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從?!”慕伶歌微微地蹙了蹙眉,似笑沒笑地凝視著劉氏,似乎。張氏要遠遠比自己更為了解劉氏。若不是因為劉氏有什么小辮子在張氏的手中,劉氏也定然不會順從了張氏,“三姨娘可是有什么苦衷嗎?!”
慕伶歌是一個聰明人。可劉氏卻沒有想到。只是經過稍稍的點了一下,慕伶歌便能夠看出著其中的門道來。
劉氏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抿了抿雙唇,朝著四周看了看。一副警惕的神情,瞧見了張氏和玉蘭從慕童謠的房中走了出來。劉氏的臉色倏然一變。像是老鼠見到了貓兒似的,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臉上唰的一下散去了血色。
即便是這炎熱的七月。劉氏依舊感覺自己的雙手冰涼。沒有任何的溫度。額頭之上一滴冷寒順著劉氏的側臉滑落了下來。
慕伶歌瞧著劉氏的臉色,覺著劉氏并不像是在扯謊。這其中,一定是另有隱情。慕伶歌舉步上前,走到了劉氏的身邊,俯身在劉氏的耳畔輕聲地說道:“今晚五更天,我在后花園中等著三姨娘,希望三姨娘能夠知無不言。”
說罷慕伶歌漫過了劉氏,朝著柏松苑的方向走了過去。
……
梅雨季的夜晚,待到陰云散去,夜空顯得格外的迷人,一顆顆閃爍著星,猶如一顆顆珍珠一變,美麗的刺眼,一輪皎潔的圓月,高高的懸掛在夜空之中,像是夜明珠,指引著那繁星,爭相輝映著。
劉氏小心翼翼地離開了芙蓉苑中,連自己的貼身丫頭,巧芝都沒有帶在身邊,恨不能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有沒有跟蹤著她。
相府的后花園當中,慕伶歌一襲碧色的云錦華衣,外披碧色的披風,站在了杜鵑花圃之中,那清一水的碧色,和粉色的杜鵑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慕伶歌摘下了一朵杜鵑花,放在了鼻端輕輕地嗅了嗅,簪在了發鬢之上,忽地,慕伶歌元寶般的耳朵,微微地動了一下,立即回過了身子,瞧見了劉氏謹慎小心的模樣,不禁唇畔扯出了一抹淡淡地淺笑,迎著劉氏走了過去。
“二小姐!?”劉氏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臨近時,瞧著的確是慕伶歌無疑,便深吸了一口氣,口中發出的聲音,宛如蚊子一般的嚶嚀似的,只有她和慕伶歌能夠聽見,“二小姐,怎么會讓我來后花園說話,倘若,被人發現了,我怕是……”
“三姨娘有什么可怕的,俗話說的好,白如不做虧心如,半夜不怕鬼叫門,難道三姨娘……”慕伶歌眉梢一挑,唇畔扯出了一抹淡淡地淺笑。
劉氏抿了抿雙唇,還沒有說話,雙眸之中的淚水,便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順著莊家滾落了下來,劉氏的眉宇間籠著一層輕愁,哀嘆了一聲,道:“二小姐,您就別取笑我了,現在,可不是說笑的時候。”
“呵呵!”慕伶歌清淺一笑,深琥珀色的瞳仁一流轉,抬手輕撫了發髻上的杜鵑花,那一張欺霜賽雪的臉,無論從哪一個側面看,都是端的絕代芳華,“三姨娘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吧,不妨事,我安排了幽梅和幽蘭兩人在周圍收著,絕對要比房中安全的多。”
劉氏聞言,微微地蹙了蹙眉,即便是她這般的小心,竟然在靠近了后花園的時候,卻都沒有發現幽蘭和幽梅的蹤影,由此可見,幽蘭和幽梅兩人的身手絕非一般。
“二小姐,今兒的事情,的確是我的不是,我先給二小姐賠罪了。”說著,劉氏竟直接屈膝,給慕伶歌見了大禮。
慕伶歌舉步上前,一把將劉氏給攙扶了起來,“三姨娘,您這是做什么?!”
