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管事抬起了一雙三角眼,泛黃的眼珠在眼眶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卻隔著慕晉元落在了張氏的身上。
張氏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稍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唐管事說的不錯(cuò)。收斂了目光。舉步微搖,徑直地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后,眉黛一凝。扯了一下慕晉元的衣袖。
慕晉元極為不耐煩的側(cè)目。瞥了張氏一眼,道:“有話就直說!”
“老爺,您看,會(huì)不會(huì)是二妹妹的鬼魂。這么多年都不曾離開過啊。要不然……”
“修要胡言亂語!”
不待張氏把話說完,慕晉元直接開口打斷了張氏的話,冷冷地凝視著張氏的臉。若是說。在相府之中,最恨慕伶歌的娘親之人,便是張氏了,這個(gè)時(shí)候,張氏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定然是心中生了什么主意。
收斂了目光,慕晉元微微地皺了皺眉,可眼下,劉阿滿已經(jīng)癡傻成瘋,唐管事雖然未驚嚇過度,導(dǎo)致和劉阿滿一樣的下場,可也是嚇得沒了半條命,瞧著唐管事的那臉色,慕晉元心中不禁對(duì)張氏的話,確信了幾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慕晉元將目光落在了劉氏的身上,沉聲問道:“老夫人許你和云嫻一同搭理闕府,這件事,你怎么看?!”
劉氏聞言,沉吟了起來,好半晌之后,方才抬起了眸子,開了口對(duì)慕晉元說道:“妾身雖然沒有見過二姐姐,可是,素來聽聞下人們口口相處,二姐姐待人處事極為謙和、溫順,想來,即便是紅顏早逝,化作了鬼魂,也不應(yīng)該這般傷人不是,妾身覺得,大夫人的話,好像有點(diǎn)夸大了些?!?
張氏聽聞了劉氏的話,眸色倏然一沉,緩緩地側(cè)過臉,唇角噙著一抹冷笑,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道:“三妹妹說這話,倒好像是有心幫襯……”
“大夫人您誤會(huì)了,妹妹從來沒有見過二姐姐,何來幫襯這一說呢?!”
張氏的話音還未落,劉氏立馬開了口,打斷了張氏的話。
張氏瞇了瞇一雙鳳眸,朝著,慕伶歌睨了一眼,朱唇輕啟,冷聲冷氣地說道:“三妹妹話里話外究竟是幫襯著誰,怕是不用去想,你也應(yīng)該知道吧!”
“夠了!”慕晉元懶得聽女人了睜?wèi)嵆源讜r(shí)間的話,更何況,這話還是針對(duì)他心中的摯愛,漆黑的瞳仁,掠過了唐管事,凝在了慕伶歌的臉上,踱步上前,輕聲地對(duì)慕伶歌問道:“伶歌啊,這件事……你怎么看?!”
慕伶歌屈膝,緩緩地垂下了睫羽,看了看劉阿滿,瞧著劉阿滿確實(shí)不像是裝出來的,便柔了一抹輕語,啟唇道:“回父親的話,女兒倒是不相信鬼神之說,若是,真如大娘所言的那般,既是娘親從來沒有離開過,為何,父親和女兒卻不曾見過母親一面呢,您是母親的摯愛,我又是母親的女兒,若是有幸,女兒倒是真想要見見母親呢?!?
說到了這里,慕伶歌闕了闕眸子,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晶瑩之色,卷起了帕子,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的淚花,接著帕子的掩飾,冷冷地掃了張氏一眼,見張氏臉色難看,唇角不禁勾起了一冷笑,而后,竟將話頭子,再次扔回給慕晉元,問道:“想來,父親您也是這般想的吧?!”
慕伶歌的娘親,是慕晉元心中不能提及的痛,即便是,在事后多年,慕晉元納了劉氏和王氏為妾,可瞧著,她們兩人的眉眼處,無不是和慕伶歌的娘親有相似的地方。
這也是張氏為何容不下劉氏和王氏的原因,聽了慕伶歌的反問,張氏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下來,那欺霜賽雪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宛如漆上了一層白蠟一般,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去,就像是久病場面于病榻之上似的。
張氏的心頭一緊,口中剛要緊咬,恨不能立馬上前,狠狠地甩慕伶歌兩記耳刮子。
“咳咳咳……”張氏以帕掩口,咳嗽了幾聲,方才將慕晉元從宛如的深情之中,硬生生地給扯了回來。
慕晉元?jiǎng)e過了頭去,一雙宛如墨染般的眉,微微地向上一挑,輕嘆了一口氣,道:“哎!我也倒是想要見見蕊兒……”話說到了一半,瞧著張氏的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似的,便改了口,“我覺著伶歌的話不假,倒不像是真的有什么事兒?!?
