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只好下旨,讓薛平及杜超率部,押著俘虜馬上退回北平,徹底放棄檀州防線。至于檀州的大隋百姓,能夠一起跑的就跑。實在跑不了的,就悉數驅趕至山林藏匿。
這種戰略調整,在當下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畢竟,先前安排薛平及史進去奪取檀州和薊州,本是為了阻斷李懷仙一部和渤海人的聯系,達到分割戰場的目的。既然現在,李懷仙一部已經灰飛煙滅,也就不存在必須堅守的道理了。一成不變,固收己見,白白讓幾萬人去承受大欽茂二十萬大軍的怒火,就也是對大隋將士的不負責任。
至于薊州的史進,我倒沒有讓其直接退下來,而是根據事態的發展自行決策。這也就是說,如果大欽茂的中軍大部選擇進軍薊州,那就趕緊跑,不妨也退回北平。如果不管不問,就在旁邊當個釘子好了。反正,只要王師正面擊潰渤海人,也要有斷絕渤海人后路之兵馬。
要說這些安排,自然都談不上麻煩,無外乎根據局勢的變化調整罷了。真正讓我頭疼的,其實還是那個老問題。也就是,薛平和杜超押送而來的三萬多渤海俘虜。
說白了,王師與渤海此番大戰,同樣涉及大隋國運,我不能有絲毫的懈怠。所以,在此番大戰中,我能夠投入戰場的兵力,就必須悉數投入進去。而這些渤海俘虜,雖然已經解除了武裝,但依然是不小的反對力量。留在后方就很容易生亂。可殺了也有傷天和,更為可惜。
想來想去,我只好馬上安排洛陽運糧至北平的商船,連夜將其分批送回洛陽,再交付王勻處置。反正,這些通過大運河,運糧到北平的商船,也多半都是單程,回轉時閑著也是閑著,不至于多增添運力。
等到這些俘虜,到了大隋交建集團的建設工地上,除了人生地不熟的制約外,更有大隋將士和吐蕃回紇降卒看著,也不至于再多生事端。
哦,那些吐蕃和回紇人,聽說只要踏實肯干。干滿五年后,就會被我賜封為光榮的大隋子民。現在一個個積極性特高,也不用人去督促,干活還賊賣力。其中不少人,甚至就用半個大隋子民的身份自詡,讓他們好生教導這些渤海晚輩,也能增加民族的融合,對吧?
有一說一,人的工作積極性高了,這個潛力還真是無窮無盡。我計劃三年工期的長洛高速公路,如今還不到一年,項目的一期土建工程就已經基本完成。
當然,即便以高速公路命名,但這個長洛高速和后世之高速公路建設,還是大有不同的。畢竟,受限于當下的條件,長洛高速公路也不可能有二期機電、交安之類的說法。
所以,一期土建工程完成后,其實也只要再完成路面的硬化,鐵軌的安裝,以及進行必要的綠化,就可以通車試運行了。但是,路面硬化和鐵軌安裝,這都算精細活,也不需要大量的民工投入。這也就是說,長洛高速公路的建設中,已經出現了很多富裕的勞動力。
為了解決這些剩余勞動力的問題,至少不讓他們吃白飯,我已經傳旨給王勻,就從孟州洛陽黃河大橋的另一側,經趙州、定州諸府,直接將高速公路修到北平來,這也就是我先前所規劃的洛陽至幽州高速公路的二期工程。現在的全稱,就叫做京洛高速公路。
另外,再以洛陽為中心,直接動工修建洛陽至鄂州高速公路,即全新的洛鄂高速。嗯,大隋的鄂州州治,在后世湖北省武漢市武昌區這個地方,而不是同名的鄂州市。而漢陽,則是大隋沔州的州治所在。
