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的雙眼之中漾過了一絲寒意,微微地瞇了瞇雙眼。隨著東陵靖緊跟而上,那一雙琥珀色的瞳仁,宛如一汪清泉,雖是寒意凜然。卻又不驚一絲一毫的波瀾。端是從從一瞥,竟讓東陵靖不禁由衷感嘆。
雖說,東陵靖明知慕伶歌此時的心情。可瞧著。她竟是這般的靜怡,心中不由為此女的沉著冷靜,不得不佩服。
殺伐果斷、機智警敏!
一時云動,不驚漣漪。一時風起。不掀波瀾。
“砰!”的一聲悶響,東陵靖猛地一記手刀,直接打在了唐管事的脖頸之上。那堪堪放了火的唐管事。還沒等轉過了身子之時,竟是雙眼一黑,昏厥了過去。
東陵靖側目,唇畔微翹,噙著一抹淺笑,對慕伶歌說道:“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慕伶歌一雙星眸之中,那凜然的寒意,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刮了一眼唐管事,冷哼了一聲,道:“左不過是一個外府的下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動手,我還怕臟了自己的手呢!”
說罷,慕伶歌眉黛淺凝,微微的蹙了一蹙,睫羽微垂,冷哼了一聲,徑直朝著唐管事走了過去,垂下了睫羽,冷冷地看了一眼唐管事,側目瞥了一眼東陵靖,冷然道:“你是如何發現他的行蹤的?!難道,你這幾日,就一直留宿在杏蕊苑當中嗎?!”
東陵靖扯了扯衣袂,俯身蹲了下去,在唐管事的身上搜了半晌,從唐管事的懷中,找出了相府外府的賬房鑰匙,緩緩地站了起來,直接扔給了慕伶歌,道:“我若是你,就趁著他昏迷的折斷時間,盡快去賬房查查,說不定,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獲也說不定。”
慕伶歌接過了東陵靖扔過來的鑰匙,淡淡地看了東陵靖一眼,質問道:“有關于相府的一舉一動,你好像比我這個相府的二小姐還要清楚!”
“你若是這么想,我也不會否認。”東陵靖站了起來,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口井旁,從其中打出了水,轉身朝著花圃走了過來,將燃燒著的熊熊烈焰熄滅之后,側目看向了慕伶歌,提醒道:“你若是再繼續在這里浪費時間,不一會他可就會醒來了。”
聞言,慕伶歌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從其中倒出了一個丹藥,緊接著,慕伶歌俯下了身子,伸手捏住了唐管事的雙頰,將兩指間夾著的丹藥,塞進了唐管事的口中,隨即,用力的抬了一下唐管事的下巴,“咕嚕!”的一聲,唐管事的喉結上下的浮動了一下,將丹藥吞入了口中。
“你給他吃了什么?!”東陵靖深知,慕伶歌在釋毒一術上頗為手段,想來,慕伶歌手中的東西,自然也不一般。
“呵呵!”慕伶歌莞爾淺笑,不屑的睨了唐管事一眼,朱唇微啟,輕聲地說道:“離魂丹,服用了此丹藥之后,就像是靈魂出竅一般,若是不到時辰就算是電閃雷鳴,他都不會聽見,怎么,東陵公子有興趣,想要來一顆嘗嘗嗎?!”
東陵靖眉梢微微一挑,皺了皺眉頭,淺笑了一聲,道:“無人之谷的主人,手段就是高超!”
“你這是褒還是貶?!”慕伶歌冷冷地睨了東陵靖一眼,冷然道。
“自然是褒獎之意。”東陵靖嘴角噙著一抹淺笑,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凝視著慕伶歌那精致到沒有一絲一毫瑕疵的臉上,笑道:“你可是我的娘子,我哪敢有貶意啊!”
“懶得和你浪費唇舌!”
言畢,慕伶歌轉過了身子去,直奔杏蕊苑的大門方向走了過去。
東陵靖的嘴角微微上揚,越看慕伶歌,心頭的興趣,就越發的濃郁,究竟是什么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小小的女子,有這么大的改變,東陵靖朝著杏蕊苑環視了一周,自言自語地呢喃道:“二夫人,你若是在天有靈的話,能不能幫著東陵靖解答了這個問題?!”
東陵靖的話音一落,身后忽然一陣陰測測的冷風浮動,不禁,東陵靖縮了一下脖子,打了一個寒戰,雙手合十拜了拜,道:“二夫人,有怪莫怪啊,開個玩笑而已。”
“你自言自語地叨咕什么呢?!”慕伶歌蹙了蹙眉,側目白了東陵靖一眼,冷然道:“你可以離開了相府內院,不是男子能夠隨便進出的!”
聞言,東陵靖睜大了雙眼,立馬加快了加下的步伐,快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伸出了手來,動作親密地在慕伶歌的額頭之上輕輕地點了點,道:“你這是卸磨殺……不對,撞完鐘就不要和尚……也不對,過河拆橋!”
