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禪房外,慕伶歌的唇角噙著一抹冷笑,屏退了兩名看門的婆子。推開了房門。徑直地走進了禪房之中。
若不是,因為慕伶歌知道,此時此刻在禪房之中關押著的就是張氏的話??峙隆K谶M門的一霎那,都有些不認識張氏了。
才堪堪一個晚上的時間。張氏似乎蒼老了許多,原本是一絲不亂的發髻。現在歪在了一遍,蒼白如紙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宛如厲鬼一般,布滿了猩紅血色的雙眸,應該是因為張氏一夜未眠的原因造成的。
張氏因為被白氏審問之時。幾次跌坐在地上。原是一身精美的錦緞華服。此時此刻也滿是灰塵。
慕伶歌抬起輕撫云髻之上的簪花,邁著蓮步。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面前,唇角噙著一抹邪魅的冷笑。冷冷地說道:“才一個晚上不見,沒想到,大娘就成了這個鬼樣子?!?
“你又來干什么,那道,還要落井下石不成?!睆埵厦腿惶鹆穗p眸,凄厲的眸子,宛如來自地獄之中的厲鬼一般,恨不能,當場就將慕伶歌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呵呵!”慕伶歌冷笑,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瀲滟微波的眸子,淡淡地說道:“當然,難道不成,大娘您認為和會讓你好過嗎?”
“你還想要干什么?!”張氏猛地從床榻之上站了起來,猙獰好似毒蛇一般的眸子,冷冷地剜了一眼慕伶歌,怒聲怒氣地說道。
“呵呵?!蹦搅娓璐浇俏⑽⑸蠐P,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剛剛,大娘的寶貝兒子,去祖母的禪房找過我了?!?
“康輝?!”張氏聞言,不禁面色一沉,水袖之中的雙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一雙泛白的朱唇,也跟著微微地一顫,“你……你把怎么了?!”
“大娘好明智?。 蹦搅娓柽有α艘宦暎庵蟹浩鹆艘荒ㄞ揶碇?,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氏,她的眸光,仿佛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一般,“我說過了,要讓大娘看好了你的一雙兒女,殊不知,我那二哥哥,竟然蠢如鹿豕,這個時候不選擇明者保身,而是選擇了和我當面沖突?!?
說話時,慕伶歌唇角之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郁了起來,似乎是在嘲諷張氏一般,看著張氏渾身顫抖宛如篩糠一般,慕伶歌不屑地瞥了一眼張氏,繼續說道:“我現在身份不同了,大娘認為,老夫人是會想著我呢?還是向著二哥哥呢?”
“康輝是丞相府之中唯一的男丁,就算是,你一時間讓老夫人迷了心智,她也不會怎么康輝的!”張氏猛然抬起了頭來,怒視著慕伶歌,冷然道。
“唯一的男?。?!”慕伶歌微微地蹙了蹙秀眉,好像沒有聽懂張氏的話一般,哂笑了一聲,道:“呵!我怎么好像記得,在咱們丞相府之中的那位四姨娘,也身懷有孕,而且,還是一個男孩而,相比,待四姨娘生產之后,就會被父親封為世子了呢!”
“你說什么!?”張氏聞言,身子猛然一顫,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顫聲道:“你說……你說……老爺會封王氏那個賤人的兒子為世子?。 ?
“難道,大娘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嗎?!”慕伶歌俯下了身子,湊近了張氏的耳畔壓低了聲音,冷冷地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康輝是丞相府之中的長子嫡孫,世子的位置一定是康輝的!”張氏宛如瘋魔了一般,拼了命的搖頭,猛然抬手,推開了慕伶歌。
而慕伶歌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唇角之上噙著一抹邪魅的冷笑,宛如盛開之中的罌粟一般,使人上癮,不能夠自拔,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張氏,聲音也同樣是淡淡地說道:“大娘,這個是祖母的意思,稍后,咱們可就要回丞相府了,大娘還是仔細著想想,應該怎么和父親解釋吧!”
言畢,慕伶歌一揮裙幅,轉身便朝著禪房外走去,她身上的那件蜀錦做的華服,裙擺處一金銀線針腳細密繡著的一朵朵的海棠花,使得慕伶歌宛如至身在花海之中的仙子一般,不但,沒有絲毫的妖艷,反而還多了一絲驚華的氣質。
張氏看著慕伶歌的背影,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鮮血順著張氏的指縫緩緩地流了下來。
“將張氏帶到馬車上。”慕伶歌側目,冷冷地掃了一眼張氏,對門口的兩個婆子吩咐道。
“是?!眱蓚€婆子應了一聲,便踱步走進了禪房之中,朝著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大夫人,請吧?!?
