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連數天的磅礴大雨,將夜晚的空氣洗刷的格外清新。少了呼嘯的也風。幽蘭推開了窗子,感受著新鮮的空氣。
“哎!”
時不時的,幽蘭口中發出了嘆氣聲。瞧著夜空。黑的就像是墨染一般,沒有一顆星星。連月亮也都不想要冒頭,幽蘭若有所思。雙手托著下巴,雙眼之中滿是唏噓。
“怎么。還再想著幽梅的事情?”慕伶歌推開了內室的房門。走進了房間當中,聽見了幽蘭唉聲嘆氣的,不禁微微地搖了搖頭。徑直地走到了幽蘭的身后。輕輕地拍了拍幽蘭的肩。
幽蘭徐徐地回過了身子。朝著慕伶歌頷了頷首,雙眸之中泛起了一絲水色。抿了抿唇,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哭出來。“也不知道張氏會使用什么法子來對付幽梅?”
“你放心好了,張氏是不會對幽梅用刑了,張氏雖然恨我,也連帶著,恨著你們,可是,張氏也同樣知道,丟失了皇上賞賜的東西是何罪過。”說著,慕伶歌扯了扯裙幅,俯身坐下了梳妝臺前。
慕伶歌側目看了一眼幽蘭,淡淡地說道:“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幽梅出事的,來幫我卸妝吧。”
“是。”幽蘭應了一聲,剛剛將慕伶歌云髻之上的發簪拿了下來,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孔武有力,聽上去,絕非是女子,幽蘭立即的保持了起來警惕,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二小姐,您睡了嗎?!”
聽到了阿四的聲音,幽蘭總算是卸下了防備,朱唇微啟,輕聲地說道:“原來是阿四哥,小姐沒睡。”
說著,幽蘭快步的走出了慕伶歌的內室,將簾子挑開,朝著阿四欠了欠身。
“幽蘭姑娘,老爺有請二小姐。”阿四對幽蘭笑了笑,說道。
幽蘭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這么晚了,慕晉元還要有請慕伶歌,不知道是因為何事,幽蘭便踱步上前,走到了阿四的身前,開口問道:“阿四哥,可知道老爺找我家小姐是什么事?”
阿四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具體的事宜,我也不知道,只不過堪堪東陵公子來找過老爺。”
幽蘭聞言,點了點頭,道:“還請阿四哥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告知小姐。”
言畢,幽蘭折返回了慕伶歌的房間當中,“小姐,老爺有請,聽聞阿四說,東陵公子剛剛找過老爺。”
聽到了幽蘭的話,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雙眸,眉黛淺凝,沉吟了起來,忽地,慕伶歌瞪大了雙眼,看來,東陵靖是將她之前所說的話,全部轉述給了慕晉元。
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來,側目看了一眼幽蘭,道:“你去回了阿四,我馬上就去。”
“是。”幽蘭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慕伶歌的房間當中。
幽蘭將慕伶歌的話,對阿四轉述了一遍,隨即,折返回到了房間當中,“小姐,阿四已經離開了。”
慕伶歌側目看了一眼幽蘭,道:“替我梳妝打扮吧。”
“小姐,只不過是去見老爺,為何還要梳妝打扮?”幽蘭眨了眨一雙杏子眼,不解地對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拿起了梳妝臺之上的牛角梳子,一邊梳著宛如墨染一般的青絲,一邊笑著對幽蘭說道:“今兒晚上,必定不會太平了,說不定,要還跟父親進宮面圣,一會兒,你就早些休息吧。”
“是。”幽蘭幫著慕伶歌更換了妝容后,打開了衣柜,從衣柜當中拿出了一件刻絲泥金銀如意云紋緞裳,呈到了慕伶歌的面前,“小姐,穿這件衣裳可好?”
