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安排完將士尸骨的處置問題后,我就讓人去把呂干叫過來。同行的,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人,叫做狐剛子。
要說這個狐剛子,其實是個道士。即便被選進國家科學院任職,依舊喜好穿道服。五十幾歲年紀,白須飄飄,顯得有些消瘦。襯上服侍,確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好吧,我承認如今的國家科學院,除了大批的匠人外,最多的院士,就是牛鼻子老道。我自然也不是讓他們煉丹,以追求長生不老。而是,在我的眼里,這些人就是大隋朝最杰出的科學家。
待兩人給我行禮完畢后,我就讓人搬來了胡椅,示意他們落座。接著,我便問道,“前些時日,吾聽聞那個**。。。嗯,就是用甘油配兌搞出來的物件,已經有了成果。本來,吾還準備去看看。但是,隨著吐蕃和回紇人入侵,吾就一直沒有時間再好生過問了。哦,吾其實是想問,那個搞出來的**,威力究竟如何?能否用于軍事?對了,吾好像還聽人說過,那個物件極不安全,很容易自行爆炸。是否,也出現過此類的情形?”
狐剛子先是一愣,繼而就回道,“微臣若是早些聽聞圣人知曉端細,定然要好生請教一番了,亦不會讓一名弟子跟著遭了秧。”
我不免潸然。當初,我其實也是想寫點注意事項的,可又怕束縛了研究人員的手腳,所以才最終沒有落筆。說到底,還是我的私心釀出了禍事。
于是,我就不免緊張問道,“愛卿竟然還有名弟子跟著遭了殃。現今,狀況如何?可曾活得性命?”
狐剛子自是搖頭,“那弟子自持膽大,不免有些大意,所以才著了道,那能活的性命。不過,圣人關愛,微臣這廂便替身故之弟子在此謝過了。”
“愛卿嚴重了。雖有過錯,卻乃國之壯士也,吾也十分惋惜,還望愛卿節(jié)哀。”說完,我就再問呂干道,“那壯士身后之事,可否安排妥當?”
“圣人盡管放心,已然妥當。”
“如此甚好,”我點了點頭,這才把話題回到了**的本身。然后,就問狐剛子道,“方才,愛卿說那名身故之壯士大意。卻不知,是如何大意了?”
狐剛子捋了捋思緒,這才緩緩言道,“微臣自幼隨家?guī)熈曀嚕瑢挼ぶg多有涉獵,知悉一種自石膽取精華之法,倒與圣人所交代之物頗為相似。繼而,就被袁院長和呂院長選中。。。”
嗯,我很想告訴這老小子說重點。說些我關心的問題。說到底,這些事情,我自然知道。當時,皇家軍事學院開課和國家科學院興集賢令后的公開社會選撥之期完全重疊,導致我這個所謂的評審小組組長,也沒有參加。
可我不參加,不代表我不知情啊。要不然,袁中肅和呂干,敢賜予狐剛子國家科學院軍械所**科科長兼首席科學家之職。說到底,再是事業(yè)編制,這可是同六品的官職了。
同樣的道理,如何提取硫酸,如何提取硝酸,我也知道。否則,我也不會寫出具體的解決方案以供研究了。
可是,就因為我為人謙厚,沒有無故打斷他人說話的習慣。導致狐剛子這個話題一開口,就是沒完沒了。
“后來,有了石膽取精華之法,再按照圣人的指引,微臣便利用青礬,也提取出了精華。只是,所獲甚少。微臣也正在琢磨,更行之有效的法子。不過,時間太短,一時間也沒有太多的成效罷了。不過,大致的主意,微臣倒是已經有了。。。”
聽到這里,我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娘的,我自詡很啰嗦了。可這老小子,竟然比我還啰嗦。于是,我就徑直打斷道,“夠了,那個硫酸和硝酸。。。嗯,就是兩者之精華,怎么提取的無須多說了。吾只是想問,爾等采用二者混入日用品公司提供的甘油后,所制成的**,威力如何?”
生怕狐剛子這廝,再跟我啰嗦個沒完,我趕緊改口道,“不如就說說,愛卿之愛徒爆炸時的情形?嗯,用了多大的劑量?爆炸后場地如何狀況好了?”
“圣人有所不知,那物件其實平日里極為老實,亦不會輕易爆炸。小徒是因為不小心失手落于地上,這才出了事。至于劑量,當時不過瓢矣。可即便如此,還是把研究之所夷為了平地。也幸得當場沒有他人。否則,定然無法幸免于難。。。”
聽到這里,狐剛子后面的廢話,我也懶得聽了。一瓢XH甘油**,就可以把房屋炸榻,而且還是在空氣中爆炸。這個威力,即便比不了后世的T-N-T,但也足夠大了。至少在大隋,是絕對的大殺器。看來,已經具備了軍事運用的價值。乃至于,我的信心也是成倍數的增長。
所以,我想也沒想,就徑直吩咐呂干道,“愛卿回去后,立即將國家科學院**科暫時遷移至芙蓉園內,完全與里坊隔絕開來。按照爆炸時的配比,進行研究和生產,吾有大用。此外,此等物件既然失手都能爆炸,必須嚴格控制一次性生產之數量。以及,也要研究更可控的生產方式,確保生產和運輸之安全。同時,必須設專人看守,做好相應保密工作。可否明白?”
