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外傳來隱約的琴聲。配上懶洋洋的風,讓人感覺說不知浙中靜謐。這是為了配合還是掩飾白天那血腥的一幕?劉氓突然覺得普羅旺斯非常可愛。
女孩臉上那種帶些獻媚和故作神秘的表情已經消失,剩下的只是平靜。帶些淡淡死氣的平靜。劉氓很喜歡這種味道,靠在椅背上看了半天。嘴角露出一些笑意,輕聲問:“怎么。想為親人復仇么?我想你自己也知道,沒有機會。
女孩眼神微微波動一下。搖搖頭說:“不,我看到過,也從小聽說過我們的命運,只是沒有陛下大老爺做的這么徹底。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是么?不明白你們并未招惹誰,卻要面對這樣的命運,是么?”劉氓笑著打斷她的話。見她默然點頭,繼續說:“的確,我不喜歡你們這類人。但還沒有討厭到要殺光你們的地步。這次只是你們運氣不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在恰當的地方
劉氓終于找到可以傾述炫耀的人,因為她最為迷惑,體味的最深。知道她不明白,劉氓賣個。關子,停頓一會,但他沒等到好奇的問話,只能繼續說:“我兵力不足,不能完全靠武力征服這片土地。可我發現這里的人非常安逸,安逸知道么?”
女孩終于配合的點點頭,劉氓興致更高,示意她坐下,繼續說:“既然他們生活安逸,那我就要試試,不鑒兵力有多么可憐。于是呢。我就找個,借口,鏟除異端的借口。你可以看出來,這借口很好用。為了配合這借口,自然要有人做出犧牲。很不幸,你們就是最好的犧牲對來 ”
女孩平靜的眼中顯出一些黯然,只有那么一瞬。對她來說,任何哀傷與痛苦都是不可承受的無聊。對劉氓來說,最奇怪的是她還能坐在這里,還能平靜的看著自己,而不是平靜的死去。
見劉氓一直在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女孩感到些恐懼,不是擔心自己命運的恐的,而是對他淡然的恐懼。無意識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問道:“在蒙特利馬爾你是在嚇唬那些人,我知道,用我們的血嚇唬很好。在這,你已經抓了那么多人。為什么還要加上我們?”
“說的好,嚇唬,是嚇唬劉氓無聲的鼓鼓掌,繼續說:“但不止是嚇唬。我要讓他們感到恐懼,這樣才能講條件,才能控制他們。可這還不夠,恐懼過頭了他們就會反抗。我不僅要讓他們感到恐懼。還要給他們希望,給他們安全感,優越感。很奇怪吧?。
似乎女孩眼中每一絲波動都能給他帶來興奮感。欣賞了半天,劉氓繼續說:“你看,光殺異端,有些人會滿意。有些人只會更恐懼。而加上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可以說是無害的,但你們非常惹人討厭,最重要的,你們不屬于這個,群體。加上你們。看到你們被殘忍的殺死,大家不僅不會感到危險,還會感興奮。滿足,有了優越感,有了差別感,就通過我發泄了心中有點邪惡的欲望和不滿。這下,他們就跟我站在一起。”
“你是個魔鬼女孩平靜的給他下了定論,而且有足夠的資格和理由。
劉氓并不生氣,而是報之以微笑。輕聲說:“是啊,誰心中沒有魔鬼呢?就像你們,你們跟猶太人不一樣。你們可以選擇信仰,可以平靜的跟這里人生活在一起,可你們有自己的堅持,那不是魔鬼么?甘愿遭受歧視和虐待的魔鬼,不是么?”
