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等等我!”
丁鳳軍剛脫離了馬詩語的糾纏,他的背後又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丁鳳軍轉過頭去,便看到因爲奔跑而滿頭大汗的張繼來,張繼來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停在丁鳳軍面前。他雙手按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待氣喘勻了之後,這纔開口道:“二哥,你這著急忙慌的去幹嘛,咱兄弟好長時間都沒見了,怎麼著也得趁著大哥這大喜的日子喝上幾杯啊!”
丁鳳軍一擺手,不悅地說道:“氣都氣飽了,還有啥心情喝酒。”
張繼來笑笑,不懷好意的說道:“不知道二哥這是氣的還是樂的呢?”
丁鳳軍不解,一臉疑惑地看向張繼來,張繼來壞笑道:“剛纔那大美女是誰?光天化日之下你倆又摟又抱又親的,真是有辱風化呢。”
丁鳳軍臉一紅,旋即打了張繼來一下,認真地說道:“別胡說,她只是我的妹妹。”
“真得只是妹妹那麼簡單?”張繼來說話的那個腔調怪怪的,很是讓丁鳳軍感覺不舒服。
“說一下你找我的目的吧,別老扯這些沒用的話題。”丁鳳軍轉移了一下話題幽幽地說道。
“走,二哥,咱們喝點去。”張繼來也沒有再與丁鳳軍深入暢聊那個話題,直接把胳膊搭在丁鳳軍的肩膀上,笑呵呵地說道。
張繼來承蒙丁鳳軍的幫助,現在在一傢俬人所開的木製廠裡工作,他很是感激,丁鳳軍當年伸出援手幫他,這三年來他也一直幫襯著丁世德和王玉珍,不管麥忙還是秋收,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幫他們收割,這也讓丁鳳軍對他的表現更加讚賞和感激,兩個人沒事的時候總要坐在一起喝上一壺,如果不是今天的不愉快,想必丁鳳軍現在已經和張繼來坐在桌前推杯問盞扯起淡來。
丁鳳軍走後,隨陳冰蓮而來的親人趕緊上前制止住她,並對大家說了幾名抱歉的話,將紅色蓋頭重新蓋在陳冰蓮的頭上,負現掌事的人也很有眼利勁,連忙喊道:“送入洞房!”在一陣喇叭聲的攪亂下,人們前呼後擁的把新娘和丁鳳海硬擠進房間裡,本來這件事與旁人就沒有多大的關係,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陳冰蓮的這個狠角色卻不知不覺間深入人心。
晚上,丁鳳海本來想要找丁鳳軍聊聊,無奈丁鳳軍已經連夜趕回到他所工作的地方,丁鳳海也實屬無奈,嘆一口氣,事已至此,也就作罷。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陳冰蓮從睡夢中醒來,他推了推旁邊的丁鳳海,丁鳳海微微睜眼,把頭轉向陳冰蓮。
陳冰蓮將頭扎進丁鳳海的懷裡,說道:“鳳海,以後我就是你的媳婦了,你得凡事都偏向我才行,其實我不是那不講理的人,我就是害怕來到你們家之後吃虧,你看,你家的兄弟姐妹多,我一個外人,他們怎麼可能會把我放在眼裡,昨天我之所以那麼說,就是先讓他們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你的明白我的用心。”
丁鳳海又向陳冰蓮那邊側了側身子,伸出手把陳冰蓮抱在懷裡,他輕輕地說道:“我知道,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既然你嫁到這個家裡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受苦的。”
陳冰蓮輕輕地嗯了一聲,帶有委屈的說道:“不過,你二弟的性格也著實太差了,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他至於那個樣子麼,你不知道昨天我都快氣死了。”
丁鳳海抱著陳冰蓮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二弟就那個樣子,你不用理他。”
陳冰蓮從丁鳳海的懷抱裡掙脫出來,沒好氣地說道:“不行,我可不能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要麼我們分家要麼咱就讓爹孃給他找個媳婦,這樣也好管管他的臭毛病。”
丁鳳海想了想,說道:“不然天亮了我就找爹孃商量商量,不行的話就給他找個媳婦吧,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有個人管管他了。”
陳冰蓮心中大喜,雖然之前她並沒有見過丁鳳軍,但媒人曾說過丁鳳海有個弟弟性格很差,讓陳冰蓮到了他家之後留意些,昨天在婚禮上這麼一出讓陳冰蓮對丁鳳軍提高了防備,若不是有丁鳳海爲她撐腰,想必她也不敢如此放肆地和丁鳳軍對罵。
如今看丁鳳海的做法,陳冰蓮心中稍稍有些安慰,畢竟這丁鳳海聽她的,只要自家男人聽話,她就不信收拾不了這個丁鳳軍。
陳冰蓮再次扎入丁鳳海的懷裡,嬌羞的說了聲:“鳳海,你真好!”
