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巒中的波斯尼亞并沒有多少人口。也沒幾個像樣的城鎮,瓦爾納戰役可謂一戰定局。話雖這么說,領主架構確立,教會架構確立,與周邊關系處理等善后事務一個也不少。最“麻煩”的,無論是布錫考特等將領還是米哈伊爾本人,都希望波斯米亞公國歸于羅馬帝國名下。
這也是劉氓所“希望”的。不管這有沒有擴張勢力范圍之嫌,不管這是不是扶植親信,不管這是否跟干涉內政有關,反正他要跟奧斯曼人對抗到底,而波斯尼亞顯然是重要環節。可麻煩隨之而來。
羅馬帝國。
歸于神圣羅馬帝國好像不大合適,畢竟教會和文化傳統上都相去甚遠。匈牙利經營保加爾、塞爾維亞等地多年,除了便利奧斯曼帝國入侵,沒得到什么好結果。劉氓自認為能比匈牙利做得好,但他暫時沒那個心,也沒那個功夫,還不如等著他們自己慢慢在經濟文化上融合。
歸于東羅馬帝國比較合適,畢竟以前這里就歸屬于以前的羅馬帝國,后來的東羅馬帝國。雖然尼曼亞、保加爾、塞爾維亞前赴后繼謀求自立,成為東羅馬帝國衰亡的重要誘因,畢竟已事過境遷。可是。出于種種原因,劉氓東羅馬皇帝的身份在事實和內部觀念上都已明白無誤,在儀式和道義上都未確立。
事實勝于雄辯。等尼什問題解決,干什么都來得及。劉氓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而且這預期不會太久。在弗克的“堅定”支持下,小腓特烈的東征大軍已經在圍攻尼什。
“你們這些毫不尊重基督徒信仰,占領了希臘、保加爾和塞爾維亞土地的奧斯曼士兵們,你們這些奴役為了遵循上帝旨意而拒絕東羅馬教會祭禮,并于近來歸于英諾森教皇領導下的西方教會的塞爾維亞及保加利亞基督徒的士兵們,我們忠告并命令你們立即恢復這些基督徒的自由,為了他們的自由,我們來到這里,在上帝的護佑下,我們一定可以走得更遠!你們最好撤回到亞細亞,回到你們古代的聚居地。如果,在收到這篇諭令以后,你們仍然選擇對抗,那么神圣的十字軍將擊敗你們,我們會命令士兵進行洗劫和屠殺…”
在尼什指日可下,索菲亞唾手可得情況下,英諾森教宗如此曉諭奧斯曼巴塞耶特蘇丹和他的士兵。
可能是還不知道瓦爾特已被攻克,這曉諭也給奧斯曼波斯尼亞總督都根?拜格送來,不過他顯然聽不到了。
劉氓正在給都根?拜格送別。這位奧斯曼老將領身上裹著戰旗,被安放在戰馬上,他的靈魂已經先于身體回到亞細亞,或者更遠的地方。在周圍奧斯曼士兵的注視下,劉氓默默給他套上一副馬刺。
對這明顯逾禮的行為,劉氓負責護送的屬下當然不會表示異議。奇怪的是。一旁的賽力穆王子、莫斯塔爾、托米察侯爵和其他奧斯曼士兵也沒有顯lou出別的表情。他們不是害怕劉氓報復,他們只是覺得這好像很平常。
但賽力穆王子顯然不喜歡這傷感場面,特別是在身不由己的狀態下。而且,這場面讓他感到恐懼。這恐懼感不知何時生出,但他對這位年輕的君主了解越多,這恐懼就愈發強烈。有時他甚至想:也許做這位君主的臣屬也不錯,最起碼可以遠離奧斯曼宮廷中的勾心斗角殘酷爭奪。
見護送隊伍緩緩啟程,賽力穆王子正準備帶著親衛返回瓦爾特,劉氓卻突然說:“賽力穆王子,莫斯塔爾帕夏,希望你們能護送這位值得尊敬的老將領回家。”
看了會賽力穆驚詫的眼神,劉氓笑笑,繼續說:“不要覺得奇怪。我跟這位老將領的確沒見過幾面,但這次戰役是我打的最艱苦的一次。也許尼科波爾我輸得更慘,但我可以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這次,我對自己的損失沒有任何借口。”
扭過頭,看著將要遠去的隊伍,他語調有些飄忽:“我想,從我到這里,從這戰役開始,我跟老將軍的談話就已開始。現在這談話結束。但我不感到遺憾…”
賽力穆夠郁悶。他只想確定劉氓是真的放他走,可這家伙卻老是說廢話。他正想扯下臉問問,劉氓卻嘆了口氣,招呼托米察侯爵跟自己離去。
賽力穆王子和莫斯塔爾對視半天,等劉氓的身影已經消失,才各自深吸一口氣,上馬追趕護送都根拜格的隊伍。
托米察侯爵一直想說話,不過一直到眾人回城,來到以前的總督城堡,現在的瓦爾特城堡門前,他才猶豫著問道:“陛下,您不需要跟賽力穆王子約定什么?”
