輕地摸了摸東陵靖胸口之上的傷疤,雙眸之中漸漸地泛起了一抹水色,這道傷疤,全都是為了自己,東陵靖才會深入嵌入了了吉祥宮之中,險些喪命吉祥宮。
東陵靖瞧見了慕伶歌雙眸之中的水色,抬起了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拭去了慕伶歌眼角之上的淚痕,他伸出了雙手,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將慕伶歌攬入了懷中,輕輕地一吻,落在了慕伶歌的闕著的眸子上。
他薄唇微啟,輕聲地在慕伶歌的耳畔柔聲說道:“都是我不好,讓你掉眼淚。”
慕伶歌聞言,緩緩地睜開了雙眸,情深款款地看向了東陵靖,柔聲道:“若不是為了我的話,你也不會……”
不待慕伶歌把話說完,東陵靖抬起了手來,掩住了慕伶歌的唇,“別說這樣的話,就算是為你去死,我也愿意。”
“什么死不死的!”慕伶歌深深地皺起了秀眉,那雙似嗔似喜的含情目,白了東陵靖一眼,嬌嗔道:“我不允許你再提死字,你可別忘記了,你那天答應過我,這一生,都要為我畫眉、梳頭的,將來,就算是我們老的牙都掉了,頭發都似霜雪染白,我們也都要在一起。”
“我答應你。”東陵靖挽起了慕伶歌瑩白的纖手,緊緊攥在掌心之中,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之中,如珠如寶,仿佛他這一聲最為真心的,“就算是將來,我們到了遲暮之年,我還要挽著你的手,共看夕陽。”
“如果有一天,就算是要先走一步,我也會讓你先走,不會讓你獨自去面對,沒有我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