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問題,我就讓人去把張說那廝給叫了過來。當年,還只是隸屬于軍情院總政治部情報處的基層特工張說,通過鼓搗黑齒部作亂,就搞了南詔國一團亂麻。這個事情,我似乎詳細解釋過。
等到事后,層層追查責任時,張說照理是該嚴懲的。不過,我看重他的才華,就選擇放過了他,而是讓張說轉(zhuǎn)變了身份,即從軍情院總政治部情報處離職,直接成為了中央情報局的特工。同時,還擔任了大隋駐吐蕃國大使。其責任嘛,自然就是利用職位的便利,為大隋收集吐蕃各方面的情報。
此番,赤松德贊短時間內(nèi)沒有召集起足額的兵馬,張說自然要記首功。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張說的行蹤也完全暴露了。于是,我就讓中央情報局通過秘密渠道把張說轉(zhuǎn)移了出來,并安排在我的身邊。
沒別的,王師此番西討,很需要向?qū)?。而在吐蕃生活了幾年,乃至于對吐蕃各方勢力了如指掌的張說,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等到張說應詔趕來,施禮完畢以后,我就開口見山的問道,“依照愛卿對赤松德贊那廝的了解,可有什么辦法把赤松德贊那廝給引出來?甚至,是直接引到吾安排的場地內(nèi),和大隋決一死戰(zhàn)呢?”
“嗯。。?!睆堈f認真的想了想,便正色說道,“要說難也難,要說不難也不難。圣人只需抓住赤松德贊的軟肋就成。”
“那赤松德贊,又有何軟肋呢?”
“尤重顏面?!?
“他娘的,是個男人,都好面子,這何以談得上軟肋?”
“圣人有所不知,這個赤松德贊看重顏面,比性命還要關鍵。嗯,微臣不妨給圣人舉個例子好了。蔡邦氏本是赤松德贊王妃之親族,那囊氏卻是赤松德贊生母之親族,雙方勢力為了爭權(quán),就鬧了個水火不容。當年,赤松德贊領兵犯隋,便召集群臣商議,由那囊氏一族之尚結(jié)贊拉囊擔任大論一職,并令長子伍仁把守宮門,嚴禁蔡邦氏一族入內(nèi)。而蔡邦氏所生之王子牟如大怒,便提刀殺死了伍仁,并闖入殿中。于是,赤松德贊勃然大怒,便將牟如流放到了北方之羌塘。”
“一個兒子不聽號令,還殺了另一個兒子。對殺人者進行嚴懲,本就無可厚非嗎?這怎生又和面子一事掛上鉤了呢?”
“圣人莫急,且聽微臣細細解釋。里面之原由,斷非如此簡單。試問一聲,皆為赤松德贊之子,那伍仁更是長子。即便牟如為王后所出,又膽敢輕易弒兄呢?”
“愛卿是想說,牟如弒兄乃赤松德贊刻意安排?”
“正是如此。其根源嘛,就因為在出征前犒賞三軍之酒宴上,伍仁未向赤松德贊敬酒,這才導致了赤松德贊心生不快?!?
聽到這里,我頓時就哈哈大笑,“自己的兒子,沒在公眾場合向自己敬酒,也會懷恨在心。他娘的,還要故意為其安排個得罪人的差事。甚至,是示意另一個兒子去把這廝給殺了。這個肚量,可真不是一般人所擁有。照吾看來,這個赤松德贊不止要面子,肚量也小的很嘛?!?
感嘆完,我就再問道,“若是吾現(xiàn)在就光明正大的跟赤松德贊約戰(zhàn),地點便在河口。至于理由嘛,其實也很簡單。當年大非川之敗,大隋丟了面子,吾現(xiàn)在要原封不動的找回來。請問,有幾分把握將赤松德贊這廝給勾引出來?”
“一成。”
“也對。赤松德贊只是要面子,卻不是一個傻子。”說完,我便繼續(xù)問道,“若是吾承諾,大隋只以一萬人參戰(zhàn),以此對抗十萬吐蕃大軍。其余之兵馬悉數(shù)駐扎烏海,也不會擅動,又有幾分把握?”
“五成?!?
“那好。吾不妨再加個條件,若是吐蕃打贏了,吾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終生不踏入吐蕃半步。若是大隋贏了,赤松德贊必須無條件投降。這個東西,又有幾分把握呢?”
“希望倒是大了不少,想來赤松德贊也不愿意這般一直耗下去。畢竟,如今龜縮邏些城的赤松德贊,身上的壓力也不小。不管是戰(zhàn)是和,這其實都是最好的臺階。只是,微臣有一事不明,圣人何以有如此把握,僅依靠一萬大軍就能正面擊潰十萬吐蕃士兵呢?”
“里面的門道,此番吾不好細說。屆時,愛卿隨吾一起去觀戰(zhàn),想來一看就明白了。當然,在這以前,愛卿還需替吾擬定一份戰(zhàn)書。畢竟,愛卿才是最了解赤松德贊之人嘛?!?