慕伶歌側目,瞧了一眼幽蘭手中的衣裳,點了點頭,道:“就這件吧,端莊大方,又不會太過奢華。”
“是。”幽蘭應了一聲,伺候慕伶歌換上了衣裳。
須臾,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來,對幽蘭笑著說道:“今兒晚上,怕是不會太早回來,你早些歇著吧。”
“小姐,您不用幽蘭陪著您嗎?!”幽蘭蹙了蹙眉頭,對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微微搖了搖頭,道:“不用,想來,今兒晚上,父親回讓我隨著他進宮面見皇上,帶著你也不方便。”
“是。”
幽蘭抬起了手來,扶著慕伶歌走到了房門口,挑開了簾子,將慕伶歌送到了慕晉元的書房當中。
“父親。”站在慕晉元的書房外,慕伶歌朱唇微啟,輕喚了一聲。
“進來吧。”慕晉元的聲音低沉,應了一聲。
阿四挑開了簾子,恭恭敬敬的對慕伶歌說道:“二小姐,請。”
慕伶歌的點了點頭,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慕晉元的書房當中,慕伶歌抬起了睫眸,正瞧見了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慕晉元,以及,在慕晉元右手上位的東陵靖,慕伶歌朝著慕晉元欠身一福,“伶歌給父親請安,見過東陵公子。”
“快快起身吧。”慕晉元站了起來,徑直地走到了慕晉歌的身前,伸出了雙手,將慕伶歌給攙扶了起來,現在,慕伶歌可是慕晉元唯一的希望,慕童謠闖下了那么大的禍,倘若,皇上突然爆發一股怒火,極有可能在下一瞬間,就要了丞相府所有人的腦袋。
“伶歌啊,剛剛東陵公子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跟為父說了,為父知道,你想出了更好的應對水患的法子,走走,現在就和為父進宮面前皇上。”慕晉元拉起了慕伶歌的手,便要朝著門口走。
“父親!”慕伶歌忽然甩開了慕晉元的手,輕喚了一聲,道:“父親,現在已經入夜了,是不是……”
“淮南水患已經讓皇上傷透了腦筋,這個時辰,想來皇上定然沒有入睡。”慕晉元看穿了慕伶歌的顧慮,直接開了口,打斷了慕伶歌的話。
慕伶歌聞言,頷了頷首,道:“既然如此,伶歌愿意隨父親走一趟。”
慕晉元側目看了一眼東陵靖,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微微地點了點頭,道:“東陵公子,事態緊急,實在是……”
不待慕晉元把話說完,東陵靖直接站了起來,舉步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淡淡地笑了笑,道:“慕丞相何必如此多禮,正巧,在下來時乘坐馬車,不如,讓在下送慕丞相和二小姐進宮,雖然,這個時間皇上應該還在處理朝政,可是,這個時候,宮門應該是下鑰了,若是沒有進宮的令牌,怕是,慕丞相和二小姐也進不去宮門。”
慕晉元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東陵公子所言有理,那就有勞東陵公子了。”
東陵靖踱步上前,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慕丞相無需言謝,都是為了大晉國,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進宮面見換上。”
“好好好。”
慕晉元連道了三聲好,隨即,便隨著東陵靖離開了丞相府之中。
當東陵靖經過了慕伶歌的身邊之時,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冷冷地剜了一眼東陵靖,輕聲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會來這么一手!!”
“呵呵。”東陵靖聞聽了慕伶歌的聲音,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宛如墨染一般的一雙劍眉,向上微微一挑,淡淡地說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言畢,東陵靖便和慕晉元、慕伶歌離開了丞相府之中。
上了馬車,一路都由東陵靖親自駕車,東陵靖將馬車架勢的極快,不一會兒的功夫,東陵靖的馬車便來到了宮門口。
東陵靖大手一挑,手中緊握著皇上親自賞賜給東陵靖的進宮腰牌。
守宮門護衛,看見了馬車之上的東陵靖,在看看東陵靖手中的腰牌,自然是不敢攔截東陵靖,給東陵靖讓開了路來,打開了朱紅色的大門。
“東陵公子,有請!”守宮門的護衛恭恭敬敬地說道。
東陵靖沒有繼續留在這里浪費時間,策馬揚鞭,駕車馬車飛快的朝著皇宮之中形式而去。
端坐在了馬車之中的慕伶歌再次進宮,心中百轉千回,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撩開了簾子,放眼看了出去。
這座巍然而立在京城之中的龐大建筑,斗拱交錯,金瓦頂蓋,每一根的石柱之上,雕刻著兩條滄海游龍,上下個一條它們盤繞升騰,騰云駕霧。
一地皆是漢白玉的磚石,由宮人們仔細清掃,不染一絲一毫的灰塵,玲瓏琉璃的燈盞,將整個皇宮映襯的猶如白晝一般,白玉青石砌出的宮窗,充滿了大氣恢弘,一幢一幢的紅墻琉璃瓦,在一片銀白色的月光的照耀之下,顯得格外的耀眼。
慕伶歌緩緩的收回了手,馬車之上的珠簾,緩緩的垂落了下來,每一刻晶瑩的珠子,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脆響聲。
慕伶歌緩闕雙眸,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將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將宛如青蔥一般的指節捏的泛白,欣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一時間,一股鉆心的疼痛襲遍了慕伶歌的全身。
忽地,馬車停了下來,東陵靖挑開了簾子,回過了身來,看向了馬車之中的慕晉元和慕伶歌,道:“已經到了內院了,馬車已經不能繼續前行了。”
隨即,慕伶歌和慕晉元下了馬車,慕晉元深吸了一口氣,側目看了一眼慕伶歌,道:“伶歌,待會千萬不要在皇上的面前失禮了,不然的話……”
“還請父親放心好了,女兒知道應該怎么做。”慕伶歌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