當丁鳳海把他的想法告訴丁世德的時候,丁世德一下子就識破了他,直截了當的戳中了他的心思。
“是不是你媳婦讓你來說的?”
丁鳳海臉一紅,囁嚅的說道:“是。”
“唉,鳳海啊,你得明白,你和鳳軍是親兄弟,媳婦沒了可以再娶,兄弟之間的情如果破壞了,那可就一輩子都彌補不過來。”丁世德有些看不慣陳冰蓮的做法,人還未真正嫁入到丁家,規矩倒先立了下來,她把自家的公婆地位擺在哪了?這讓丁世德很是生氣,若不是昨天那麼多人在場,想必他早就讓丁鳳海把她休了。
丁鳳海的臉色有些難堪,他不明所以的說道:“爹,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既然人家冰蓮嫁給了我,那我就得對人家負責,我不能讓人家來到這兒之後一點地位都沒有。你看昨天鳳軍那個樣子,有小叔子那麼跟自家嫂子說話的麼!”
丁世德一聽這話有些生氣,他指責道:“鳳海,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弟弟,他還不是爲了你好,你看陳冰蓮那個態度,太惡劣了!”
丁鳳海藉著怨氣還想再反駁幾句,坐在一旁的王玉珍卻開了口:“我說他爹,你怎麼能這麼說鳳海呢,鳳海說的哪裡不對了,自家的媳婦就得自己寵著,難不成還讓別人寵啊,鳳軍昨天說得也太過分了點,當著那多人的面他怎麼能那麼說呢。再說了,鳳海說的也對啊,鳳軍年齡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找個媳婦管管他了。”
丁世德無語,他不知道該怎麼再說下去,媳婦是他和王玉珍相中的,這親事也是他倆操辦的,現在再說那麼多沒用的又能怎樣?丁世德只是咽不下這麼一口氣,別家的媳婦都那麼的溫馴孝敬公婆,自家的媳婦怎麼還沒進門就先吆五喝六起來了呢,另外一點,他也是在擔心,擔心丁鳳海會娶了媳婦忘了娘,還有他和丁鳳軍之間的關係,會不會因爲陳冰蓮的介入而破壞。
丁世德深深的嘆一口氣,說道:“這事我不管了,你們看著辦吧。”說完,起身去了村部。
丁鳳海回到自家屋中,陳冰蓮趕忙問起此事,丁鳳海愁眉苦臉的樣子低沉的說道:“媳婦,爹不同意,你說咋辦?”
