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馬車一路前行,車輪下發出了一陣陣壓過石子路的聲響,慕伶歌端坐在馬車之中。雙眸緊閉。欣長的睫毛,在透過了珠簾的陽光的照耀下,在雙頰之上留下了兩道剪影。
“小姐。這會子功夫。都已經過了午時了,幽蘭今兒早上準備了些點心。小姐若是餓了,就先吃一些吧?!庇奶m從馬車之中拿出了一個油紙包。從其中拿出了一塊糕點,遞給了慕伶歌。
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朱唇微啟。輕聲地說道:“我還不餓,你自己先吃些吧?!?
說著,慕伶歌盈盈地抬起了染著鳳仙花蔻丹的手。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簪花的紫水晶流蘇。將眸光從幽蘭的身上之挪了回來。隨即,慕伶歌緩緩地卻上了一雙星眸。便不再多說什么。
幽蘭抬起了眼皮兒,淡淡地看了一眼慕伶歌。瞧見了自家的小姐,沒有什么胃口,便不再多說什么,扯了扯馬車之中的毯子,蓋在了慕伶歌的腿上,“小姐,外頭天兒冷了,仔細著些?!?
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挽起了幽蘭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莞爾道:“好在有你和幽梅在身邊照顧。”
幽蘭清淺一笑,掩了掩慕伶歌身上的毯子,道:“幽蘭愿意天天都伺候小姐,若是沒有小姐,怕是幽蘭和幽梅妹妹兩人,還是鬼醫的手底下試藥呢?!?
“你們和尋常人不同,你們是我的姐妹,咱丞相府之中,也就只有你們姐妹二人,是真心對待我的?!蹦搅娓栎笭?,垂下了欣長的睫眸,將毯子拉到了幽蘭的身上,兩人同蓋一張毯子,淺笑著朝著馬車外喚道:“幽梅,有車夫駕駛馬車,你進來歇著吧?!?
“是。”幽梅應了一聲,轉過了身子,挪進了馬車之中,瞧著慕伶歌和幽蘭兩人蓋在一張毯子中,便淺笑道:“蘭姐姐,你怎么還擠在小姐的毯子中,也不怕冷風攥進小姐的毯子里頭?!?
慕伶歌莞爾,朝著幽梅招了招手,道:“來,到我身邊坐。”
“是?!庇拿窇艘宦?,便挪到了慕伶歌的身邊。
慕伶歌扯了扯毯子,主仆三人便蓋在了一張毯子之中,三人有說有笑的,就連馬車到了丞相府的朱門外,主仆三人都沒有留意到。
“小姐,咱們到了。”
車夫瞧著慕伶歌主仆三人,并沒有想要下車的意思,便側目看向了馬車之中,啟唇輕喚了一聲。
“知道了?!蹦搅娓钁艘宦?,隨后,便和幽蘭、幽梅從馬車之中走了下來。
堪堪走下了馬車,慕伶歌不禁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眼瞧著,張煥然從另一輛馬車之中走了出來。
慕伶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輕輕地試了試唇角,眉梢一挑,側目瞥了一眼幽蘭。
幽蘭心領神會,立馬朝著慕伶歌頷了頷首,三步并作兩步,連忙走到了張煥然的身后,高呼了一聲,道:“清河公主到?。 ?
張煥然聽見了幽蘭的聲音,深深地皺了皺眉頭,剛剛想要舉步走上臺階,忽地,在張煥然的身后,砸來了慕伶歌冷冰冰的聲音,“怎么,張老爺聽見了本宮身邊人的傳話,難道,你沒有聽見嗎?!”
張煥然聞言,緩緩地回過了身子,冷冷地剜了一眼慕伶歌,冷哼了一聲,道:“哼!本老爺當是誰呢,只不過是一個戲子……”
“大膽,一介草民,膽敢沖撞公主殿下?。 庇奶m的面色倏然一沉,好似籠了一層寒霜似的,沉聲怒喝。
慕伶歌撩起了瑩白的纖手,阻了幽蘭繼續說下去,舉步微搖,慕伶歌徑直地走到了張恍然的身前,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說道:“張老爺,難道,本宮還要再次跟你重申,本宮現在究竟是什么身份嗎?!”
說著,慕伶歌從懷中拿出了皇上賞賜給她的令牌,似是無意的在手中把玩著,她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淺笑,微微地瞇了瞇雙眸,朝著幽梅看了一眼,莞爾說道:“幽梅,本宮有些不記得了,皇上賞賜給本宮的這面令牌,到底是有什么用處來著,當時你就在本宮的身邊,你可還記得?”