之所以要這么修,就是在此番幽州戰事中,我才發覺大隋的運力,竟然是如此之匱乏。準確的說,就是大隋兩都與江南一地的聯系,僅僅依靠大運河,還是過于單一和不足。
解釋這個道理也簡單。關中地區,甚至是洛陽周邊,因為人口基數大,其糧食產能本就入不敷出。否則,也就沒有當年玄宗皇帝率領文武百官到洛陽乞食的事情了。如今,兩地又多出了數十萬民工之口糧,甚至包括因吐蕃和回紇入侵,造成的隴右諸地田地荒蕪,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完全恢復。
這些大量的糧食缺口,雖然我花費了大量的錢帛,還搞出了一套糧食保護機制。甚至,還有很多鼓勵生產的辦法。可有一說一,如今的京師糧價,包括洛陽的糧價,雖然有一定比例的降幅,卻依舊十分高昂。
這也根本就不是大隋糧食緊張所造成的。說白了,即便朝廷大肆購買江南之糧草,但江浙一帶民間的糧價漲幅還是極少的。這就證明,江浙和湖廣一帶,民間依舊有大量的余糧存在。只是受限于大運河的運力,一時間運不過來罷了。
這個要怎么去形容呢?就好比兩個城市之間,只有一條道路聯系。而這條道路設計的日通行量,也只有一萬輛。你這個城市要想十萬輛,另一個城市也能提供十萬輛出來,但就是過不來。說不準一亂,日通行量一萬輛,也都達不到了。
說到這里,我其實挺感謝煬帝楊廣的。他雖然把大隋朝曾經搞滅國了,可實實在在給我們這些子孫后代做了件好事。不然,這解燃眉之急的一萬輛都沒有,甚至包括這場北伐,大隋朝廷就根本支撐不下來。
所以,即便長洛高速公路年底有可能通車,給長安和洛陽運輸增加了一條大通道,也可以完全解決洛陽至長安現階段運力不足的問題。但江浙,甚至是湖廣的錢糧,又該如何進洛陽呢?這個口子,我必須想辦法去解開。這就是建設洛鄂高速公路的根本緣由。
換而言之,從洛陽直接連接到長江邊的鄂州,除了多出一條大隋南北往來的大通道外,更能通過長江的運力,將長江沿江各州府都直接調集起來,更緊密聯系起來。
此外,除了這兩條要道,我還將同時啟動長安經蘭州至鄯州的長鄯高速公路,以及長安經梁州至益州的長益高速公路之規劃。
“揚一益二”,這是描繪大隋的富庶之地。長益高速公路的建設目的,一半是和洛鄂高速公路一樣,讓巴蜀大地的米糧進京,更方便貿易。另一半,則是軍事需求。至于長鄯高速公路的建設,這就是純軍事目的之考慮了。
說白了,讓吐蕃和回紇內亂,這只是一種制約手段,但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案。要想兩國能夠和大隋和睦共處,甚至是長治久安,我就必須將其納入麾下,形成統一的管理,這就是我的看法。
只要長鄯高速公路修好,即便依舊采用守勢,可通過馬車,我也可以保證首都軍區兵馬至蘭州軍區,以及至靈州軍區的快速調動,甚至是后勤輜重運輸的方便快捷,也不至于學上次吐蕃和回紇人入侵一般,受限于首都軍區皆為步卒,調動起來舉步維艱。
當然,馬車運送兵力,這個成本確實太高。只有火燒眉毛的時候,我才會如此去燒錢。所以,我是無比期待袁中肅給我帶來驚喜。想來,應該快了吧?沒看見我連鐵軌都鋪好了嗎?
要說這四條高速公路,每條的投資額度和建設規模,都比長洛高速公路多了一大截。原本的我,為什么不敢搞,現在卻敢放手去做了呢?
