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靖看著慕伶歌離去的背影,垂下了目光看向了端凝長公主,薄唇微啟。輕聲地在端凝長公主的耳畔說道:“母親。您的身體……”
端凝長公主倏然抬起了手來,阻止東陵靖繼續詢問下去,“本宮的身體不是你該操心的。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將寶藏的下落查清楚。”
“是。”東陵靖的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復雜的神色,一雙宛如墨畫一般的劍眉。微微一凝。
端凝長公主瞧見了東陵靖的神色,緩緩地站了起來。微微地瞇了瞇一雙云眸,對東陵靖問道:“怎么。還是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嗎?!”
“孩兒已經查到了老國公女兒的下落。只不過……”東陵靖說到了這里,重重地頓了頓,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不過什么?!”端凝長公主面向東陵靖。沉聲問道。
“她已經死了!”東陵靖回道。
端凝長公主聞言。微微地蹙了蹙眉頭,臉色倏然一僵。長嘆了一口氣,道:“或許。當年本宮就不應該放她離開,或許,那副半張地圖的下落,也就不會這般的難查了。”
說罷,端凝長公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目光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思緒被扯回到了當年,良久之后,端凝長公主輕嘆了一聲,“她離開長公主府的時候,只有六歲,或許,一切她都已經不記得了。”
“母親,或許有一個人,能夠知道其中的玄機也說不定。”東陵靖微微地瞇了瞇雙眼,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端凝長公主聞言,微微挑起了眉梢,對東陵靖問道:“是何人?”
“慕伶歌!”東陵靖揚起了下巴,對端凝長公主說道。
“什么?!怎么會是她?!”端凝長公主甚是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對東陵靖問道。
東陵靖抬起了手來,輕輕地摸了摸下巴,嘴角之上的笑意,更加的濃郁了起來,“經過孩兒這三年的時間調查,孩兒可以端凝,慕伶歌便是老國公的外孫女兒!”
“什么!?”端凝長公主在聽到了東陵靖的話之后,不禁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了東陵靖,沉聲問道:“竟然是她,難道,你要這般的接近她,可是有何發現嗎?!”
東陵靖微微地搖了搖頭,對端凝長公主說道:“孩兒這段時間沒晚都嵌入丞相府之中,可是,卻沒有任何的收獲,丞相府的二夫人舊居已經荒廢已久,但是,并沒有查到有關那半張藏寶圖的任何下落。”
“你繼續調查,無比要將那班長藏寶圖給本宮找出來,你皇帝舅舅已經蓄勢待發了,只待尋得了寶藏,便可以將回疆部落一舉殲滅。”提起了回疆部族,端凝長公主的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冰冷的寒意,那場大戰猶記于心。
“母親,如果慕伶歌發現了事情的真相的話,您認為她還會真心的幫助皇上嗎?!”東陵靖的聲音低沉,對端凝長公主問道。
“哼!”端凝長公主冷哼了一聲,道:“她的身份可是不能夠被皇上知道的,倘若有一天,被皇上所發現了,咱們長公主府和護國將軍府,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不單單是慕伶歌的人頭不報,就連咱們兩府,也要全部跟著她陪葬。”
說著,端凝長公主重重地頓了頓,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開了口,繼續說道:“為今之計,只有讓瀟兒及早成為儲君,到時候,便可以提鎮國公府翻案了,本宮也就能夠了了一樁心事。”
言畢,端凝長公主撩起了瑩白的纖手,扶在了東陵靖的手背上,朝著門口走了過去,“本宮能夠看出來,你對那個丫頭的心思,但是,你也要記著,你身系護國將軍府和長公主府的榮耀,萬不得已時,可不能夠將她的身份透露出去一個字!”
“孩兒明白事態的嚴重性。”東陵靖的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復雜之色,自打東陵靖前往邯城,打探慕伶歌的消息之時,原是想要利用慕伶歌,尋找到先皇留下的半張藏寶圖,可是東陵靖卻不曾想,自己竟然會陷入慕伶歌那一雙清澈的眸子當中。
事已至此,東陵靖也不能夠不說了,倘若,端凝長公主自己將慕伶歌的身份試穿,倒不如,這個消息,是由東陵靖的口中說出來的。
鎮國公府和護國將軍府交好,在皇上下了命令,將鎮國公府滿門抄斬之時,端凝長公主暗中將鎮國公的幼女掉了包,為了替鎮國公留下一點血脈,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慕伶歌竟然會是鎮國公的后人!