看著昔日對自己阿諛奉承的婆子,如今看見自己,好似看見了殺父仇人似的,張氏不禁冷笑了一聲,冷冷地說道:“拜高踩低的東西,等本夫人恢復了身份之后,立即將你剁成肉糜喂狗?!?
“大夫人,這您也怪不著咱們不是,咱們也是奉命行事,大夫人還是配合一些,若是公主殿下生氣的話,怕是,不禁咱們有麻煩,恐怕,大夫人的日子也不好過不是?!?
“少拿慕伶歌來威脅我!”張氏冷冷地剜了一眼兩個婆子,一揮衣袖,徑直地離開了禪房之中。
慕伶歌看著張氏被帶走,站在了原地良久沒有動彈,她做到了,她終于做到了,兩世,慕伶歌茍且偷生,為的就是等待這樣的時刻到來。
不對,還不夠,還遠遠的不夠,張家讓她外祖父家落得了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慕伶歌又怎么會輕易的就放過了張家呢!
“在想什么?”就在這個時候,慕伶歌的身后傳來了東陵靖的聲音。
慕伶歌聞聽了聲音,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看向了身后的東陵靖,臉上戾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淺笑,“沒什么,只是看著張氏的背影,有些感觸罷了,對了,剛剛和你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不是懷疑北堂烈的兵器坊,就設立在大乘寺嗎?”
東陵靖頷了頷首,道:“我的確是這么猜想的。”
慕伶歌微微地搖了搖頭,對東陵靖說道:“我卻不這么認為?!?
“哦?!”東陵靖微微地蹙了蹙秀眉,薄唇微啟,問道:“那我的伶歌,你又有什么高見呢?”
“呵呵?!蹦搅娓璧匦α诵Γ笭柕溃骸氨碧昧覟槿藰O為自負,這么長的時間以來,你無法查到他的兵器坊在什么地方,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你說來聽聽?!睎|陵靖笑著說道。
慕伶歌抬起了瑩白的纖手,挽起了一縷青絲,別在了自己的耳后,微微地瞇了瞇一雙宛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飛快的在腦海之中搜索著前世有關韻貴妃逼宮的時候的記憶。
忽地,記憶定格在了一個畫面之中,在北堂烈登基的第一年,他一次醉酒,似乎和自己提到過,他的母妃是因為什么被皇上斬首。
慕伶歌依稀的記得,那個時候,北堂烈曾經對自己說過,韻貴妃在宮中私自挖了一條密道!
難道說,東陵靖一直都沒有找到的兵器坊,就在密道之中。
可是,慕伶歌想了想,又覺著有些不可能,畢竟后宮是不能夠讓男子進入的,大批量制作兵器,也會發出聲音來,這一切似乎都有些異想天開,可是,韻貴妃挖密道,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想到了什么?!”東陵靖輕聲地在慕伶歌的耳畔問道。
“我有些事情,需要跟你確認一下。”慕伶歌舒展了眉頭,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東陵靖,說道。
東陵靖頷了頷首,對慕伶歌說道:“你問吧。”
“進來,韻貴妃的宮殿和北堂烈的宮殿距離是多少?”慕伶歌問道。
“吉祥宮和昭和宮的距離應該數百丈之遠?!睎|陵靖不解慕伶歌為什么會這么問,可依舊回答道。
慕伶歌頷了頷首,再問道:“這中間可是有什么無人經過的地方嗎?”
“有,皇家先祖的祠堂,就在吉祥宮和昭和宮之間。”東陵靖回答道。
慕伶歌聞言,唇角微微上揚,這就對了,皇家先祖的祠堂雖然都會專人去打掃,可是,卻不是一個住人的地方,皇家的祭祀儀式,每年也就那么一次,若是,韻貴妃和北堂烈將打掃祠堂的人,換成自己的人,這的確是不會讓人發現的。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東陵靖瞧著慕伶歌臉色凝重,可是,唇角卻噙著一抹淺笑,便開了口,對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聞言,對東陵靖點了點頭,唇角之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郁了起來,“今兒晚上,我要進宮給皇上釋針,到時候,你也隨我進宮,我帶你去開開見識一下,咱們這位三皇子和韻貴妃娘娘的心思?!?
“你有什么事,可不許瞞著我,如果是有危險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去的!”東陵靖的表情堅定,對慕伶歌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是有你嗎?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出什么事兒的?!蹦搅娓柰炱鹆藮|陵靖的手,輕聲地在東陵靖的耳畔說道:“北堂烈今兒來大乘寺,正是咱們的一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