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粉色的繡鞋,跨過了門檻,那一襲鳳穿牡丹的淡藍色的蜀錦華服。穿在了慕伶歌的身上。豔而不嬌恰到好處,細密的針腳娟繡的裙幅之上,一朵朵的牡丹花。隨著慕伶歌纖腰蓮步,颯颯輕浮,步步生香。
慕伶歌今兒換了髮髻,驚鴻髻之上。簪著一顆顆的珍珠。璀璨奪目,側面以兩支驚鴻影髮簪束髮。兩鬢各垂下了一縷青絲。明眸皓齒。杏眸顏腮,一顰一笑嫣然無方。竟使白氏房中的鮮花黯然失色。
東陵靖瞧見了慕伶歌之後,方纔明瞭這時間當真是有閉月羞花之容。不由看出了神。
慕伶歌瞧見了東陵靖的樣子。不禁擡起了瑩白的纖手,掩住了那宛如櫻桃一般小巧的脣,淡淡地笑了笑,折纖腰以微步,徑直地走到了白氏的身前,目光漫過了東陵靖之時,瀲灩微波,似笑非笑淡淡地瞥了東陵靖一眼。
朝著白氏欠了欠身,慕伶歌朱脣微啓,輕聲地道:“孫女兒給祖母請安,祖母萬安。”
“快起來、快起來。”白氏擡了起了手來,一雙老眸在慕伶歌的身上,上下的打量著,脣角微翹,勾起了一抹慧心的淺笑,道:“真是人靠衣裝,歌丫頭這麼一打扮,祖母都差一點沒有認出來。”
說著,白氏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婆子,笑道:“竹心啊,你瞧瞧,二小姐今兒的打扮如何啊?”
周婆子凝視著慕伶歌,瞳仁在慕伶歌的身上轉了轉,隨即,飄落在了東陵靖的身上,莞爾道:“老奴只是聽說過嫦娥貌美,可卻從來沒有瞧見過,想來嫦娥,也不過如此吧,若是,咱們二小姐和東陵公子站在一塊,是不是就喚作一對璧人啊?”
“呵呵!”白氏聞言喜上眉梢,以帕掩口,淡淡地笑了笑道:“瞧你這張嘴巴,跟抹了蜜糖似的,賞!”
僅僅是因爲周婆子誇讚了慕伶歌的傾世容顏,白氏竟如此歡心,還賞賜了周婆子一對鐲子,這是慕伶歌萬萬想不到。
“周媽媽過譽了。”慕伶歌盈盈一笑,微微地側了側臉。
周婆子立馬擺了擺手,道:“二小姐,老奴可沒有虛假之意,可都是句句發自肺腑的。”
“行了,都是自己家人,客道什麼,也不怕東陵公子笑話。”白氏將淡淡地瞥了東陵靖一眼,瞧著東陵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隨著慕伶歌而動,心中早已經樂開花,若是,能夠攀附上端凝長公主這顆大樹,慕家,將會得到無止境的榮耀。
雖然,白氏聽聞段皇后對慕伶歌有心,但是,端凝長公主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不是一個段皇后能夠相比的。
白氏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有心撮合兩人,想來今日,便是最佳時機,緩緩地站了起來,白氏徑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挽起了慕伶歌的素手,輕輕地撫了撫,淺笑道:“歌丫頭,你瞧著東陵公子可好?”
白氏這麼一問,慕伶歌的心頭一顫,瞧著白氏的眼中的意思,這分明是想要將自己許配給東陵靖,微微地瞇了瞇雙眸,腦海之中快速的想著法子,忽地,眸色一亮,莞爾道:“東陵公子乃是麒麟之才,天下難得的男兒,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白氏眉黛一凝,眨了眨一雙眸子,對慕伶歌問道。
“呵呵!”慕伶歌淺笑了一聲,擡手指了指東陵靖,道:“只不過,孫女兒年紀尚下,祖母考慮的太早了。”
白氏聞言,微微地蹙了蹙眉,竟沒想到,慕伶歌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她的意思是有心拒絕,稍縱白氏淡淡地笑了笑,不怕慕伶歌不答應,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個小丫頭,能夠做什麼主。
想到了這裡,白氏輕輕地拍了拍慕伶歌的手,輕聲地說道:“那就等咱們歌丫頭在長大些,在說這些也不遲。”
說著,白氏拉著慕伶歌走到了東陵靖的身前,笑道:“東陵公子時辰不早了,若是讓長公主就等了,怕是顯得咱們相府無禮了。”
“老夫人說的是。”東陵靖將目光從慕伶歌的身上扯了回來,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東陵靖已經相府外安排了長公主府的馬車,老夫人、二小姐請。”
東陵靖側了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兩人說道。
白氏笑著邁開了步子,率先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慕伶歌剛剛要舉步,忽地,東陵靖一把拉住了慕伶歌的手腕,俯身在慕伶歌的耳畔輕聲地說道:“今兒穿成這個樣子,難道是給夫君看的嗎?”
