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淵聞聽了白老的話,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點了點頭。沉吟了起來。
白老微微地瞇了瞇一雙渾濁的老眸。徑直地走到了北堂淵的身前,伸出了布滿了一條條深邃褶皺的老手,替北堂淵把了個脈。他那滿是圖騰的臉上。漸漸地泛起了一層氤氳,遮蓋住了他原本的神情。渾濁到泛白的瞳仁當中,滿是復雜的神色。
沉吟了好半晌之后。白老方才緩緩地開了口,沉聲地說道:“殿下。此毒……”
“白老。本宮身上的毒可有法子解?!”北堂淵看著白老的面色陰沉,便急聲問道。
白老微微地搖了搖頭,抬起了比之女子指甲更長的手。撓了撓頭。瞇了瞇眸子。沉聲道:“此毒比之我們苗疆的血毒蠱更加的毒……”
“這……”北堂淵剛剛燃起希望的雙眼,瞬間又再次的暗淡了下去。身子驟然癱軟在了椅子上,一臉的死灰。“白老,難道就一點法子也沒有嗎?”
“沒想到,這個妖女,竟然還會我們苗疆的連血蠱,這種蠱毒和尋常的蟲蠱不一樣,乃是用此女的鮮血,作為蠱毒,倘若,此女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之時,恐怕,殿下就會……”
“給她陪葬!?”不待白老把話說完,北堂淵倏地開了口,眸光之中泛起了一絲凜然的寒意,沉聲地說道。
白老聞言,沒有說完,只是點了點頭。
“此毒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解了嗎?”北堂淵的面色陰沉的仿佛籠罩了一層陰云一般,仿佛下一瞬,便能夠掀起一場狂風暴雨來似的。
白老皺了皺眉頭,腦海之中快速的想著應對的法子,良久之后,白老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絲淺薄的笑,喉嚨之中溢出了宛如寒鴉嘶鳴一般的聲音,道:“也不是沒有法子能夠解毒,不過,殿下卻要遭受一些罪。”
“白老您快快說來,只要本宮能不被那個妖女控制,就算是讓本宮丟掉半天性命,本宮也在所不惜!!”北堂淵情急,倏地站了起來,踱步走到了白老的身前,那雙滿是死灰的眸子當中,再次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
“以血還血,用她的鮮血,代替殿下的血液,這樣的話,她就等同于還活著,而殿下,自然也就不會死了。”白老的雙眸彎曲,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
“可是……”北堂淵明明記得,慕伶歌跟自己說過,只要是,她一死的話,他就必然會暴斃而亡。
“殿下是在顧慮,會隨著妖女同時死亡嗎?!”白老似乎看出了北堂淵的心思,當即,便開了口對北堂淵問道。
聞言,北堂淵對白老點了點頭,說道:“她明明說過,只要是她一死的話,本宮必然會……”
“呵呵!”白老哂笑了一聲,冷生冷起地說道:“如果,不讓她死呢?!”
“白老,您這是什么意思?!”北堂淵不解,對白老問道。
“讓她活著取血。”白老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一雙眸子當中,燃起了一抹熊熊的烈焰,這么多年,他甚少遇見在釋毒之上有造詣之人,可是,竟然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在京城之中,遇見一個像是慕伶歌這樣的對手。
早在北堂淵第一次中毒之時,白老就曾經出手為北堂淵解毒,可是,慕伶歌釋毒的方法太過古怪,讓白老都沒有法子解除掉北堂淵的身上的劇毒,而這一次,慕伶歌卻是使用了苗疆的連血蠱,這種蠱毒白老可是在苗疆之中見識過的,自然也知道應該如何解毒。
現在棋逢對手,白老很有興趣見見這位能夠斗膽給大皇子下毒的女子。
“白老的意思是……”北堂淵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鳳目,沉聲地說道:“將慕伶歌抓來!!”
“呵呵!”白老冷笑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冷然道:“就兩殿下,都著了那個妖女的道了,恐怕,殿下手下的人,更是沒有那個本是嘍!”
“白老……”
不待北堂淵把話說出口,白老倏然抬起了手來,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的弧度,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凜然之色,哂笑著說道:“小老兒決定自己前去會會這位清河公主!!”