幽梅舉步上前,朝著慕伶歌欠身一福,唇角噙著一抹淺笑,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幽梅還記得,皇上賞賜給公主令牌之時,是說若是有人不尊不敬公主,可直接就斬了,無須向皇上稟告,即便是,皇宮之中的貴人們,亦是如此?!?
“哦!”慕伶歌的唇角噙著一抹淺薄的笑容,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的簪花,哂笑著說道:“你瞧瞧,本宮著記性,皇上一再跟本宮講,可是本宮就是記不得。”
說著,慕伶歌徑直地走到了張煥然的身前,唇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眉梢一挑,直視張煥然的雙瞳,冷聲冷氣地說道:“本宮雖然得了這么一個好物件兒,可是,卻還沒有使用過一次呢,卻不曾想,竟然會為了張老爺開了這個先河??!”
“噗咚!”
當張煥然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立馬俯下了身子,跪在了慕伶歌的面前,一張老臉,糾結的像是包子似的,“草民張煥然,給清河公主請安。”
“嗯?!蹦搅娓柚徊贿^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卻并沒有開口讓張煥然起身,垂下了眸子,欣長的睫羽在慕伶歌的雙頰之上留下了兩道剪影,慕伶歌扯了扯唇角,邁著蓮步,直接走上了丞相府的臺階。
慕伶歌側目朝著幽蘭看了一眼,朝著幽蘭努了努嘴,當即,幽蘭便明白了慕伶歌的意思。
幽蘭朝著慕伶歌點了點頭,提高了自己的音調,高聲呼道:“公主,奴婢聽聞,若是不讓起身的話,而見禮之人則是大不敬之罪,宮中可是有這個規矩嗎?”
“父皇的確是跟本宮說過這么一嘴,但是不是真的,本宮卻還真真的是不知道?!蹦搅娓枰浑p眸子當中泛起了一抹凌然之色,折纖腰以微步,徑直地走進了丞相府之中。
張恍然額頭之上冷汗涔涔,微微地瞇了瞇雙眸,面色變得陰沉的好像是堆上了一層霜雪,水袖之中的雙手進攥成拳,指甲在掌心之中扼出了一條條的血痕,深吸了一口氣,怒喝了一聲,自言自語地呢喃道:“一個下賤的蹄子,狐假虎威,竟讓敢……”
“你可是一府之中的老爺,這點子沉穩的心思都沒有,我還沒有走遠的?!闭f著,慕伶歌駐足,唇角噙著一抹冷笑,回過了身子,朝著張恍然的方向看了過去。
張煥然原以為慕伶歌已經走遠,卻不曾想,慕伶歌就在朱門口,緩緩地側目,朝著慕伶歌的方向了看了一眼,只瞧見,慕伶歌將手中的令牌高舉,冷冷地看著自個兒,不由得,張煥然縮了一記哆嗦,剛想要開口的時候,耳畔只聽見了,慕伶歌的聲音,悠悠地傳入了耳廓之中。
“張老爺,皇上乃是真龍天子,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可是從你的嘴巴里頭說出來,依本宮看,還是應該給張老爺長長記性才是。”說著,慕伶歌側目看向了幽蘭,問道:“你說,若是沖撞了皇上應該怎么辦?。。俊?
“或是殺頭,或是吵架,最輕的,也應該是張嘴吧!”幽蘭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對慕伶歌說道。
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一雙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那就之掌嘴五十吧。”
說話的時候,慕伶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更加地濃郁了起來,哂笑著說道:“張老爺,乃是有身份的人,若是讓咱們丞相府之中的下人執行的話,怕是會折了張老爺的顏面,張老爺,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慕伶歌隨手扯了扯裙幅,盈盈地轉過了身子,便朝著寒月居的方向走了過去。
“啪啪啪……”
慕伶歌還沒有走幾步的時候,身后便傳來了一聲聲的脆響。
慕伶歌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輕哼,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道:“呵!張老爺!哼!他也配!”
言畢,慕伶歌的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淺笑,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的幽蘭,道:“去牡丹苑,告訴張氏,讓她自個兒去請張恍然去她的院子吧?!?
“是,幽蘭知道應該怎么做了?!庇奶m淡淡地笑了笑,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朝著慕伶歌頷了頷首,輕聲地說道。
牡丹苑。
張氏雙鬢滿是白發,她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張氏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輕輕地試了試自己的眼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哎!”
“大夫人可在,奴婢幽蘭,奉我家公主之命,來告訴大夫人一聲,張老爺在咱們丞相府的朱門外,沖撞了咱們公主殿下,這會子功夫,張老爺正在朱門外掌嘴呢,公主讓奴婢告訴大夫人一聲,讓大夫人自個兒去請張老爺起來?!?
幽蘭站在張氏的房門外,唇角噙著一抹冷笑,對著門口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