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閣老聽聞了慕伶歌的話之后,微微地瞇了瞇雙眸,眼底當中涌上了一層狐疑之色。從慕伶歌的話之中。秦閣老能夠聽出來,慕伶歌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慕伶歌的身份,秦閣老又怎么會不知道。在丞相府之中。只不過是一個不受寵愛的庶女,能夠憑借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成為了大晉國之中的清河公主,成為了皇上的義女。
放眼整個大晉國之中。也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如此了。
瞧著慕伶歌的嘴角噙著一抹淺笑。臉上宛如靜海不風似的。驚不起來一絲一毫的波瀾,慕伶歌緩緩的抬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的發簪。莞爾淺笑。對秦夫人說道:“本宮知道。秦夫人心疼秦姐姐,所以。今兒來到了秦府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帶秦夫人去瞧瞧親姐姐。不知道,秦夫人的意下如何啊?”
自打秦思音身懷有孕之后,秦夫人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女兒,當聽見了慕伶歌的邀請之后,秦夫人立馬點頭如同搗蒜一般,應聲道:“好好,我這就去派人準備?!?
“秦夫人無需準備,本宮的馬車就在秦府的門外,到時候,若是秦夫人想要回府之時,本宮一定會派人將秦夫人送回來?!?
慕伶歌的話之中,并沒有提起將秦思音送回到秦府之中,是因為,慕伶歌對秦閣老還是有所保留,秀眉微蹙,慕伶歌抬起了睫眸,看了一眼秦閣老,淡淡地說道:“難道,秦閣老也想要一同瞧瞧秦姐姐嗎?”
秦閣老又怎么會不想要見到自己的女兒,秦府之中,就只有秦思音這么一個女兒,秦閣老對秦思音,更是如珠如寶一般,可是,秦閣老也同樣,對于慕伶歌有所保留,看著慕伶歌臉上波瀾不驚,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忘心里頭似的,秦閣老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沉吟了半晌之后,秦閣老道:“老夫這就被馬車?!?
“看來,秦閣老還是想念秦姐姐。”
說罷,慕伶歌一撩裙幅,邁著蓮步,徑直地走出了秦府的大廳之中,秦夫人跟在了慕伶歌的身后,滿心的緊張,這么長的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她很是期待,可是,剛剛慕伶歌已經說過了,秦思音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似是將秦夫人的一顆心,切成了兩半,一半放在火上烤著,另外一半放在了油鍋當中煎著。
走著,秦夫人的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晶瑩之色,上了慕伶歌的馬車之后,慕伶歌抬起了睫眸,看見了秦夫人淚眼婆娑的模樣,眉黛一凝,啟唇道:“秦夫人無需太過傷心,我會盡力護著秦姐姐的周全?!?
秦夫人不知道為何,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朝著慕伶歌點了點頭,道:“多謝公主殿下?!?
“秦夫人無需多禮,現在本宮空口無憑,秦夫人怕是心中多少還會有一些猜忌的,只要一會兒,秦夫人瞧見了秦姐姐,到時候,一切都會不攻自破,也讓你們知道知道,你們為秦姐姐所挑選的夫君,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蹦搅娓栊币涝诹塑浾碇?,連看都沒有看秦夫人一眼,緩緩地闕上了雙眸。
片刻之后,馬車停止在了丞相府的門口,幽梅下了馬車,放好了小凳,扶著慕伶歌和秦夫人下了馬車,與此同時,秦閣老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兩人隨著慕伶歌走進了丞相府之中。
在丞相府的大門口,慕伶歌正眼瞧見了阿四,在門口準備著明兒前往大乘寺時所需要的物事兒,阿四看見了慕伶歌之后,躬身一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參見清河公主?!?
慕伶歌一抬手,淡淡地說道:“免了,去告知老爺,秦閣老和秦夫人來咱們丞相府之中做客,讓老爺來沁雪居?!?
“是?!卑⑺膽艘宦暎敿幢愠綍x元的書房跑了過去。
慕伶歌側過了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秦閣老和秦夫人說道:“兩位,這邊請。”
沁雪居。
慕伶歌吩咐了幽梅烹了茉莉香片茶,她端坐在了主位之上,右手下位,便是秦閣老和秦夫人,慕伶歌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了一抹淺笑,對幽梅吩咐道:“帶秦夫人去西廂房見見秦姐姐,本宮在這里先陪著閣老大人?!?
“是。”幽梅應了一聲,便引著秦夫人,朝著秦思音所居住的西廂房走了過去。
待秦夫人離開了正廳之時,慕伶歌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嘴角噙著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抬起了一雙瀲滟微波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一眼秦閣老,聲音亦是淡淡地說道:“閣老大人,可覺著本宮這里的茶,味道可好?”