“老爺,話咱們可不能夠這么說,您瞧瞧,自打伶歌回府之后,咱們闕府上下,發(fā)生了多少的事情,指不定,二妹妹是放心不下伶歌,才一只跟在伶歌的身旁,現(xiàn)下,伶歌已經(jīng)回了府,所以,二妹妹才會(huì)現(xiàn)身的?!睆埵厦忌乙惶簦锨耙徊剑┥碓谀綍x元的耳畔說道。
聞聽這話,慕伶歌的雙眸之中,泛起了一絲凜然的寒意,自己的娘親,生前受了張氏多少的屈辱、折磨,死后這么多年,張氏竟然還拿她做文章,這股子恨,慕伶歌是萬萬不能吞下的。
“女兒聽大娘這話,可是有什么法子嗎?!”慕伶歌挑起了睫羽,目光就這般,帶著凜凜地寒意,凝視著張氏的臉,沉聲道。
“這個(gè)……”張氏拿著帕子的手,輕輕地?fù)崃藫犷~頭,秀眉微蹙,一副沉吟不決,很是為難的樣子。
慕晉元看了一眼張氏,沉聲道:“有話就說!”
“是?!睆埵弦姷昧四綍x元的首肯,便朝著慕晉元欠了欠身,啟唇道:“不如,咱們請(qǐng)個(gè)道士,來咱們府中瞧瞧吧?!?
張氏的嘴角劃過了一抹冷笑,請(qǐng)個(gè)道士,心中卻早已經(jīng)另有盤算,若是,沒有鬼混作祟便好,倘若,當(dāng)真是慕伶歌的娘親在,便讓那道士打她一個(gè)魂飛魄散,最好是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gè)……”慕晉元有些遲疑,看了看慕伶歌,問道:“伶歌,你覺得呢?!”
慕伶歌屈膝一福,道:“女兒也覺著大娘的提議甚好!”
聞言,張氏不由得蹙了蹙眉,她萬萬沒有想到,慕伶歌竟然沒有反對(duì)她的意思,聰慧如同慕伶歌,又豈會(huì)不知道,她的心思呢?難道,這其中有什么貓膩不成!
張氏臉色稍稍地恢復(fù)了起來,抬手輕輕地?fù)崃藫嵩器僦系陌l(fā)簪,在灼目的日光的照耀下,張氏發(fā)簪之上的流蘇熠熠生輝,在地面之上,投射下了色彩斑斕的光影,“老爺,既然伶歌也已經(jīng)同意了,不如,這事就然妾身來安排,您覺著可好?”
說話間,張氏瞧著慕晉元的臉色,見慕晉元任然有些遲疑,便加了碼,“老爺,妾身的哥哥府上有一個(gè)高人,擅長尋龍點(diǎn)穴、降妖伏魔,張家有此等大業(yè),也全都是他的功勞,依妾身看來,不如,請(qǐng)他過來瞧瞧,也算是寬了老爺?shù)男氖虏皇恰!?
慕晉元聞聽此話,蹙了蹙眉,沉吟了半晌之后,頷了頷首,道:“也罷了,這件事,就依你們了。”
“是?!睆埵蠎?yīng)了一聲,欠身一福,道:“妾身一定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 ?
說罷,張氏垂下了眼簾,鳳眸之中的瞳仁,在慕伶歌的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瀲起了滟滟地波光,似乎是在挑釁著慕伶歌一般。
慕伶歌瞧見了張氏的目光,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屑,冷笑了一聲,抬起了羽睫,淡淡地瞥了張氏一眼,站直了身子,對(duì)慕晉元說道:“既然,大娘攬下了此等重任,那就還請(qǐng)大娘別讓父親失望了!”
不待張氏回話時(shí),慕伶歌對(duì)慕晉元欠了欠身,道:“父親,女兒身子有些不痛快,想要現(xiàn)行回房了?!?
“伶歌啊,這是,你可別往心里去了,大娘也是替你著想,你不喜浪費(fèi),想要住在你娘親的院子中,大娘這么做,也是想要讓咱們都安心罷了?!睆埵弦娔搅娓柘胍x開,在慕晉元的面前不忘給自己賣個(gè)好,這口吻,說出來的話,就像是真的關(guān)心慕伶歌似的。
可是,各種之意,怕是慕伶歌早就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huì)了,沒有過多的言語,慕伶歌轉(zhuǎn)過了身子,徑直地朝著內(nèi)院走了過去。
走了一會(huì)兒,幽梅忽然停了下來,眉黛一凝,對(duì)慕伶歌問道:“小姐,難道您就這般遂了張氏的心思,那張氏明明就是沒有安好心!”
“我知道!”慕伶歌闕了闕眼簾,欣長的睫羽微微地一顫,淡淡地說道:“即便是,我不說出那樣的話來,張氏也會(huì)有法子,讓父親應(yīng)允了她的話,倒不如,由我來說,也好讓張氏放松一些警惕。”
“小姐,莫不是,張氏會(huì)在這上面做文章吧?!”幽梅蹙了蹙眉,聲音忽然一沉,對(duì)慕伶歌問道。
“呵!”慕伶歌眉梢輕挑,冷笑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雙眸,瞳仁當(dāng)中閃過了一絲寒光,冷笑著說道:“她一定會(huì),如若不然,怎么會(huì)給她想要請(qǐng)來的道士,扣上那么高的一定帽子?!?
“那咱們要不要提早防范呢?!”幽梅問道。
“不需要,我倒是想要看看,她究竟還能夠翻出什么樣的浪花來!”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咸不淡地說道,仿佛,在慕伶歌看來,張氏不足為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