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莫說國民大會耗時良久,便是朝廷的中樞職責調整,也一樣耗費了我不少的精力。
等到諸事理順,其實距離建中九年的元日,也已經十分臨近了。借著視察大隋元日聯歡晚會籌備工作的名義,我終于出了大明宮,這才光明正大的和劉采春見了一面。
當然,我和劉采春停留在公眾視野里的時間極短。沒過半個小時,劉采春就被我以另有要事商議為由,給直接請上了車駕。摸著劉采春豐盈的酥胸,好生在其柔弱的身軀上肆意狂歡后,我這才功德圓滿的放她離開。
接著,我就讓人驅車直接前往鄠縣,也就是后世的西安市鄠邑區,參加長安大學城的奠基儀式。
哦,此番我要大肆興辦教育,除了規模龐大的長安大學和長安醫科大學以外,自然也還有很多專業性極強的大學冒了出來。比如,以培養大隋師資力量為目標的長安師范大學,以培養大隋最頂端科研人員為己任的長安科技大學等等。
而且,除了這些,為眾多內庫下屬企業提供合格和優質員工,以及為現有員工進行繼續教育的技工學校,自然也有大量的涉及,這個規模和數量同樣十分龐大。
莫說長安城內可以開發的土地,現今已經十分匱乏,用地成本也已經十分高昂。就算不考慮土地成本的因素,這么大體量的各式大學和技工學校要統一安排,也是萬萬不可能實現的。
有鑒于此,在距離長安城不遠之西南面的鄠縣,規劃出一大片的土地,將各種學校匯集于此,包括未來的長安大學和長安醫科大學等也遷徙于此,直接形成大隋的教育產業園區,亦是必然。而這片被我規劃出來的地方,自然而然就被命名為長安大學城了。
當然,從大明宮前往長安大學城的路途,雖然不算遙遠,其實也就五十公里罷了。可是,就因為我是散了早朝后才出宮,又和劉采春耳鬢廝磨耽誤了太多的時間。所以,車駕還沒走出金光門,其實就已經過了正午。
肚中早已咕咕作響,我就忍不住埋怨道,“劉采春這個婆姨,當真是可惡至極,自己吃飽了,就不管吾的死活。難不成不知道,要安排吾一起用膳嗎?”
好吧,我承認這不過是計較先前劉采春穿上褲子不認人,火急火燎和我撇清關系的緣故所致,自然也過于冤枉了她。說到底,劉采春是第一屆大隋元日晚會的總導演和總策劃,莫說這個東西大隋朝沒有先例可循,各個方面都需要周全安排和考慮,就是各省及內庫下屬企業選派節目的篩選,乃至于各種彩排,劉采春其實都要過問。
所以,即便劉采春有避嫌的心思存在,但不能否認這段時間里,她的的確確很忙,能陪我耗上一會兒,就已經很給我面子了。再者說,這么緊張忙碌的氛圍中,元日晚會導演組和幕后團隊的飲食,肯定也上不得臺面,指不定就是些盒飯之流。若用這種膳食來招待我,估計劉采春也不好意思跟我開口。
于是,我只好叫停車駕,繼而再把呂子明叫過來,開口問道,“愛卿可知,這附近有何等上好之食府?”
“回圣人的話,距此不遠處,據說有家叫做望仙樓之所在。當年李太白應詔至長安,并被玄宗皇帝冊封為供奉翰林后。有一次,玄宗皇帝在沉香亭召李太白寫配樂的詩,但李太白這廝卻在望仙樓中喝得大醉,傳入朝野,李太白名聲更顯,便是這個望仙樓也占了光。后來,仰慕李太白之杜子美,也來到了這座望仙樓之中,還寫了一篇叫做《飲中八仙歌》的曲子,其中便如此就說,‘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如此一來,這望仙樓的名氣便越來越響亮了。”
“哦。。。聽爾這般一說,吾倒覺得值得一去了。要說那李杜的名號,吾也仰慕的緊。”說完,我便示意呂子明上了車駕,與我同攆而行,直接擺駕望仙樓。
再想起中學語文老師講述的杜甫之悲慘人生后,我便不由有些唏噓,這廂便吩咐道,“吾聽聞,那個杜拾遺老年生活過的無比凄慘,竟然在一條小船上被活生生餓死了,乃至于其子還無力葬父,不得已將杜拾遺的棺木權厝。汝不妨派人去打探一二,若是此事當真,便替吾將其好生安葬一番吧。”
呂子明聽完我這番話,下意識就是一愣,忍不住反問道,“圣人這個消息,卻不知是從何而來。要說那個杜拾遺,前幾年棄了華州司功參軍的職務,西去了秦州不假,乃至于四川行省書記嚴武表薦杜拾遺為檢校工部員外郎,這廝又請辭了不假。就這事,白司馬還替其鳴過不平。怎生現如今,會有杜拾遺活生生被餓死的謠傳,還直達圣聽呢?”
