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康輝,素手一撩,幽蘭立即遞上了自己的手來。慕伶歌將瑩白的纖手打在了幽蘭的手背上。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側目看了一眼慕晉元。道:“父親。女兒這件事可沒有做錯,你若是想要袒護他。那就等著咱們一丞相府滿門為他陪葬吧。”
言畢,慕伶歌徑直地走到了王氏的身邊。將王氏攙扶了起來,輕聲地說道:“四姨娘。天氣熱。我送你回去。”
“郡主,這……”王氏有些猶豫,抿了抿雙唇。偷著看了一眼慕晉元。將慕晉元沒有說話。王氏便點了點頭,隨著慕伶歌朝著清蓮苑的方向走去。
待慕伶歌離開之后。慕晉元一張老臉陰沉的仿佛是狂風暴雨來臨之前的夜晚一般,鐵一般的漆黑。慕晉元劈頭蓋臉的朝著慕康輝便是一頓痛打。
“你個小畜生,我怎么會有你這么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慕晉元一邊打著慕康輝,一邊怒罵,“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www⊕ ttka n⊕ ℃O
“父親、父親,孩兒知道錯了,現(xiàn)在孩兒應該怎么辦啊?!”片刻之后,慕康輝被慕晉元打得鼻青臉腫,跪在地上,苦苦地向慕晉元求饒,很顯然,慕康輝已經被慕晉元打怕了,顫顫巍巍地抬起了頭來,目光之中滿是驚恐之色。
慕晉元住了手,沉吟了起來,側目看向了阿四,吩咐道:“趕緊派人下去找,務必要將簪子給我找出來!!”
“是。”阿四應了一聲,便去找人,片刻的功夫,阿四折返而回,身后跟著幾個外府的男丁,順好了繩子,下井尋找慕伶歌的那支簪子。
后花園之中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張氏早就已經在牡丹苑之中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后花園之中,見慕康輝跪在地上,慕晉元坐在長廊下,一群外府的男丁,正忙著在枯井邊上尋著什么物件兒。
張氏邁著小碎步子,趕忙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欠身一福,道:“老爺,這是怎么了,康輝才剛剛回了丞相府,您怎么就對他……”
說著,張氏將目光落在了慕康輝的臉上,見原本一張英俊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頓時,心頭一陣抽痛,連忙起身,徑直地朝著慕康輝走了過去,“康輝,你怎么沖撞你父親了,快起來說話,后花園的地上潮濕,若是沾染了寒氣,可就不好了。”
張氏說話時,伸出了手來,想要將慕康輝攙扶起來,可身后卻砸來了慕晉元冰冷的聲音,“讓這個忤逆子在這里跪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人也不能讓他起來!!”
張氏聞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側目看向了慕晉元,滿是焦急地說道:“老爺,您一項是最疼愛康輝了,今兒是怎么了?”
“哼!”慕晉元冷哼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冷聲冷氣地說道:“就是因為我平日里太過寵溺這個忤逆子了,他才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來,動手打了伶歌不說,還將皇上御賜的簪子打掉了枯井當中,伶歌不與追究,若是不能夠將皇上賞賜的簪子找回來,怕是丞相府所有人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
言畢,慕晉元站了起來,似是沒有解氣,踱步走到了慕康輝的身前,抬起了腳來,猛地一腳踹在了慕康輝的肩膀上,頓時,慕康輝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張氏心疼自己的兒子,立馬上前將慕康輝攙扶了起來,雙眼之中蒙上了一層水色,顫聲道:“老爺,康輝可是您唯一的兒子,難道,您想要打死他嗎?康輝還下,您可以慢慢的教……”
“哼!”
不待張氏把話說完,慕晉元冷哼了一聲,目光之中泛起了一抹凜然的寒意,沉聲怒喝道:“慢慢教,他都已經十六歲了,還要如何慢慢教,伶歌現(xiàn)在身份不同了,不僅有封號,還有封位,清河郡主,也是他能夠沖撞的嗎!?”
越說,慕晉元的氣就越大,便越是看著慕康輝不順眼,不學無術揮霍無度也就罷了,堪堪回到丞相府之中就給他捅了這么大的簍子,若是慕伶歌當真追究起來,慕康輝就算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逆子啊!”慕晉元氣急,身體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冷冷地剜了一眼張氏,怒聲道:“看看你教出來好兒子!”
“老爺,您先不要動怒了,您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算是將康輝打死了,也彌補不了他的過失不是,倒不如,讓下人將伶歌……”張氏堪堪稱呼了慕伶歌的名字,只瞧見慕晉元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便立即改了口,道:“郡主,讓、讓下人將郡主的簪子找到,再讓康輝給郡主陪個不是。”
慕晉元實在是不想要看見慕康輝,冷聲冷氣地說道:“你就給我跪在這里好好的反省,若是尋不道伶歌的簪子,你就且等著掉腦袋吧!”
