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讓米蘭城一片死寂,剛才還四處閃耀的火光也變得暗淡。騷亂的主角,偉大的黃胡子正無聊的坐在北門塔樓邊打哈欠,腳邊橫七豎八躺了一片近衛隊小弟。他們不是戰死了,而是累死了,在城內跑了一夜,見人就殺,見好燒的房子就燒,任是鐵打的狂戰士也受不了。
好不容易接上因打哈欠而脫臼的下巴,劉氓問道:“古納爾,你說天亮我們該怎么跑?其余的城門閘都你們被毀了,從這座城門出去肯定要遇到傭兵?!?
“我的陛下,要跑你跑吧,城外也是亂七八糟的,怎么都能跑掉…”
怎么就攤上這樣沒出息的小弟?劉氓既感到郁悶,又感到好笑。他無奈的踢了古納爾一腳,趴在雉堞上傾聽城下的動靜。聽了半天,城下除了像是黑暗中鼯鼠亂竄的悉索聲,再沒有別的動靜,詭異的讓人心里發毛。
昨天他聽說米蘭城派出的援兵一波比一波差,才突然興起,要來這里出出氣。從藏身的修道院殺出,一開始豪宅和大院內還能沖出些散兵游勇讓他發泄,等半條街點著,米蘭就變成縮頭烏龜,沒任何抵抗。
一路殺到城中廣場,見燈火通明的市政廳和王宮都不好對付,他惱羞成怒,干脆領著人一路放火奔到一處城門,開始沿著城墻殺人破壞。等殺光這里的守衛,大伙再沒動力了,于是邊欣賞篝火晚會邊吃飯休息。
半夜后,零零散散有騎兵奔到城門下,都是看看收起的吊橋轉身就跑。隨后又是各色散兵,讓他摸不著頭腦。這會好,連個屁也沒了。
難道奧爾加涅他們反攻了?聽的脖子都發硬,劉氓心里才算有了點盤算。不過這盤算差不多到點,當天空變成暗青色,一片排著整齊隊列的騎兵小步跑到城下,都不用細看,肯定是骷髏騎兵。
“是奧爾加涅么?”劉氓還是大聲問了一句。
一個人影催馬走出隊列,高聲回答:“陛下,我是奧爾加涅,這里是2000名骷髏騎兵和281名近衛隊員,米蘭的傭兵已經全部被殲滅或打散,威廉退爾和馬特維隨后就過來!”
奧爾加涅清亮高亢的聲音讓劉氓手舞足蹈,一眾維京小弟也是欣喜若狂。又過一個小時,威廉退爾的2000阿爾卑斯獵鷹趕到。再半個小時,馬特維領著四五千莫名其妙的部隊趕到。
說是莫名其妙,因為這些人身上穿的五花八門,手中武器更是亂七八糟。一問,劉氓才知道這些原本是準備定居的農夫,也就是最后一萬筑路民夫中的一部分。奧爾加涅給這些家伙許諾了兩個金幣,讓他們一半協助防御,一半拿起各類工具跟著壯聲勢。這些人一路撿拾潰兵的武器裝備,就成了這個樣子。
看著眼前不到十七歲,卻喜怒不形于色,滿眼沉靜的姑娘,劉氓不知道心里是個什么味。聽到米蘭發出蘇醒的聲音,他命令馬特維挑出兩千衣甲還算齊整的農夫,其余的分派軍官指揮,駐守各處城門,再派人將要塞和山口所有的農夫調過來,然后排著整齊的隊列趾高氣揚的進城炫耀。
無視一路在街邊抱著親人尸體哭號的市民,無視余燼未消的斷壁殘垣,他率領滿身血跡殺氣凜然的隊伍,帶著寒意徑直開到城中廣場。米蘭的維斯孔蒂公爵早就帶著數百人恭候,見到隊伍,趕緊跑過來給他牽馬。
“哎呀,我的維斯孔蒂公爵,干嘛這么客氣…”劉氓嘴里哈哈著,絲毫沒有下馬禮讓的意思。
維斯孔蒂一臉苦相,心里把霍亨施陶芬世系罵了個遍,嘴上還是親切的說:“我的陛下,維斯孔蒂家族是巴伐利亞的魯道夫國王敕封的,他是您的外曾祖父,我應該對您盡家臣的本分…”
“原來是這樣啊,這規矩有點奇怪,難道是意大利的?”
維斯孔蒂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不過他咽下一口甜腥,還是禮讓一番,恭請劉氓去皇宮休息。劉氓走到皇宮門前,突然俯身問:“維斯孔蒂,昨晚我看到這里有不少英勇的士兵和騎士,他們哪去了?”
哪去了?分散埋伏到城里,等著殺死你這個魔鬼!維斯孔蒂額頭青筋一陣跳動,壓住怒火說:“我的陛下,您誤會了,米蘭的騎士和士兵都出城迎接您了,但愿他們還能回來?!?
我靠,到這會還硬氣。劉氓大怒,回頭吩咐道:“奧爾加涅,先去市政廳查找議員名錄,然后派1000骷髏騎兵和300近衛隊,分成五路搜索全城,一個不落都給我關到市政廳!門上有紋章的同樣!如果有反抗,米蘭的春天太冷了,給我點幾堆火暖和暖和!”
