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張氏,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朱唇微啟,道:“大娘,怎么好端端的。心兒會在闕府的后花園之中上吊呢?”
張氏的面色一僵。宛如蔦蘿花一眼艷紅的朱唇瞬間散去了血色,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鳳目。口中銀牙緊咬,沉吟了好半晌之后。張氏方才起唇。說道:“心兒做錯了事情,我說了她兩句……”
“大娘剛剛不是說,這不是心兒嗎?怎么這會子功夫。有說是了……”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的發簪。邪魅一笑,對張氏說道。
“剛剛是我沒有看仔細了。”張氏回道。冷眸一凝,惡狠狠地剜了一眼慕伶歌。若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張氏的眼神,早就已經將慕伶歌給殺了。
“左不過是一個丫頭上吊而已,郡主又何必這般緊張呢?”張氏恢復了些神色,微微地瞇了瞇雙唇,沉聲問道。
慕伶歌抬起了睫羽,淡淡地看了一眼張氏,唇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張氏,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釧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徐徐地將目光落在了慕晉元的身上,啟唇問道:“父親,今兒是女兒的好日子,可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太過不吉利了,父親,您說是與不是?!”
慕晉元聽聞了慕伶歌的話,一雙宛如墨染一般的劍眉擰成了麻花狀,臉色陰沉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一般,原本今兒是個好日子,可是盡然會出了這樣觸霉頭的事情,慕晉元的臉色又怎么會好看。
慕晉元冷冷地剜了一眼張氏,冷哼了一聲,側目看向了身后的阿四,吩咐道:“還不趕快將她抬出去。”
慕伶歌見狀側目看了一眼身后的幽蘭和幽梅,使了一個眼色,當即,兩人便踱步上前,幫襯著阿四,將心兒抬了起來,在經過了慕伶歌的身邊之時,慕伶歌微微地瞇了一下眸子,朝著兩人使了眼色。
幽蘭在無人察覺之時,回應了慕伶歌一個眼神之后,便將心兒抬了下去。
一場宴會,才剛剛開了一個頭,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本是一件喜事,如今卻觸了霉頭,白氏的臉色比之任何人,都要難看,白氏冷冷地掃了一眼張氏,眸光之中充滿了深深的厭惡之色。
白氏一手扶著周婆子,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身前,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冷哼了一聲,冷聲冷氣地說道:“哼!好端端的一個宴會,竟被你給攪和了,當家主母的近身丫頭,都能夠在這樣的日子里上吊自戕,看來,定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說話間,慕晉元走動了白氏的身前,正聽見了白氏的話,沉聲道:“母親,您看今日之事……”
“當家主母都管理不好自己院子里的丫頭,跟不要說搭理闕府里。”說著,白氏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眉梢一挑,側目看向了慕晉元,說道:“如今,歌丫頭的身份貴重,這搭理闕府上下的事情,自然是交給歌丫頭比較合適。”
“母親,伶歌還沒有出閣,怕是不妥吧!!”張氏一聽見白氏要將搭理丞相府的事情,交給慕伶歌來搭理,當即開了口。
“哼!”白氏冷哼了一聲,冷冷地剜了一眼張氏,沉聲說道:“今兒,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認為,丞相府還能夠交給你嗎?也不怕被人笑話。”
說著,白氏側目看見了王氏和劉氏,對慕晉元說道:“我瞧著,老三和老四也應該學著點咱們丞相府之中的大笑事宜了,就讓老三先幫襯著歌丫頭,待老四平安生下孩子之后,也跟著一同搭理。”
白氏闕了闕雙眸,輕輕地在周婆子的手上拍了拍,說道:“這會子功夫,我也累了,竹心,扶我回房休息。”
“是。”周婆子應了一聲,便扶著白氏朝著柏松苑的方向走去。
張氏看著白氏漸行漸遠的背影,水袖之中的雙手握的更緊了,口中銀牙緊咬,發出了一聲聲吱嘎吱嘎的聲響,張氏鎮了鎮心神之后,側目看向了慕晉元,試探著開了口,說道:“老爺,今兒的確是妾身失察,可是母親她……”
“什么話都不用說了,今天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慕晉元深吸了一口氣,當著那么多客人的面,也不好聲張,壓低了聲音,沉聲說道:“就按照母親的意思,將闕府交給伶歌來搭理,由劉氏幫襯著。”
張氏見慕晉元的面色難看,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好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張氏因為極度的憤怒,胸口上下起伏,側目看見了慕伶歌,正摸著田家少爺的小腦袋瓜,和田夫人有說有笑的,張氏心頭這口怨氣,更是難以咽下。
緩緩地抬起了下巴,張氏側目看向了春芽,冷聲道:“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就是這么給我辦的嗎?!”