“喏,”呂干自然忙不迭應道,更是欣喜若狂。說白了,其實上次爆炸,可不止死了狐剛子的一個弟子那般簡單,早嚇的科學院一應人等惶惶度日。若不是我的旨意明確要求,呂干恐怕早就讓狐剛子等人停止繼續(xù)研究了。
至于分割出來的念頭,呂干其實早就想過。只是,在長安城內,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罷了。如今,我愿意將芙蓉園,也就是曲江池,這個皇家園林拿出來為**科所用,呂干自然滿意。
不過,呂干滿意,我卻陷入了沉思。沒別的,XH甘油**雖然具備了軍事運用的價值,可到底怎么去軍事運用?甚至是,直接運用到這場守城戰(zhàn)中,為大隋添加獲勝的籌碼,我卻是一籌莫展。
開個玩笑說,大隋現如今也沒有飛機大炮,我總不能讓人用手拋,直接拋到吐蕃回紇人的營地去吧?
等等,好似我這個玩笑,開的還有點水平啊?即便沒有飛機大炮,就算用手拋。我現在是居高臨下,也能足夠遠。再者說,我也未必需要用手拋啊,同樣可以借力。
想到這里,我就徑直出了芳林門城樓,舉目四望。一個黑黝黝的大家伙,就出現在我的眼簾。這個東西,自然就是絞車弩,也是大隋現有的一種重型戰(zhàn)略武器。
至于絞車弩的原理,其實就是將多張弓安裝在床架上,以絞動其后部的輪軸張弓裝箭。而絞軸的人數,一般要多達數十人,而箭簇就類似于一支帶翎的長槍。其有效射程,最大能有一千米。一千米,也就是兩里多地。這其實也是吐蕃和回紇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三里之外的距離上,安營扎寨的原因。
當然,絞車弩這個物件有個毛病,就是搬運困難,構造笨重,機動性也很差,所以并不常用。故而,絞車弩美其名曰,是既能攻城,也能守城。事實上呢,還是多運用于守城。而長安城的城墻上,自然就配置了不少。
那么,利用絞車弩發(fā)射**,成不成呢?我覺得完全可以。說到底,絞車弩的有效射程,只有一千米不假。可最大射程,遠遠是不止的,只是箭簇沒有威力罷了。
可如果這個沒有威力的箭簇上,裝上甘油**,那就不一樣了。再者說,我還可以進一步改進。
怎么改進呢?將原來沉重的箭簇,直接用輕便的竹材之物替代,可不可行?自然是可行的。這個射程,自然還會進一步增加。說到底,我也不靠箭簇本身去殺人了,對吧?如果,還在竹材兩側加個翅膀呢?估計,我想射到哪兒,就能射到哪兒去了。
哦,這個描述也不準確。應該是想飛哪兒,就能飛哪兒去了。至少,三五里地,是輕松愉快的。就算飛的再偏,也沒有關系。反正滿眼都是蠻夷,對吧?這就沒有失靶的可能。
輪到這時,我就忍不住想仰天長嘯。他娘的,我簡直就是個天才嘛?
再等等,我好似還是遺漏了一些東西。仔細想想,有些地方還是不對。嗯,也沒有別的,這個XH甘油**,既然是硝酸、硫酸和甘油配置的。而這幾個物件,我大致記得只是液體。包括日用品公司提煉出來的甘油,我也見過,亦是如此。所以,XH甘油**,理論上說,就應該是液體狀態(tài)。
既然如此,我怎么安裝到箭簇上去呢?唉,想到這里,我終于明白,難怪我那個同學說,諾貝爾要用硅藻土去吸附了。根結,原來就在這里。
要說硅藻土這個東西,我大致也知道,后世裝修所用硅藻泥的原材料嗎?據說,多產于沿海和華北一帶。這也就是說,長安城是沒有的。
現在就安排人突圍,前去沿海和華北一帶尋找,可行是可行。但是,他娘的,問題一大堆。首先,硅藻土這種原料,我都沒有見過,我派出去的人即便能突圍,恐怕也找不到。其次,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一來一回,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那么,有沒有東西,可以替代呢?我首先就想到了木屑,也就是鋸木頭所產出的那種玩意兒。沒辦法,農村孩子出身,我自然會想到這個。
只是,在我的印象里,木屑雖然有吸附能力,但好似也不太強。黏土之流,大致也差不多。
所以,腦洞大開的我,就把能想到的東西,都評估了一遍,卻不甚滿意。于是,我就覺得,我應該換一個思路。就是如今的長安城內,我所能夠找到的東西里面,什么物件的吸附能力最強?
如此一來,我便想到了棉花。也沒別的,除了棉花特能吸水外,關鍵現在的我,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說白了,就因為戰(zhàn)爭的因素,紡織品公司的事情,只能暫時擱置。但是,紡織品公司在戰(zhàn)爭前,已經開始在全國范圍內,陸陸續(xù)續(xù)的收集棉花了。而如今呢?都壓在庫房里。
不曾想,就是因為這么一個奇思妙想,我便讓大隋的**研發(fā),直接跨出了一大步。數年后,這個采用棉花為吸附物的東西,就被國家科學院命名為膠制**。而研發(fā)中,采用棉花吸附硝酸和硫酸的物件,便被叫做了火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