“二小姐不讓我跪,就是不肯原諒我了!?”劉氏抬起了眸子,雙眸之中的淚水簌簌而下,那模樣,像是慕伶歌給了她多大的委屈似的,“二小姐,您要是不肯原諒我,我就長跪在這里不起來。”
“呵呵!”慕伶歌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若是三姨娘不肯將事情如實告訴我,就算是三姨娘在這里跪成了一塊兒石頭,我也愛莫能助。”
“好,我說!”劉氏像是下了天大的居心似的,重重地點了點口,朱唇微啟,緩緩地說道:“張家和我劉家本就是遠親,我劉家早年間,在平城也算是小有威望,可后來,我父親過世了之后,家中就漸漸地沒落了下來,母親曾經和平城的王家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加上,我和王大哥算是青梅竹馬,也就同意了母親。”
說到了這里,劉氏頓了頓,仿佛將記憶勾回到了那遙遠的從前,沉吟了片刻之后,劉氏抬起了手來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可后來,平城遭了癔癥,我便被母親送到了京城的張家之中,再后來,我就應了張氏的意,做了老爺的三房妾室。”
“大娘就是用這個來威脅你嗎?!”慕伶歌眉梢一挑,淡淡地說道。
“我原本以為,平城遭了癔癥時,王大哥已經死了,可卻沒有想到,王大哥竟然還活著,在三個月前,王大哥來到了京城當中,我在相國寺進香之時,曾經見了王大哥一面,我娘過世時,張家因為讓我入相府,所以封鎖了消息,是王大哥將我娘葬了的。”劉氏說話時,雙眼含淚,可見劉氏是的她口中的王大哥動了真情的,“王大哥有恩于我,他遭難時,我怎么能夠做事不管,我便給了王大哥五十兩銀子,張氏便以此威脅,倘若,我不聽命于她的話……”
慕伶歌終于明白了,劉氏究竟為何會不得不從,豪門大院之中,若是,女子紅杏出墻,下場往往在凄慘不過了,更何況,慕晉元身為丞相爺,自己的妾室,卻與男子私會,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丞相爺的顏面何存,張氏的手段,還真是高明!
“三姨娘,您說的話,我也不能夠全信,今兒你能夠再次出賣我,你就依然知道,我的陣營,你是再也回不來了!”慕伶歌的態度決絕,不是她不相信劉氏,而是想要給劉氏點教訓,好讓劉氏知道,她不是能夠輕易背叛的了的。
“噗咚!”
聽聞了慕伶歌的話,劉氏直接跪在了慕伶歌的身前,雙眼之中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噼噼啪啪的掉落了下來,劉氏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腿,哀求道:“二小姐,您要救救我啊,我恨張氏,恨她斷送了我的因緣,恨她讓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如若二小姐,您能夠幫我,來生我愿意做牛做馬……”
“好了,三姨娘,來生的事情,來生在說吧,我沒有興趣想要知道來生的事情!”
慕伶歌的目光一寒,劉氏立即閉上了嘴巴,劉氏緩緩地松開了手,聲音顫抖地說道:“二小姐當真不愿意幫我嗎?!”
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素手,挽起了一絲發縷,別在了她的耳后,唇畔微微上翹,扯出了一抹淡淡地淺笑,“我不可能會原諒一個人兩次……”
說著,慕伶歌重重的頓了一下,觀察著劉氏臉上的神色,只見,劉氏在聽到了慕伶歌的話之后,雙眼之中滿是絕望之色,淚水簌簌而下,雙唇瞬間散去了血色,微微地顫抖著。
慕伶歌闕了闕眸子,瞧著劉氏的樣子,并不像是裝出來的,便伸出了手來,將劉氏給攙扶了起來,“只不過,三姨娘這一次是事出有因,我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三姨娘這么做,也是想給自己找一條后路。”
“二小姐,您愿意相信我嗎?!”劉氏聽著慕伶歌話中的意思,像是相信自己了似的。
“信,我為何不信,我信你憎恨張氏,也信你和你口中的王大哥是清白的。”慕伶歌轉過了身子,走到了杜鵑花圃旁,深深地吸了一口幽幽的花香,啟唇道:“只不過,我想要三姨娘繼續幫著張氏!”
“二小姐,我不明白您話中的意思?!”劉氏蹙了蹙眉,對慕伶歌問道。
“呵呵!”慕伶歌勾唇,淡淡地笑了笑,轉過了身子,凝視著劉氏,道:“三姨娘聰慧,怎么會連這個都不明白,若想要自保,就要先學會如何利用敵人,打她一個措手不及,三姨娘不會連這點道理,都要我教給你吧!”
說罷,慕伶歌漫過了劉氏的身邊,徑直地朝著后花園的門口走了過去。
劉氏看著慕伶歌的背影,宛如著夜空一般漆黑的眼珠子,微微地在瞳孔之中轉了轉,忽然,劉氏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即開了口,“我愿意聽二小姐的!”
“那就請三姨娘早些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慕伶歌將右手高抬,擺了擺手,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釧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之中,顯得格外的動聽。
“嗖!”
忽地,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飛落在了慕伶歌的身前,擋住了慕伶歌的去路,東陵靖饒有興致的盯著慕伶歌的臉,問道:“你當真相信她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