女孩呆視良久,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淚珠溢出眼角。非常粘稠的一滴淚,直到她睜開眼睛,那滴淚才滾落衣襟,慢慢滲透,消失無蹤。不過,隨著這滴淚水,女孩居然煥發一點生機,莫名其妙的生機。
劉氓也不嫌 自己無聊,拍手讓侍女送來茶點,品味一會苦澀的茶湯。繼續說:“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我更喜歡用手中的劍解決一切,喜歡跟自己的士兵用廝殺解決一切,哪怕對方比我們強大,哪怕躺在戰場上。可這不行啊”
劉氓也不知道是騙女孩還是騙自己。反正說的是纏纏綿綿沒完沒了。而女孩始終靜靜的看著他,像一個傾聽者,更像一尊大理石雕像,直到他自己感覺到無聊。
“說說你吧。我很奇怪,我感覺不到你活著的理由,可是你還坐在這,還能平靜的聽我說話,你們不是最看重自由么?”劉氓終于說出心中的疑問。
“如果你讓我活著,我會看著你死去。”女孩平靜的回答,就像是跟他很熟悉,在說些平常話。
劉氓默默看了她一會,最終說:“很好,炮西亞,也就是救下你的那位女士喜歡東方的歌謠,你可以唱給她聽。不過你要記住,你希望的是看著我死去,不要打別人的主意,否則死去的不只是你阿萊斯或者普羅旺斯的同族。”
見他揮手讓自己離去,女孩照辦,可走到門口,她還是回身問道:“為什么女人和孩子也不放過?” 劉氓已經起身準備睡了,聞言笑起來,吁了口氣說:“這是我善良的地方。你覺得他們該怎樣死去好?。
第二天同樣閑得無聊,除了給鮑西亞送去消息,劉氓連威廉?退爾那里的情況都懶得問。不過好消息總是不體諒他的心情,等到中午。蒙特利馬爾男爵的父親奧朗日伯爵帶著兒子前來效忠,下午,阿維尼翁議會派來使者效忠,普羅旺斯北線貫通,徹底沒了懸念。
不過問題隨之而來。普羅旺斯好控制,如何與他的其他領地銜接成了問題。
陸路,正北首先是是勃艮第王國的里昂,然后才是叩田雷斯東面又是日內瓦,昆然不會給他好臉咐繃山越嶺。他是不想再干了。海路,西南面是伊比利亞的阿拉貢王國,東面是熱一那亞,他能防住海上突擊就不錯了。目前的唯一出路就是阿基坦的圖盧茲,可阿比爾教派的問題就必須快速解決。
又過一天,尼姆和阿維尼翁解決,他沒法再閑下去了,干脆一路向南走,邊安撫新歸附的城鎮,邊把俘虜打散扔下,讓他們在這品美酒,聽吟唱騎士詩篇,自己則前往蒙彼利埃。
蒙彼利埃侯爵是愛麗娜的叔叔;是個酷愛詩篇的人。他本來是伯爵。在阿基坦有自己的領地說拿下了圖盧茲。搶著要跑到挨著普羅旺斯的蒙彼利埃。
因為這座城相對于阿基坦來說是個邊城,愛麗娜就給叔叔加了個德意志習慣的邊疆伯爵頭銜,原因不言自明。結果大家不愿意,只好改為對等的侯爵。
這位侯爵對詩歌喜愛到發狂的地步,宮殿里滿是游吟詩人和民間歌手,對軍政干脆是不聞不問。不過他喜愛詩歌也帶來一個好處:蒙彼利埃聚集了一堆臭味相投的騎士,使這座臨海的城市免于海盜騷擾。
劉氓對這情況不知是該哭該笑。他只知道這個叔叔宴會進行一半就主導權扔給他,自己吟唱詩篇去。
有他做榜樣,劉氓也破罐子破摔。打發先期到達的近一千德意志嘆息騎士團成員和武裝神父配合別的黑衣修士去清理接管各城鎮教務,自己也游山玩水唱歌泡妞去。
不過他沒開心兩天就被老婆,哦不。隋婦抓個現行。還不是一個,愛麗娜和瑪麗安援手殺過來,隨行的還有黑衣修士的首領,虔誠亨利會的主管托馬斯。愛麗娜和瑪麗安好像都很怕托馬斯。瑪麗安哪怕滿眼淚花,還是乖乖的跟著愛麗娜離開,給兩個男人留下私密空間。
近兩年不見,劉氓幾乎認不出托馬斯了。這家伙原來是深沉的嚇人。現在卻明朗了不少。怎么看都像個慈愛的神父。當然,他本來就是神父。
相視半天,兩人微微一笑,直櫥蘭起會務。可能是都做上位者久了。兩人原本就有些性格相似,現在干脆變成心意相通,說什么都是廢話。
想了想,托馬斯首先說:“會長,你讓安東轉告我的方法很管用。我們組織兩批神父去圣地朝覲,探訪圣徒足跡,大家不僅變得更堅定,在鏟除異端時沾染的不好氣息也的到凈化。我已經在全會推廣。你覺得怎么樣?”