慕伶歌冷冷地剜了東陵靖一眼,冷聲說道:“管好你的嘴巴,若是再幹胡言亂語,一會兒,就別怪我在長公主的面前也同樣的無禮了!”
“你的是在威脅本公子嗎,本公子倒是不介意,你在母親的身邊也用同樣的口吻喚我一聲好相公!”東陵靖嘴角之上噙著一抹痞痞的笑容,朝著慕伶歌挑了挑眉,道:“你可不要忘記了,昨天的仇,本公子還沒有報呢!”
“哼!”慕伶歌輕哼了一聲,不屑的睨了東陵靖一眼,冷笑道:“若是東陵公子有本事,那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說罷,慕伶歌加快了步子,走到了白氏的身旁扶住了白氏的手臂。
待慕伶歌等人,經過了後花園之時,正巧和張氏走了一個對頭碰,張氏朝著白氏欠了欠身,輕喚了一聲,“母親。”
張氏的緩緩地擡起了睫羽,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瞧著慕伶歌衣著奢華,杏眼桃腮明眸皓齒的模樣,張氏心中的恨意,就更加的濃郁,將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雙眼之中泛起了凜然的殺意,恨不能現在,她就衝到慕伶歌的身前,拔下自己的髮簪,劃花了慕伶歌的那張臉。
慕伶歌瞧見了張氏,一副想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可是又無能爲力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哂笑,朝著張氏欠了欠身,恭敬的說道:“女兒給大娘請安。”
“起來吧。”張氏冷冷地掃了慕伶歌一眼,冷聲冷氣地說道。
張氏站在一旁,瞧著慕伶歌和東陵靖站在了一塊兒,心中一沉,在瞧瞧白氏的面色,這分明就是……
不進,張氏緊攥的雙手更加的用力,染著鳳仙花蔻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再想想自己的女兒,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慕伶歌戲耍,昨兒晚上,更是被嚇丟了魂似的,哭鬧了一夜,還被豬頭砸的鼻青臉腫的,這原本應該是屬於自己女兒的殊榮,錦緞華服,現在,卻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加身於慕伶歌。
這讓張氏如何能夠不生氣,惡狠狠地颳了慕伶歌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呦!想不到,咱們伶歌,換了衣裳,到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了,只不過,穿上……”
“大娘,有些話,當著外人的面宣之於口,恐怕有些不和適宜吧!”慕伶歌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不屑的瞥了張氏一眼,聽張氏話中之意,分明是想要說自己穿上龍袍也不像是太子,可東陵靖乃是皇族,若是這樣的大逆不道的話,傳入了東陵靖的耳中,豈不是給相府抹黑。
張氏一時憤怒,竟然忘卻了東陵靖和白氏還在,一時間竟然將心中所想說出了口,不禁心中一緊,緩緩地別過了頭去,偷偷地看了白氏一眼,瞧著白氏面色鐵青,一雙眸子,泛起了不悅之色,張氏不禁向後倒退了一步,屈膝道:“母親,媳婦兒有口無心說錯了話,還請母親息怒。”
“哼!”張氏冷哼了一聲,狠狠地剜了張氏一眼,徑直走到了張氏的身前,垂下了眼簾,冷聲呵斥道:“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若是再有如此胡言亂語,休怪我家法伺候!”
“是,媳婦兒知錯了。”張氏深深地低下了頭,瞳仁之中盡是一片凜然的殺意。
白氏懶得理會張氏,側目看向了慕伶歌和東陵靖,換了一副嘴臉,莞爾淺笑,道:“咱們別在這兒耽擱了。”
說罷,白氏轉過了身子,也懶得搭理張氏。
慕伶歌漫過了張氏的身邊,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垂下了眼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屈膝的張氏,揶揄道:“大娘怎麼都不念著點自己的身份,說出這般丟人的話,哦,難道,這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嘛!呵呵呵……”
奚落的話,傳入了張氏的耳廓之中,宛如一支利箭,刺穿了張氏的耳膜,可眼前這,慕伶歌緊跟在白氏的身旁,自己卻只能夠忍著心頭的恨意,硬生生地吞下了這口怨氣。
張氏的一雙冷眸凝視著慕伶歌,緩緩地站了起來,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鳳眸,眼眸之中泛起了凜然的殺意。
可是,當張氏看見了慕伶歌的目光之時,不由得心有一顫,只見,慕伶歌眼眸之中的怨恨,比自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僅僅是一眼,張氏就倏然感覺到了身後一陣冷颼颼的,不禁縮了一記哆嗦。
“哼!”慕伶歌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俯身靠近了張氏,冷然道:“大娘且好好等著看,今後的日子,覺得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