眼見著騎兵領命而去,數百名衣冠楚楚的貴族或富商一陣大嘩,可劉氓不管這一套,甩蹬下馬,昂首走進皇宮。眾人交換眼神都來不及,被剩下的維京小弟趕鴨子似的趕進皇宮。
等所有貴族和富商或坐或站在長桌旁,坐在盡頭的劉氓將一只腳翹在桌上,懶洋洋的說:“前一陣,我想覲見教宗,順便帶些人去那不勒斯,可諸位派出傭兵卑鄙的襲擊了我。等我出訪威尼斯,各位又趁機偷襲我在阿爾卑斯山的要塞…”
看了看貴族、富商低頭一聲不吭,維斯孔蒂眼神閃爍片刻,最終還是灰心喪氣。看到這些,劉氓繼續說:“當然,我并不想跟各位計較,你們一定是受到了卑鄙小人的欺騙,以為我亨利想在意大利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你還干得少么?維斯孔蒂只想咬劉氓兩口。半天沒聽到劉氓繼續,他咬咬牙說:“我的陛下,我愿意帶領全體貴族向你宣誓效忠,米蘭城愿意每年給您繳納五萬拜占庭金幣的貢賦…”
劉氓顯然對維斯孔蒂用金幣侮辱自己感到憤怒,斥責道:“五萬?你以為我亨利是為了骯臟的金幣來到這里?再說了,我在威尼斯的猶太奴隸每年都會上繳五萬拜占庭金幣…”
看看一幫裝孫子的富商、貴族,維斯孔蒂沉聲說:“十萬!我們愿意用米蘭城的名義簽署契約。”
“十五萬,說定了?!眲⒚バ⌒〖恿艘稽c,然后微笑著說:“我的維斯孔蒂公爵,聽說你有個叫斯福爾扎的女婿,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實在想見一見?!?
我知道那個沒用的蠢豬去哪了?維斯孔蒂郁悶的要死,聲音沙啞的說:“我的陛下,那個傭兵只是跟我女兒訂婚,等他繼承祖業再完婚。不過我認為他沒臉再來米蘭。”
“是么?作為公爵,你怎么會讓女兒跟一個傭兵訂婚,實在是太草率了。不過我覺得那個傭兵算是盡心盡力為你做事,這兩天就應該帶著援兵進攻米蘭,打敗我,救出自己的岳父和未婚妻。我的公爵,你認為呢?”
不等維斯孔蒂回答,劉氓接著說:“這樣吧,我很欽佩斯福爾扎的軍事才能,今天見不到他,跟他的未婚妻聊聊也好?!?
維斯孔蒂不明所以,等劉氓不耐煩的咳嗽一聲,咬著牙吩咐上茶的侍女叫來自己的女兒,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
劉氓看了看,維斯孔蒂的女兒十七八歲,一頭黑發,長相按他的標準來說也就是中等偏上,不過兩個酒窩實在喜人。他正想說些無聊話,一個骷髏騎兵匆匆進來,看看情況,走到他身邊用庫曼語說:“陛下,城里躲了幾十個騎士,上百士兵,戰斗很激烈,我們有人受傷?!?
“城外呢?”劉氓問道。
“剛才有消息說大約三千多潰兵聚集起來,占據城西五公里外的一個城堡,暫時沒有其他舉動,可能在等待其他援兵?!?
劉氓點點頭,吩咐道:“告訴馬特維,抓到的貴族和議員嚴刑逼供,讓他們盡可能吐出家產。打死也不交的,把他們的妻眷抓到大狗熊要塞。”
等骷髏騎兵離去,劉氓起身拉起維斯孔蒂的女兒就走,走了兩步,轉身對茫然不知所措的維斯孔蒂說:“你未來的女婿在城西一座城堡里準備進攻呢,最好快些通知他,我可沒耐性?!?
看著劉氓拉自己女兒離去,維斯孔蒂終于眼一黑,歪倒在地上。
陰森森讓路都走不動的女孩帶自己回到臥室,解去鎧甲,劉氓一頭撲到滿是甜香的床上,舒坦的打了個滾。這時他才發現一直低頭的女孩滿眼都是憤恨,見他注視,立刻換成了無助。
厲害,不愧是公爵的女兒。劉氓撇撇嘴,命令道:“過來,給我揉揉腳。”
女孩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恭順的走到床尾,脫下他的臭襪子揉捏起來。在這個角度劉氓才發現意大利近來時興的大開領女裝實在是美妙,配上法蘭西緊身馬甲,誘惑力遠超前世所看的滿城盡是大饅頭。都到這份上了,他也不裝什么大頭蔥,起身一把將女孩拉上床。
與此同時,米蘭大街小巷悲聲四起,無數衣衫華麗的男女四處籌借金幣,喧囂一直持續到入夜。
第二天,不僅這些人繼續哭號,靠近城墻的居民也被趕出家門,強行參與拆毀城墻的工作。唯一可慶幸的是殘暴的黃胡子沒為難這每天混面包的市民,干得好還給發金幣。令黃胡子都沒想到的情況出現,米蘭居然萬人空巷拆城墻…
第三天半上午,黃胡子的步兵趕著各色車輛浩浩蕩蕩離開米蘭。午后,黃胡子帶著騎兵直奔城南。黃昏,心神稍定的米蘭貴族得到消息,皮亞琴察的援兵趕到了,結果被黃胡子打得潰不成軍。入夜,斯福爾扎終于帶著五千多部隊入城,殘暴的黃胡子再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