“你是真正的首領,這些事不用問我。而且指引大家沿著正確道路磨練自己感召世人同樣是你的責任。”看到這家伙已經具有成神潛質,劉氓哪還會多管,只用考慮羅馬教廷的問題。
托馬斯點點頭,也不再談這個問題,轉而說起圖盧茲鏟除阿比爾教派的問題。 劉氓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就等他問呢。
先把自己在蒙特利馬爾和阿萊斯的做法變相說了一遍,劉氓接著說:“人的墮落有時不過是一念之差。我們既要鏟除異端,震懾信仰偏移的人,也要給他們贖罪的機會。由那些曾經誤入歧途的羔羊去感化其他罪孽較輕的人。也許是個好方法,”
劉氓一通子白活,從思想工作到經濟扶助,算是把毛爺爺整治落后分子的辦法全部抖落干凈。托馬斯這舊腦筋那是毛爺爺對手,一時間心悅誠服只覺著東方一片光明。 與此同時,劉氓又想了一套對付搗亂騎士的方法。缺錢的,招募去對付伊比利亞的阿拉伯人,管接管送。名聲待遇都好。缺信仰的,召為黑衣修士附屬騎士,再去英諾森教皇那給他們爭取個圣騎士名號,保證威風的不得了。想領地的,招入愛麗娜的血騎士團,打下領地自然有的分封。
商議完已是夜深人靜,劉氓突然有點想念波蘭和匈牙利,有點想念法蘭西,大讓娜說的對,意大利明顯不是打仗的國家,普羅旺斯也只是閑適之地。正如他跟那個羅姆女孩所說的,他更喜歡血與火的拼殺。
品味一會往昔的戰斗,杜列米女孩居然出現在腦海。似乎在哪豐碑的光影戰斗遠比在這里勾心斗角舒服得多。可惜他的私密空間越來越少,沒能安靜一會,瑪麗安溜了進來。
看到小女人滿眼淚水無盡委屈的樣子,他也有些慚愧。不能說多久沒見到她,而要說多久沒想到她。最可怕的,相同的女人似乎還不少。
“我去斯圖加特,找不到你。去那不勒斯,還是找不到你,我一直在跑”
感覺著懷里豐潤熱情,細軟如無骨的身體,聽著她嗔怪悲戚的呢依。感受著窗外無定的海風,劉氓又體味出安逸的好處。也許摟著這個沒心眼的小女人,靜靜品味黃衣草的芬芳也是不錯的選擇。
當然,把牽掛自己的女人聚集在一起,每天吟誦詩篇。聽聽音樂。享受一下湖光山色,是更好的選擇。在科隆的時候他是有那那個心沒那個力,現在有實力了,還是沒那個可能。
懷里的小女人說累了,哭累了,腦袋有些發沉。劉氓拍醒她,輕聲說:“瑪麗安,讓你做普羅旺斯女伯爵怎么樣?”
瑪麗安愣了片刻,高興起來。枕在他臂彎中看著他說:“你真好,是不是她們都有爵個和領地,我沒有。你想讓我在普羅旺斯表現一下?好的,我一定把普羅旺斯治理的滿地金幣”
劉氓眼前一黑。偷閑的打算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