“喏?!?
所以,一紙極其囂張跋扈,**裸打臉之戰(zhàn)書就由此新鮮出爐了。接著,我就安排了很多精挑細選出來的吐蕃俘虜帶回邏些城,直接送達赤松德贊的手上。
沒別的,這些被精挑細選出來的吐蕃俘虜,其實就是王師沿路抓獲的吐蕃各級將領和貴族之流。放這些人回去,我一方面可以向吐蕃主和派示好。
另一方面嘛,就因為人多嘴雜,還有身份比較特殊,就可以很好的達到我之訴求。開個玩笑說,若是數(shù)量少了,乃至于地位還很低下,我總也要考慮赤松德贊滅口的可能,對吧?
同時,就因為這些人身份不凡,我還可以利用他們自身的影響力,為此番戰(zhàn)事擴大聲勢,更讓日子已經(jīng)不太好過的赤松德贊騎虎難下。恐怕,除了應戰(zhàn),也別無選擇了。
解釋這個道理很簡單。有一說一,在當下的國際局勢中,鄯州以西的地界,現(xiàn)今就是吐蕃的國土。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這些都是客觀事實。
當年安史之亂時,為了穩(wěn)定西域的局勢,乃至于還想借助吐蕃兵馬幫助平亂,肅宗皇帝就把鄯州以西的大量土地,直接以國書的方式拱手相贈于吐蕃。這也就是說,大隋官方已經(jīng)承認過,這些區(qū)域都屬于吐蕃之領土,國界更是分割的清清楚楚。
輪到現(xiàn)在,王師不但犯了邊境,還一路西進攻城略地,這就是**裸的侵略和無視國際公約了。只要有點家國情懷,很多吐蕃人都會以驅(qū)逐大隋為己任??删鸵驗槌嗨傻沦澾x擇了保守之策略,這些人才被迫龜縮于邏些城。
隨著王師一步步西進,許多的吐蕃人對于赤松德贊的安排,自然也就表示不滿了。包括跟赤松德贊主動請戰(zhàn)之輩,肯定也不是少數(shù)。
而換到一些主和派眼里呢?下意識就會覺得,既然赤松德贊龜縮也不想戰(zhàn),那就干脆勸贊普早些歸降了事。畢竟,現(xiàn)在投降王師,還是等王師攻破邏些城后再投降,這個就有天壤之別了。包括他們所能爭取到的好處,也肯定是大大的不同。
所以,有這兩派人天天在耳邊嘮叨,還各有各的理,乃至于矛盾也越來越升級。試問一聲,赤松德贊身上的壓力,又怎么可能會小呢?
換而言之,若說在先前,不管是對于主戰(zhàn)派,還是主和派,赤松德贊其實都可以找出各種借口拖延。比如,什么誘敵深入啊,什么以逸待勞之流??奢喌疆斚?,就因為這份戰(zhàn)書的出現(xiàn),卻會導致局面進一步惡化和加劇。
也沒別的,通過大量吐蕃貴族的口,更有中央情報局依舊隱藏于吐蕃的特工們添油加醋,不止大隋和吐蕃約架的事情,我會讓大量吐蕃人知曉。包括其中的一切細節(jié),我也會搞得吐蕃人盡皆知。
他娘的,以一萬對抗十萬,若是大隋戰(zhàn)敗,我會選擇無條件退兵,甚至還終生秋毫無犯。雖然,看上去大隋很狂妄自大??捎幸徽f一,若是這樣的條件,赤松德贊都不敢答應,吐蕃人都該怎么去想?
他們會不會覺得,赤松德贊也太窩囊了些。在這樣的窩囊廢手里,吐蕃已經(jīng)沒有了勝利的可能。對于赤松德贊麾下的主戰(zhàn)派而言,徹底對赤松德贊失去幻想,將士離心離德就是無法避免的現(xiàn)象。
對于主和派而言,趕緊另謀明主,抱緊大隋之大腿,這才是最關鍵的。如此一來,恐怕都不用王師挺近邏些城,赤松德贊手里的十萬大軍,也早已經(jīng)土崩瓦解了。
說到這里,不管赤松德贊在不在意面子,我的此番陽謀,實則已經(jīng)將其逼上了梁山。所以,當戰(zhàn)書送達邏些城后,其實也沒過幾日,我就收到了赤松德贊肯定的答復。
至于具體的回復內(nèi)容嘛,我就不想多說了。畢竟,同我的戰(zhàn)書一般,這里面也不可能有太多好聽的話語。唯一的重點,就是赤松德贊雖然應約,卻提出了一個讓我哭笑不得的建議。
嗯,怎么說呢?就是赤松德贊竟然要求,大隋不能使用火器。還美其名曰,這場較量很不公平。
以一萬人對抗二十萬人,這個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較量嗎?再者說,戰(zhàn)爭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甚至是江湖混混打群架,事先還要約定好人數(shù)和裝備,何來公平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