各位莫急,且聽我一一道來。首先,自然就是民工問題,我是真的不缺。開個玩笑說,長洛高速公路,為何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就將一期土建工程基本完成?說到底,除了水泥便于建設,**便于爆破外。更關鍵在于,投入的人員太多了些。
幾十萬人,同時鋪在三四百公里的線路上,平均一米就能接近兩個人,這能不快嗎?不過,快雖然是快,卻勢必形成大量的窩工,也就是達不到效率最大化。還有,此番與渤海國戰,戰勝后勢必同樣會產生大量的俘虜。先前的三萬人,也不過只是個影子罷了。如此,又能增加一大批免費的勞動力。
就算分拆出來,同時開展四條高速公路之建設,已經積累了不少施工經驗,其實也是夠用的。既然依舊會有短缺,但我也有自己的應對方式。這就是,我將允許王勻采用勞務分包這種方式,來彌補民工之不足。
什么是勞務分包呢?其實,就是允許包工頭從大隋交建集團。嗯,準確的描述,應該是大隋交建集團的全資子公司—大隋交通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手中去承接勞務工程,自行組織民工生產,材料設備由大隋交通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提供。按照完成的工程量付錢,而交建工程公司也只負責技術指導和管理這些工作事宜。
這種方式的改變,將更能調動每個人的積極性。畢竟,多勞動一分,就多賺一分錢帛嗎?甚至,還在培養各工種民工的專業性,以及讓廣大的民工群體中有部分人,能夠先富起來。
那么,以前的我為什么不提呢?其實,也不是我不想那些堂堂正正的大隋子民暴富,而是內庫的資金有限。畢竟這種承包方式,將極大的增加工程之建設成本。這其實,也才是我現在敢一次性動手,去修建總長接近三千公里的四條高速公路之根源所在。
沒別的,我現在又有錢了。而且,還很有錢。嗯,我還是老實交代吧。這次和平解放北平,我自然第一時間內,就派人去端了李懷仙的老窩。至此,我才真正認識到這些大隋的節度使,甚至是一方諸侯,到底有多豪。
他娘的,自己養了十萬兵馬不說,家中的金銀錢帛更是堆積成山,恐怕李輔國之流,在他們眼里都是些跳梁小丑。
只是,這些李懷仙府邸庫房搜刮出來的民脂民膏,也多是幽燕百姓的血汗錢,我不會見錢眼開,悉數都攬入自己兜里。一部分將移交大隋慈善總會,做好受災百姓的安置;一部分將充作本次北伐立功將士的獎金。剩余部分,才會移交內庫,并挪作他用。
為什么不是移交國庫呢?那些大爺,就別想了,我好心好意讓他們過了一年的好日子,就不知道爹媽是誰了,對吧?反而覺得我這個稅改,動了他們的筋骨,還要了他們的老命,一直不太配合,對吧?我當時在中樞,那些人還有些節制,可等我一離開,就到處給我使絆子,對吧?
好吧,我現在是沒有時間管他們,也不好收拾他們。但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等順手之事,又為何不干?
如今,我開疆擴土,這總是有功吧?開疆擴土后的遺留問題,甚至是朝廷自己的資金運轉,他們總該自己想辦法了,對吧?
哼哼,如果還敢怪我窮兵黷武,我也有后招留給他們。沒別的,他們覺得花錢多,國庫沒錢。這一百萬大隋將士,我來養,內庫出錢來養,這總可以吧?還是那句話,大隋士卒的待遇這么低,一百萬將士一年下來所有的花銷,全加起來也不過五百來萬貫,我現在又不是掏不起。屆時,我倒想看看,是他們怕,還是我怕?
還有,他們不是覺得我搞紙幣,純粹瞎折騰,還浪費錢帛嗎?導致我安排下去幾個月了,包括岳福把大隋人民銀行的營業廳,都開到南詔和真臘去了,卻連個樣幣都拿不出來。
那行,也不給他們添麻煩了,我悉數收回來,將大隋國家銀行直接歸于內庫,可好?反正這些投資里面,也沒有國庫的一份。內庫自己來負責做,這總是可以吧?
哼哼,他娘的。等到有一天,即便我不是這個大隋天子,大隋的百萬士兵也不是我個人養的。手里卻握著一個美聯儲一般的龐然大物,我照樣收拾死這些半分眼力勁也沒有的家伙,還一天嘰嘰歪歪的死酸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