“噗呲!”慕伶歌被東陵靖逗得一樂,“本小姐喜歡,你能夠拿本小姐如何!?”
“你信不信,你夫君我,就在這幕天席地的直接和你洞了房!”東陵靖右手擎著折扇,在左手的掌心之中敲了敲,戲虐道。
“哼!”慕伶歌冷笑了一聲,暮然轉身,袖口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蹁躚而起,輕拂過了東陵靖的面龐,清淺一笑,道:“念在你今兒告訴本小姐這么大一件事,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計較。”
回身時,或許,慕伶歌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嘴角之上,竟然勾起了一抹宛如杏花初放一般的笑容,雖然,不奪目、不艷麗,但是,卻充滿了小女兒家的嬌羞之美。
東陵靖見此,抬起了白皙且修長的纖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垂下了一雙鷹眸,淡然一笑,緊跟在了慕伶歌的身后,朝著外府的賬房走了過去。
……
片刻過后,慕伶歌和東陵靖兩人,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外府的賬房之中,相府的賬房位于外府靠近朱門的不遠處,正中是一個挑高的臺子,四周四合院圍繞著,皆是相府外府的管事和賬房先生和幾個跟班的居所,可就在慕伶歌回府前的半個月,相府的孫管事離奇暴斃,李管事出門被人打斷了腿,就這般讓唐管事上了位。
細想下來,唐管事乃是張氏的人,憑借張氏的鐵腕,若是想要使些手段,自然,能夠捧得起唐管事的。
瞧著,有燭火攢動,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雙眸,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口,輕輕地推開了門,須臾,和東陵靖兩人摸著黑,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東陵靖扯了一下慕伶歌的衣袖,輕身地在慕伶歌的耳畔說道:“這間房。”
慕伶歌頷了頷首,拿出了先前東陵靖交給她的鑰匙,打開了賬房,摸進了房中,瞧著四下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東陵靖從懷中拿出了一枚鵪鶉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頓時,慕伶歌的眼前的一切清晰可見。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慕伶歌蹙了蹙眉,側目瞟了東陵靖一眼,輕聲輕語地說道。
“呵呵。”東陵靖淺笑了一聲,嘴角上翹,笑吟吟地盯著慕伶歌道:“堂堂的無人之谷的主人,竟然不知道未雨綢繆這一說,早在去你房中之前,我就已經點了這里下人的昏睡穴了。”
看著東陵靖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慕伶歌瞇縫著雙眸,冷冷地瞪了東陵靖一眼,冷聲道:“那你不早說!”
“你也不是也沒問嘛!”東陵靖笑著回道。
慕伶歌的面色一沉,她很想殺人,十分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明了,東陵靖絕對是有心而為之的,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番自己的心緒,冷冷地掃了東陵靖一眼,沉聲道:“懶得和你說話!”
言畢,慕伶歌沉默了下來,舉步走到了燭臺前,將先前從唐管事處得來的火折子拿了出來,輕輕地吹了兩口,頓時,盈盈地火光照亮了唐管事的房中。
慕伶歌回眸時,竟一眼對上了東陵靖的眸子,慕伶歌不曾想,東陵靖就緊緊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足兩寸的距離,兩人鼻尖處,都依稀能夠感覺到互相的鼻息。
慕伶歌向后倒退了一步,眉黛一凝,冷聲冷氣地說道:“離我遠點!”
說罷,慕伶歌垂下了睫羽,看向了唐管事的桌案,開始翻找了起來,一本本、一卷卷,翻看了半晌,卻沒得到有用的信息。
慕伶歌不禁蹙了蹙眉,唐管事那人,平日里瞧著也不像是一個人品正直之人,怎么賬本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紕漏。
東陵靖唇角微翹,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看著秀眉緊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輕聲地說道:“聰慧如同二小姐,怎么竟然也有糊涂的時候。”
聞言,慕伶歌抬起了羽睫,深深地剜了東陵靖一眼,卻沒有說話,依舊是自顧自的翻看著。
“砰!”
忽然之間,東陵靖從一旁的高架上,拿下了一個束之高閣的盒子,扔在了慕伶歌的面前,道:“喏,你要的。”
慕伶歌看了看朱紅色的錦盒,若是,平日里不用的東西,放在那么高的臺子上,按理說,不應該是一點灰塵都沒有的,可眼前的錦盒,卻是一塵不染,慕伶歌眉黛舒展,獎錦盒打開,徒然,瞧見了錦盒之中個,竟是端放著另外的一個賬冊。
翻看之下,慕伶歌的嘴角漸漸地上揚,清淺一笑,道:“原來,給我修葺院子,可足足給了五百兩銀子,可實際上,卻只有二百兩,張氏竟然想要在這上面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