“那就有勞白老了!”北堂淵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雙手抱拳,躬身一禮,對白老說道。
……
深秋的夜晚,總是顯得格外的寂寥,樹梢之上的枯葉幾乎都已經飄落的差不多了,一陣寒風吹過,將樹梢之上最后的一片樹葉也吹落了。
啊啊啊啊……
一陣陣的寒鴉嘶鳴的聲音,在寂寥的夜晚之上,顯得格外的突兀,房間之中,慕伶歌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依舊是古醫書不離手。
忽地,房間外傳來了一陣腳踩枯葉發出來的沙沙聲,幽蘭和幽梅兩人像是一眼,同時側目看先過來正襟危坐的慕伶歌。
只見,慕伶歌的唇角微微上揚,噙著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朱唇微啟,輕聲地說道:“看來,今天晚上來的還是一個高手,人家都已經來了咱們房門外,咱們才聽見了腳步聲。”
“小姐小心!”
幽蘭和幽梅異口同聲地道,須臾,兩人紛紛從腰間抽出了軟劍,一臉戒備的看向了房門口。
慕伶歌的唇角微微上揚,足尖輕輕點地面,身子宛如一片輕盈的羽毛一般,朝著幽蘭和幽梅兩人的方向飛了過去。
“掩住口鼻!”
下一瞬,慕伶歌一揮手,頓時,從慕伶歌的水袖之中飛射出了一股七色的瘴氣,宛如氣色彩虹一般的瘴氣,密布在慕伶歌的房門口,煞是好看,可是,五毒七色障的毒性極為強悍,稍稍吸入一點點的話,便會要了人的性命。
“砰!”的一聲悶響。
白老猛地一腳直接踹開了慕伶歌的房門,倏然,他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猛然抬起了手來,掩住了口鼻,緊接著,白老的衣袖一揮,從他的袖口當中,震出了一道道宛如方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一般的漣漪來。
霎時間,五毒七色障變朝著慕伶歌、幽蘭和幽梅三人的方向飛射而去。
“雕蟲小技額!”白老的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緩緩地放下了手來,哂笑著說道。
慕伶歌看見了眼前的老者,微微地瞇了瞇一雙星眸,瞧著他的一身苗疆的裝備,慕伶歌瞬間聯想到了秦思音體內的蠱蟲,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老者,就是北堂淵別苑之中的異士了!
慕伶歌微微地勾了勾唇角,眸光之中涌上了一股在凜然的寒意,一揮衣袖,眼前的五毒七色瘴,瞬間消散在了慕伶歌的面前,緊接著,慕伶歌上前一步,冷冷地睨著白老,冷然說道:“北堂淵還真是不怕死,竟然還敢派走狗來!”
白老聞言,不怒反笑,一雙眸子彎成了一輪弦月,一瞬不瞬地望著慕伶歌,笑吟吟地說道:“女娃娃,口出狂言可是不好的。”
白老也全然沒有想到,北堂淵口中所說的妖女,竟然會是眼前這個年紀只有十五六歲的一個小女孩,剛剛,看著她將五毒七色瘴收放自如,可見,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對于用毒的手段,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過慧必夭,像是慕伶歌這樣的年紀,能夠在用毒上擁有如此的造詣,這個女子,必然是不能夠留下!
想到了這里,白老微微地瞇了瞇一雙渾濁的老眸,凝視著慕伶歌,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弧度,笑著說道:“女娃娃,你就是被大殿下下毒之人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慕伶歌揚起了尖尖的下巴,唇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地看著白老,冷聲冷氣地說道。
“若是你的話,小老兒今日可就要帶你回殿下的別苑了,若不是你的話,小老兒今兒可就要將你誅殺了!”白老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都帶著笑意,仿佛,對于他來說,殺人像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似的。
慕伶歌冷冷地瞥了一眼白老,冷笑了一聲,說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言畢,慕伶歌看向了幽蘭和幽梅,吩咐道:“你們回內室,沒有我的吩咐,絕對不能夠出來!”
“小姐!!”幽蘭和幽梅兩人擔心慕伶歌的安慰,當即,便急聲喚道:“我們要陪著小姐并肩作戰。”
“難道,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慕伶歌的雙眸一厲,沉聲說道:“我讓你們進房!若是,你們誰敢出來的話,從今往后,就不用再跟著我了!”
“小姐……”
“還不趕快進去!!”慕伶歌的面色陰沉,仿佛堆起了一層寒霜一般,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怒聲道。
“是。”
幽蘭和幽梅異口同聲地應了慕伶歌的話,隨即,兩人快步地沖進了內室之中。
須臾,慕伶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她的笑容,遠遠地看上去,宛如盛開在雪山之巔峰的雪蓮,近看之時,又好似地獄黃泉路上的彼岸花,說不上來究竟是清幽還是邪異。
“素來聽聞,苗疆蠱毒在毒術之中乃是一絕,不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今日,北堂淵給我送了這么一個大禮,也正好讓我見識見識苗疆蠱毒的厲害!”慕伶歌蓮步微搖,徑直地朝著白老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