端凝長公主的心情猶如百轉千回,緩緩地抬起了頭來,看著四方的天,輕輕地撫了撫東陵靖的手背,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兒,可是長公主府設宴,若是長公主府的主人都不在,可就不成體統了,咱們去前院吧。”
“母親,方才慕童謠所演奏的《鳳求凰》……”
“哼!”端凝長公主冷哼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雙眸,漆黑的瞳仁微微一縮,眼底之中充斥著冰冷的寒意,冷然道:“長公主府的禁忌,早已經是大晉國街知巷聞的了,堂堂的丞相夫人,又怎么會不知道,想來,是想要打本宮的臉面,那本宮就好好的欣賞欣賞,她所安排的四弦月琴!”
“母親……”
東陵靖剛剛要說話,端凝長公主倏然抬起了手來,打斷了東陵靖的話,沉聲道:“本宮做事,自有分寸,那位慕二小姐能歌善舞,就是不知道琴藝如何。”
說著,端凝長公主側目看向了身后的走路踉踉蹌蹌的清荷,吩咐道:“你去將本宮的鳳鳴琴拿出來,本宮想要聽聽這位二小姐的演奏。”
東陵靖明白端凝長公主的意思,這是想要借著慕伶歌去打張氏和慕童謠的臉面,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淺笑,他還當真不知道,慕伶歌能夠給他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來到了前廳之時,慕童謠的已經一曲結束,慕童謠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之色,她精心準備了這么長的時間,就是為了能夠在端凝長公主的面前露個臉,可是,端凝長公主卻因為想要更衣,將她的一曲《鳳求凰》錯過了,慕童謠不禁抿了抿雙唇,瞧著端凝長公主和東陵靖緩緩而來,雙眸之中閃過了一絲精光。
慕童謠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張氏,微微地瞇了瞇雙眸,朝著張氏使了一個眼色。
張氏立馬頷了頷首,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將目光落在了端凝長公主的身前,站起了身子,朝著端凝長公主欠身一福,莞爾道:“長公主殿下,方才小女的一曲《鳳求凰》,長公主殿下并沒有聽見其中精妙的地方,不如,再讓小女給端凝長公主換上另外一曲,小女……”
不待張氏把話說完,端凝長公主直接抬起了手來,阻止了張氏繼續說下去,徐徐地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莞爾淺笑,對慕伶歌說道:“本宮之前在牡丹花卉之上,見過慕二小姐的精湛舞藝,卻不知道,慕二小姐可像是你姐姐這般,能夠撫的一手好琴?”
慕伶歌緩緩地站了起來,欠身一福,道:“臣女和姐姐自幼便是一個學舞,一個學樂,臣女的在演奏樂曲方面的確是不如姐姐,不敢在長公主殿下的面前獻丑。”
慕童謠冷冷地掃了慕伶歌一眼,原本,她費盡心機,投端凝長公主所好,卻不曾想,拍馬屁,竟然會拍在了馬蹄子上,從頭到尾,她只不過是堪堪將四弦月琴拿了出來,端凝長公主便轉身離去,就連一個音調都沒有聽見。
這會子功夫,端凝長公主更衣回來,張氏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端凝長公主給拒絕了,竟然還要讓慕伶歌那個賤人演奏,這分明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前,讓自己下不來臺嘛!
慕童謠瞧著周圍異樣的眼光,緊緊地抿住了雙唇,自打,慕伶歌回到了丞相府之后,自己出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了,現在,她這位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已經遠遠不及慕伶歌這個庶出的賤人。
慕童謠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鉆進去算了,雙手緊緊地扼住了懷中的四弦月琴,一個不小心,手中緊摳斷了琴弦。
“嗡!”的一聲嗡響聲。
眾人齊齊地將目光落在了慕童謠的身上,慕童謠的臉色頓時變得漲紅如同豬肝色,鮮血順著慕童謠的手指徐徐地話落了下來。
慕童謠抿了抿唇,欣長的睫羽微微一顫,雙眼之中的淚花,順著慕童謠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噗咚!”
慕童謠立馬俯身跪了下來,“還請長公主殿下恕罪,臣女是無心之失。”
端凝長公主冷冷地看了一眼慕童謠,頓時,慕童謠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在數九寒冬天被人扔進了冰窟窿當中似的,從頭涼到了腳底,不禁雙手顫抖,就連四弦月琴,都沒有抱住,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嗡!”
四弦月琴再次發出了一聲嗡響,端凝長公主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冷然道:“大小姐的手指傷了,還不帶下去,讓府中的女醫給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