大晉國之中附庸風雅,別說是像秦閣老這般的朝中一品大員,就是尋常百姓家,也都酷愛品茗。
秦閣老輕飲了一口茶盞之中的茉莉香片茶,側目看向了慕伶歌點了點頭,說道:“公主殿下的茉莉香片茶,味道淡雅、清新,當真是好茶?!?
“呵呵。”慕伶歌一莞爾,淡淡地說道:“秦閣老在朝中為官多年,什么樣的好茶沒有喝過,今兒,能夠品品這茉莉香片茶,也是極好的,這番話,本宮也對父親說過,還請秦閣老好好的思量思量本宮的話,也請秦閣老好好的品品茶香。”
秦閣老微微地蹙了一下眉,茉莉香片茶乃是皇上最為喜歡的茶之一,難道,慕伶歌話中的意思是指……
這時,慕晉元撩開了珠簾,踱步走進了慕伶歌的房間之中,一臉笑意的看著秦閣老,道:“秦兄,今兒怎么這么閑著,竟向著來我丞相府之中做客?”
秦閣老尷尬的笑了笑,側目看了一眼慕伶歌,見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便開了口,對慕晉元說道:“聽聞清河公主所言,小女就在清河公主這里做客,所以才會……”
“哦?!”慕晉元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道:“世侄女,竟然在伶歌這里做客,我怎么不知道?”
“有些事情,父親還是不知道的好。”慕伶歌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扯了扯裙幅,緩緩地站了起來,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莞爾道:“父親和閣老大人就在這里論論茶道,我去瞧瞧秦夫人和秦姐姐。”
言畢,慕伶歌漫過了慕晉元,徑直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之中,朝著西廂房走了過去。
“吱嘎?!?
慕伶歌輕輕地推開了房門,正聽見了秦夫人一陣哭聲,垂下了欣長的睫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秦思音也是一個可憐人,竟然會愛上了北堂淵這樣一個不折手段之人,用那般卑鄙的手段,硬是將秦思音留在了他的別苑之中,為的就是將來奪嫡之時,秦閣老能夠站在他的陣營之中。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被慕伶歌給破壞了,北堂淵不但失去了秦家這枚棋子,還失去了那么多暗衛,怕是,即便慕伶歌解了北堂淵的身上的毒,他也會被活活的氣死。
舉步跨過了門檻,慕伶歌走進了房間之中,聽見了秦思音對秦夫人說的話。
“母親,女兒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呢!?”
“傻孩子,你怎么也不知道想個法子,給家中來個消息,讓為娘知道知道,你的處境呢?”
“母親,女兒……女兒不是不想,只是,北堂淵用卑劣的手段控制住了女兒,若不是有慕妹妹出手相救,怕是母親此生都不能夠再見到女兒了……嗚嗚嗚……”
秦夫人和秦思音說了半晌之后,兩人抱頭痛哭了起來,慕伶歌就在站在了一旁,沒有去打擾這對重逢的母女二人,兩人哭了好一陣,秦思音便將事情的經過,和秦夫人講述了一遍。
當即,秦夫人的面色陰沉的仿佛籠罩了一層陰云一般,一雙眸子當中,泛起了一股滔天-怒火,秦夫人雙手緊攥成拳,似乎是想要將手中的帕子捏碎了一般。
這個時候,慕伶歌蓮步微搖,走到了房間的桌案之上,一撩裙幅,俯身坐了下來,“秦夫人無需這般激動,如今,秦姐姐在本宮這里,本宮自然是不會虧待了秦姐姐,憑借本宮的醫術,想來保住秦姐姐和她腹中孩兒的一條性命,應該還不算難,只不過,秦姐姐因為之前身中了七星海棠之毒,再加上,又常年服用阿芙蓉殼,以至于秦姐的身子,早就已經被掏空了,我有九成的把握,能夠延續秦姐姐五年的壽命。”
秦夫人聽見了慕伶歌的話,啜泣的更加的厲害了起來,秦思音今年才不過十八歲,能夠再活五年,也只不過二十三歲而已,這么年輕就要……
“母親,您別哭了,慕妹妹對我很好,而且,我也相信慕妹妹的醫術,才幾天的時間,女兒竟然能夠戒掉了毒癮,這對于女兒來說,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了?!鼻厮家魧捨康?。
秦夫人聞言,卷起了帕子,輕輕地試了試眼角之上的淚痕,轉過了身子,直接跪在了慕伶歌的面前,徒然叩首,道:“秦門趙氏多謝多清河公主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