“什么?汝這意思,就是杜拾遺這廝還沒死?”我也不由有些發蒙。后世的我是歷史小白不假。但李白和杜甫是同時代之人,我大抵還是知道的。可李白都死去這么多年了,杜甫為何還活著?所以,我雖然以前也聽過杜甫的名頭,下意識就覺得他早就死了。再者說,我曾經的大秘,現在的江州司馬白居易,好似也不應該和杜甫的生平有半點交集,怎么現今反而就交集上了呢?
想來想去,我也只能歸結于老祖宗楊儼之蝴蝶翅膀扇的太兇,導致很多東西和事務,已經完全錯了位。沒別的,上官婉兒都能出現,再多個杜甫真不奇怪。不過,杜甫沒死更好,我盡點綿薄的心意,也就更加容易一些。
于是,我便再問呂子明,言道,“如此說來,那個杜拾遺此番就在秦州了,對吧?”
“非也。前些時日,微臣偶然聽中央情報局的同僚提及,杜拾遺其實并未在秦州過多停留。幾經輾轉,就到了益州。又在嚴武的幫助下,便在城西浣花溪畔,建了一座草堂居住。”
聽到這里,我自然就有了一些其他的心思。也沒別的,此番從呂子明的嘴里,我已經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這就是杜甫對我的執政方針,可能也很有意見。
開個玩笑說,一個左拾遺,官階不過八品,現在還是致仕的草民,能夠入得呂子明的耳朵里,就肯定存在問題。這樣一個政見不合的家伙,若再入朝為官,恐怕就有諸多不合適的地方了。當時,我勉為其難的重用了白居易,其實就已經栽了一個跟頭,平白給自己添堵。
當然,既然想到了白居易,我也忍不住問道,“白居易那廝,自遷江州司馬后,可有異常表現?”
“倒是收斂了不少。想來,增了些許年歲,也明白了不少事理。”
“其他方面呢?”
“雖是閑職,倒也切切實實為江州百姓做了幾件善事,口碑亦是極好。”
“既然如此,不妨就給個機會吧,讓其換個地方繼續磨煉幾年。”說完,仔細思索一二后,我便吩咐道,“吾聽說,那個忠州之州長,年底就要卸任了。暗中替吾告知吏部一聲便是。”
“喏。”
“還是,杜拾遺這人,想來只是性格偏激些,看待事物也局部了些,應該沒有太多其余的心思,爾等不必在其身上多做文章。不妨讓人去益州探探這廝的心思,若是還想入朝為官,吾可以讓其到長安大學去任教,做個教習國學的博士也好。至少,可保一輩子衣食無憂嘛。若是不想回朝,不妨就賜些金銀錢帛便是,吾可不想那個謠言當真。”
“喏。”
“此外,那個四川行省之書記嚴武,究竟是個什么情況,也要著人好生調查一番。說到底,秦州的州府官員不敢收留杜拾遺這種人,這廝為何敢收留,究竟是心善,還是別有用心,一定要查清楚。但是,不管是善是惡,那個書記之職,此番必須調整。不過,如今大隋的重心已不在這些方面,中央情報局可以暗中查探,卻萬萬不可再露面了,吾會讓尚書院酌情處理。”
“喏。”
安排完這些,我抬頭就見一棟三層木制閣樓已屹立在眼前,門口更有一副匾額,字跡卻十分潦草。仔細辨認一番后,我才看出了一些端倪,竟然是先朝張伯高所書。
張伯高,也就是張旭,本是蘇州吳縣人,曾任常熟縣尉,金吾長史,以草書聞名于世。當時,與李白之詩歌,裴旻之劍舞,世稱大隋之“三絕”。不過,張旭要比李白的年歲更長上一些,還沒趕上天寶年間,其實就過世了。只是未曾想,這廝竟然也來過這間酒樓,乃至于還親筆提過字。
三絕之兩絕,都在這座望仙樓中留下了墨寶,再加上一個大隋文壇的另一標志性人物杜甫。望仙樓對于大隋士子文人的吸引力,由此可見一斑了。
所以,看到酒樓門口停靠的密密麻麻之車駕,從各式華麗的馬車到大隋機械制造總公司最新生產的寶馬汽車,乃至于更有接踵而至的食客進進出出,我就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包括已經過了下午兩點,酒樓里卻同樣沒有空置的雅間。
如此一來,我們一行人就只能在擁擠的大廳角落里落座。至于吃食,大隋百姓平日多以面食為主,也喜好吃餅,百年老店的望仙樓之菜單,亦是如此套數。
所以,入鄉隨俗,我便先點了一道叫做“櫻桃畢羅”的招牌菜,其實就是一種以櫻桃為主料的餡餅。當然,櫻桃是在四五月間成熟,這店里櫻桃畢羅的主材,想必也是春夏之季曬干備下的。
此外,我還點了一些“冷胡突鲙”、“醴魚臆”、“連蒸詐草獐皮索餅”和“甘露羹”等等的家常菜肴。
可剛喝上一口甘露羹,我就聽見酒樓外叫嚷聲不斷,似乎光憑嘴說還不濟事,繼而堂而皇之就在大街上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