劉氓停下腳步,看了托米察半天,搖搖頭說:“我想,王子會有他自己的決定。至于你,嗯,這不是贖金的問題。”
聽到這話,托米察臉色有些別扭,避開劉氓的目光,才平靜的說:“我知道,他們是陛下的敵人,而我是叛徒。”
停了片刻,他重新面對劉氓,接著說:“陛下,對別人我不認為這話有意義,但是對您,我要說,您應該知道,塞爾維亞。或者這片土地上的斯拉夫人不屬于任何勢力。”
像是有些自慚的笑笑,托米察侯爵繼續說:“你們西邊大多數領主應該會認為,這片土地以前屬于希臘人,后來屬于羅馬。雖然你們并不關注這蠻荒之地,但你們心里把這看成自己的地盤,包括東羅馬帝國。但是,我們這些塞爾維亞人,這些斯拉夫人,認為我們只是自己。”
等他說完,又看了他半天,劉氓笑起來,認真的說:“只kao自己活不下去。”,然后不再理他,帶著奧爾加涅和妮可回到臥室。
劉氓做這一切的時候,奧爾加涅臉上始終保持平靜,但心里難免有些激動。也許對她來說,劉氓無論做什么都是正確的,可如此騎士的舉動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妮可卻沒有她那么樸實。一進臥室門,也不管劉氓還是一臉的凜然,小丫頭就嘻嘻笑起來。等笑得劉氓渾身不自在,她四下一看,然后正兒巴經的說:“亨利,你真厲害。為了面子。那個奧斯曼王子和將領都會把贖金乖乖送來。可是,嘿嘿,我看他們以后再不會有膽子跟你打仗了。”
“你個小丫頭!”劉氓愣了半天,然后大怒,跳過去抱起妮可扔在床上,然后殘忍的把小丫頭咯吱的上氣不接下氣。奧爾加涅目瞪口呆,最后終于意識到妮可罪不可赦,也撲上去助紂為虐。
魯佩特不知何時來到門口,看見這熱鬧,很有點參與的意思,但他好歹知道自己的貴族身份。等了半天。見三個人絕對會鬧個沒完沒了,只好不停的咳嗽。
布錫考特等人正在會議室嗡嗡的議論,見劉氓進來,紛紛起身示意。他們已經聽到劉氓釋放賽力穆等人的消息,雖然多少感到些別扭,不過這是偉大君主薩拉丁做過的事,至多感慨兩聲也就罷了。但魯佩特對劉氓變臉的速度只能感佩。
聽布錫考特念完教皇的諭令,劉氓平靜的說:“神圣之音,奧斯曼士兵一定會舉手投降。”
然后他不管眾將臉上的尷尬,問道:“尼什情況怎么樣?奧斯曼人有什么反應?我是指科索沃、索菲亞、尼科波爾等所有方向。”
眾將領也迅速把教皇的諭令忘在腦后,思索半天,布錫考特擺弄著手里的文件說:“尼什城非常堅固,無論地形還是守衛方式,跟這里都有些類似。不過奧斯曼在那里應該不到兩萬人,而加上弗克的人,腓特烈王子手中已經有四萬兵力,攻克應該不是問題。再說,按照陛下的意思,我們已經把這里的戰斗經過通報給王子。”
又低頭看看手里的文件,布錫考特繼續匯報:“科索沃方向,塞爾維亞王國加強了普里什蒂納城的防御,并在通往尼什的各處山口加強舊有城堡和要塞的防御,新設立了一些壁壘。除了偶爾派一些騎兵騷擾,沒有什么大動作。索菲亞也是如此,不過那里的守軍主要是奧斯曼人,兵力也在四萬以上。很奇怪,腓特烈王子在各處山口部署的兵力并不多,但他們暫時沒有顯lou救援尼什的意圖。尼科波爾城的消息不多,但德古拉伯爵正在圍攻布加勒斯特,他們應該會有所顧忌…”
搞什么,想依托堅固城池打持久戰?這不像是突厥人的風格吧?劉氓想了半天也沒搞清巴塞耶特玩什么。不過細想想,奧斯曼人的防御線的確夠長,兵力被分散開也不奇怪。防守一方永遠是被動的。
布錫考特明白劉氓在想什么,看了看米哈伊爾親王,思忖著說:“陛下,伊庇魯斯地區不少貴族很虔誠,奧斯曼人派大軍攻打了好幾次。始終無法撲滅大家的信念…。嗯,據說威尼斯人在雅典也跟奧斯曼人發生摩擦,陛下…”
劉氓點點頭,但沒有發表意見。的確,現在戰局應該說處于穩定期,如果從南面發起新的襲擊,甚至像上次君士坦丁戰役中琳奈和克勞迪婭那樣奪取島嶼,可以對奧斯曼造成更大壓力。
不過,打下任何地方都需要留駐,誰都沒有用不盡的兵啊,難不成求助于法蘭西人?想想都別扭。而且參與的勢力越多,意見越難統一,再鬧成尼科波爾的架勢,哭都來的不及。
但是摩里亞必須去一趟了。劉氓也看看米哈伊爾親王,然后笑著問這位未來的公爵:“我的米哈伊爾,尼曼亞公國…”
劉氓沒問下去,但米哈伊爾還是認真的說:“尼曼亞公爵是我堂叔,這個公國我知道,他們不會聽任何人的。對塞爾維亞王國是這樣,對奧斯曼人還是這樣。我聽說,巴塞耶特蘇丹威脅了好幾次,但尼曼亞公爵就是不讓他們派駐一個人。”
劉氓一臉苦笑。這意思不就是說,俺黃胡子也別想收服?不過這也好,大家都僵著,可以慢條斯理做點事了。但是...,去波蘭還是摩里亞?!~!如有錯誤,請及時聯系我們糾正!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禍亂中世紀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