陳冰蓮一聽立馬就火冒三丈,罵罵咧咧的說道:“真是拿我的好心當了驢肝肺,這明擺著就是給我甩臉子嘛,大不了咱倆離婚,離了婚他就開心了是吧。”
丁鳳海心中一驚,他沒有想到陳冰蓮會有這麼大的脾氣,他也沒有想到陳冰蓮會這麼在意這件事,他趕忙上前拉住陳冰蓮的胳膊,說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激動什麼啊,放心啦,有你丈夫在,什麼事擺不平,爹不同意,但娘同意了,還說明天就託媒人去給鳳軍找一個呢。”
陳冰蓮的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她眨巴著眼睛看著一臉認真的丁鳳海,說道:“真的?”丁鳳海自豪的點點頭,陳冰蓮伸出粉拳打了丁鳳海的胸膛一下,嬌嗔的說道:“你真壞,幹嘛這麼逗我啊。害得我白擔心一場。”
又過了一段時日,丁鳳海回到了部隊,回部隊之前陳冰蓮千囑咐萬囑咐要丁鳳海好好照顧自己,丁鳳海也已經得知陳冰蓮已經有了身孕,他欣喜的同時也特意囑咐王玉珍要對陳冰蓮特別照顧,每個月丁鳳海都會把錢郵寄回來,當然,陳冰蓮已經成了家裡的主宰,大大小小的錢都歸她管,這個家裡她說了算,丁鳳軍也在丁鳳河寫給他的信中得知,這陳冰蓮在丁鳳海走後變得更加變本加厲,對大家的生活苛刻到極致,她自己可以吃好的東西,但家裡人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一樣的,讓人難以下嚥,還不如王玉珍做的好吃。
丁鳳軍除了嘆息之外他也沒有別的方法來改變這個事實,後來丁鳳軍想到一個辦法,他寫信給丁鳳河,他會把自己每月節省下來的錢郵回去,讓丁風河小心收著,偶爾給父母買些好吃的,等了好久,丁鳳軍才又收到丁鳳河的回信,他在信中向丁鳳軍哭訴,說是丁鳳軍偷偷郵寄錢財給他的事暴露了,所有的錢都被陳冰蓮沒收了,另外丁鳳河已經退了學,丁世德託人找到他們的三爺爺,想讓丁鳳河跟隨他三爺爺去學廚師,而且打算過幾天就走,他在信中問丁鳳軍能不能去送他。丁鳳軍氣憤之時也只得妥協,他總不能和一個有身孕的人一般見識吧,他嘆了口氣,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丁鳳軍到家的時候剛好趕上家裡吃晚飯,面對丁鳳軍的突然出現,坐在凳子上的陳冰蓮很是吃驚,她的心忐忑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個離家幾個月的丁鳳軍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但已經掌控家權的她不多時就靜下心來,她從座位上挺著大肚子艱難的站起身來,衝著丁鳳軍一笑,說道。
“二弟回來了,你還沒有吃飯吧,來來來,坐下一起吃。”
丁鳳軍根本沒有理會陳冰蓮的熱情,他一屁股坐在一個空凳子上,拿起一雙筷子,對著桌子上的幾道菜胡亂的扒拉起來,很快這些菜都被他扒拉了一遍,他隨手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沒好氣地說道:“這是給人吃的飯嗎?”
說完,丁鳳軍又看到離陳冰蓮稍近的地方還有兩個盤子,那個盤子裡面的菜與這些一點不同,這幾菜如果說是用水煮的那麼那兩道菜就是用油烹的,這真是有著天攘之別,丁鳳軍伸手去端那兩個盤子。
陳冰蓮趕忙制止,吆喝道:“別碰我的盤子!”說著話,陳冰蓮也顧不上自己懷不懷孕,一下子就護住了那兩道菜。
丁鳳軍氣不打一處來,他發怒道:“憑什麼你吃的和他們不一樣,你就是這樣孝敬自家公婆的嗎?”
面對丁鳳軍的質疑,陳冰蓮依舊理直氣壯道:“我有身孕在身,我就該吃好的喝好的,你管得著嗎?”
“你算個什麼東西,別的我不說,把我給鳳河的錢拿來!”丁鳳軍伸手向她要錢。
陳冰蓮眼睛上瞟,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說道:“丁鳳軍,你搞清楚現在的情勢,我是一家之主,什麼事都要我說了算,你掙的錢同樣是要上交,你破壞了規矩在先不說,還敢這麼大呼小叫的衝我吆喝,你是長膽了是吧!”
面對陳冰蓮這種不要臉的態度,要不是因爲她還在孕期,丁鳳軍早上巴掌摑她了,無奈,現在的陳冰蓮是打不得動不得根本就讓丁鳳軍無從下手。
陳冰蓮也看得出丁鳳軍對她的束手無策,竟然突然變得趾高氣揚起來,她走到丁鳳軍面前,腆著大肚子,惡狠狠地衝丁鳳軍咆哮道:“你說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這樣和我說話,你還沒有點教養,真是沒有一點倫理道德觀念!”
丁鳳軍最恨別人罵他沒教養,因爲這感覺就像是在罵他的父母沒有把他教育好,丁鳳軍一氣之下給了陳冰蓮一巴掌,這一巴掌並不是很重,丁鳳軍下手的時候留了七分力氣,但陳冰蓮還是就著這一巴掌的力氣順勢向地上摔去。
她這麼一摔,把在場的人都嚇到了,她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道:“我的天吶,沒天理啦,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