“大夫人恕罪,奴婢也是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將心兒關在了柴房之中,還吩咐了兩個婆子,看著心兒,特意囑咐了,不能夠出任何的岔子,可是沒有想到……”
“哼!”不待春芽把話說完,張氏冷哼了一聲,打斷了春芽的話,冷聲冷氣地說道:“看我一會怎么收拾那兩個沒用的老東西!!”
“大夫人,怕是不可,心兒剛剛上吊自戕,老爺將搭理闕府上下的責任,交給了郡主,您現在可萬萬不能夠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責罰那兩個婆子。”春芽一手扶著張氏,輕聲地在張氏的耳畔說道:“大夫人,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張氏聽聞了春芽的話,微微地點了點頭,春芽的話也不無道理,現在丞相府她的確是說了不算了,即便是牡丹苑之中的一個婆子,都在丞相府外府中有備,若是,慕伶歌因為這件事來刁難自己的話,怕是正中了慕伶歌的下懷。
“大娘。”
就在這個時候,從張氏的身后,傳來了慕伶歌的聲音,張氏聞聲側目,看向了慕伶歌,冷聲問道:“什么事?!”
“今兒之事,事發突然,忙了這么久的時間,女兒身子有些累了,招呼客人的事情,就交給大娘和父親了,女兒就先行回房了。”慕伶歌欠身一福,淡淡地說道。
張氏微微地瞇了瞇眸子,一揮手,淡淡地說道:“你平日里素來喜歡清靜,招呼了這么半晌,也算是為難你了,你若是不喜,就現行回房吧。”
“是。”慕伶歌應了一聲,盈盈地站了起來,踱步朝著沁雪居的方向走了回去。
……
沁雪居。
慕伶歌回到了房間之中,瞧見了幽梅和幽蘭兩人,將心兒的尸體,端放在了自己的房間之中,踱步上前,徑直地走到了兩人的身前,問道:“沒有被人瞧見吧?!”
“請小姐放心,我們是在阿四派人將心兒的尸體扔在了亂葬崗之中,才將心兒帶回來。”幽梅上前,對慕伶歌說道。
“那就好。”
慕伶歌俯下了身子,幽梅將心兒扶了起來,緊接著,慕伶歌猛地一掌,重重地打在了心兒的后背上,第一下無效,第二下時,心兒猛地咳嗽了起來,下一瞬,心兒一張嘴,從口中吐出了一節細小的銅管。
“咳咳咳咳……”
心兒一連咳嗽了半晌,憋的臉色漲紅,大口大口的吸著空氣。
慕伶歌側目看了一眼幽蘭,吩咐道:“倒杯水來。”
“是。”
幽蘭應聲,踱步走到了桌案前,倒上了一杯茶,遞給了慕伶歌。
慕伶歌接過了幽蘭手中的茶盞,遞到了心兒的面前,輕聲地說道:“喝點水,順順氣吧。”
心兒接過了慕伶歌手中的茶盞,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好半晌之后,心兒方才平穩了氣息,俯身跪在了慕伶歌的面前,叩首道:“奴婢謝過郡主救命之恩。”
慕伶歌頷了頷首,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淡淡地說道:“今兒也是我一時間大意了,才會讓你和嬌兒姑娘受了張氏的責罰,不過,好在你愿意相信我,我才會初次下策。”
幽梅對心兒吐出來的小銅管甚是感興趣,一雙杏子眼,始終看著,聽聞了慕伶歌的話,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慕伶歌,問道:“小姐,這東西,竟會這般的神奇,能夠讓人即便是上了吊,還能夠活下來。”
“呵呵。”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朱唇微啟,對幽梅說道:“你可別小瞧了這玩意,我將它放入了心兒姑娘的喉嚨當中,只要然后封住了她的穴道,能夠讓她用嘴巴保持呼吸,若是剛剛,張氏上前細看的話,便一眼就能夠瞧出來心兒沒有死,只不過,張氏責罰了心兒,心頭里頭未免忌諱,絕對不會親自上前去看,想要確認心兒死活,也會指派春芽的。”
說著,慕伶歌徑直地朝著主位之上走了過去,啟唇繼續道:“心兒姑娘,你起來說話吧。”
“奴婢今日能夠死里逃生,還多謝郡主出手相救,就算是讓奴婢做牛做馬,奴婢也愿意。”心兒,猛地叩首對慕伶歌說道。
聽了心兒的話之后,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還朕有一件事,想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