言畢,慕晉元轉身便要離去。
張氏瞧著慕晉元不想要理會這件事了,立馬踱步上前,攔下了慕晉元,屈膝一禮,啜泣著說道:“老爺,不管怎么說,康輝也都是郡主的哥哥,郡主不會真的要了康輝的性命吧?您去幫著跟郡主說說,總是會有轉機的呀!”
“說?!”慕晉元將眉頭擰成了麻花狀,雙眸之中泛起了凜然的寒意,怒聲道:“要說你去說,你平日里不是舌燦蓮花,黑的都能夠說成白的嗎?”
說著,慕晉元心中怒火難消除,用力的一揮手,甩開了張氏緊緊抓著他衣袖的手,“童謠的事情才堪堪結束,皇上為了給伶歌的顏面,才沒有將她的鄉(xiāng)君之名號撤掉,你要我如何再拉下自己的臉面,去找自己的女兒說!!”
張氏聞言,用力的抿了抿雙唇,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宛如青蔥一般的玉指,因為張氏太過用力,沒有了血色,泛白的指節(jié)發(fā)出了咔咔的脆響聲,張氏深深地低著頭,好半晌,沒有說話,心中對慕伶歌的痛恨更加的深邃了起來,她恨不能將慕伶歌一刀刀的凌遲。
良久之后,張氏抬起了睫眸,顫聲道:“老爺,妾身這就去找郡主!”
“你最好能夠全服伶歌,如若不然,我就只能當從來沒有這個忤逆子!”言畢,慕晉元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張氏看著慕晉元漸行漸遠的背影,眸底瞬間涌上了一抹陰狠之色,口中鋼牙咬的吱吱作響,猛地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子,朝著慕康輝走了過去,將慕康輝攙扶了起來,抬起了手來,在慕康輝的太陽穴上用力的一指,怒聲道:“你呀!才堪堪回府,去招惹那小賤人做什么?”
“母親,孩兒還不是想給您和姐姐出一口氣嘛!誰知道,那個小賤人這般的陰毒,竟然將皇上賞賜的物件兒帶在身上,想要謀害孩兒。”慕康輝說著,扯了扯唇角倒吸了一口涼氣,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紅腫的臉。
“你父親下手也太狠了,快來坐下。”張氏拉著慕康輝踱步走到了長廊下,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打成了豬頭,別提張氏有多心疼了,側目看了一眼身后的春芽,吩咐道:“趕緊去給二少爺找個郎中來瞧瞧。”
“是。”春芽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哎!”張氏嘆了一口氣,眉黛緊皺成了一個“川”字,沉聲道:“才剛剛回府,就遭了這么大的罪,著實讓母親心疼,還有,慕伶歌那個小賤人,心腸竟然如此的歹毒,這件事,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對!”慕康輝猛地站了起來,怒聲道:“一定要讓這個小賤人生不如死!!”
“你且放心好了,母親絕對不會讓你白白遭受這么大的罪的!”說著,張氏拉起了慕康輝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柔了一抹輕聲,一副慈母的模樣,對慕康輝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母親,不管有什么法子,總是要先將你保下來才是。”
“母親,孩兒不想死啊!”聽張氏這么說,慕康輝的心中緊張了起來,將頭靠在了張氏的肩上,撒嬌道。
“你放心,母親不會讓你有事的。”
“找到了!”
張氏的話音一落,枯井下忽然傳出了一道聲音,張氏聞聲,面上一喜,立馬踱步上前,道:“快!快拿上來。”
片刻之后,枯井下的小斯,便將慕伶歌的簪子,拿了出來,那繞金絲翡翠海棠簪子被污泥所包裹,帶著一股子濃濃的惡臭,張氏蹙了蹙眉,卷起了帕子,接過了繞金絲翡翠海棠簪子,擦了擦后,側目看向了身后的慕康輝,道:“康輝,你先回房歇著,母親去那小賤人房中,且寬心,母親不會讓你有事的。”
慕康輝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須臾,張氏命人打了一盆水來,將繞金絲翡翠海棠簪子泡在了水中,里里外外洗了個干干凈凈的,然后,精心細致的擦干凈了,才朝著柏松苑的方向走了過去。
此時的慕伶歌斜依在芙蓉軟榻之上,緊閉著雙眸,耳畔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之后,慕伶歌緩緩地掀開了眼簾,只見,幽梅撩開了簾子,走進了房中,欠身一福,道:“小姐,張氏來了。”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一雙星眸,“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