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邊聊天邊嘻哈的打鬧著,一想到武大壯那張肥豬臉氣急敗壞的樣子,幾個人就覺得好笑。
“丁鳳軍,你說你咋這麼有才呢,這麼損的招你都能想的出來,要是武大壯知道是咱們幾個人乾的非氣死他們不可。”李長樂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說道。
丁鳳軍被李長樂這麼一誇,顯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說道:“我這也不過是想爲兄弟幾個人出口氣而已,誰讓這個武大壯那麼能裝,我最看不慣他那副死樣子。”
李長樂笑道:“不知道這個傢伙會不會在以後的時間裡學會收斂。”
丁鳳軍冷哼一聲說道:“我看是這個人純屬是那種狗改不了吃屎的傢伙,這點教訓恐怕在他那裡起不了啥大作用。”
“不管怎麼說,咱幾個出口惡氣爽快了就行。”
正說著話,遠處開來一輛車,李長樂眼尖,一眼便認出那是聊城去往陽谷的大巴,他忙伸手招呼,只可惜那車只響著喇叭並沒有要停的意思,呼嘯著從他們身邊而過。
“真他媽的差勁,爲啥不停車呢。”李長樂衝著大巴車遠去的方向破口大罵。
丁鳳軍笑了笑說道:“這都接近年關了,回家的人肯定多,你小子平常眼睛比誰都歡實,這會咋沒看清那車上已經坐滿了人呢。”
李長樂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平常白天人滿的時候這車子不一樣會停下嗎,爲啥這會連停都不停了呢。”
丁鳳軍說道:“大要是司機看你不像是個什麼好人,所以不敢輕易停車吧。”
李長樂不信這個邪,大冷的天,還是晚上,他可不想被凍成一個冰棍,直到接連著幾輛大巴車呼嘯而過之後,李長樂有些喪失希望,他索性一屁股坐在行李袋子上,一言不發,當再一輛汽車經過之時,李長樂招著無力的手揮舞著,然而這輛車依然毫無疑問的響著喇叭呼嘯而過。
李長樂喃喃自語式的說道:“鳳軍,你說這汽車咋就那麼聽話呢。”
丁鳳軍不解的皺下眉頭說道:“你這是啥意思?”
李長樂呵呵一笑,拼著最後的力氣站起身來,神秘的一笑說道:“你看著哈,等下你就明白了。”
丁鳳軍依然不解的看向李長樂,此時遠處又駛來一輛大巴,李長樂揮舞著胳膊衝著駛來的大巴車大聲喊道:“你娘有什麼?”
這輛車同之前的車一樣,響起了喇叭。
“bibibi。”
汽車呼嘯而過後,幾個人互視一眼便哈哈大笑起來。
丁鳳軍這笑邊說道:“我看你這小子真是歪心眼子多得很,你小子的臉面不值錢,這回看我的吧,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魅力,絕對一次性讓汽車停下。”
李長樂撇撇嘴不屑的說道:“我倒要看目的地哪輛車能賣你面子。”
丁鳳軍笑了笑,便放眼看向馬路盡頭,很快,一輛大巴車緩緩衝他們駛來。
丁鳳軍擡起胳膊輕輕招著手,只見那司機一打方向盤便將車子停在了丁鳳軍幾人面前,李長樂簡直驚呆了,他不自覺的站起身來木訥的轉頭看向丁鳳軍說道:“鳳軍,還是你牛!”
……
丁鳳軍回到家中時,天還黑著,丁慶生卻早已醒來,他正躲在被窩裡聽著收音機。
“慶生,你咋不再睡會呢?”丁鳳軍趴在牀上,輕輕地說道。
丁慶生轉頭看向丁鳳軍興奮的說道:“二大爺,你回來啦。”
說著話,丁慶生從被窩裡鑽出來抱住丁鳳軍狠狠地在丁鳳軍臉上親了一口,丁鳳軍捧住丁慶生的小臉,拿下巴蹭了蹭,直扎的丁慶生四處逃脫。
“二大爺,我聽了好多好多的歌曲,可好聽了呢。”丁慶生開心的說道。
“你都聽什麼歌曲了,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丁鳳軍隨口問道。
“有啊,我聽裡面的人說那首歌的名字叫《思念》是個女的唱的,可好聽了,以後我也要去唱歌,專門唱給二大爺聽。”丁慶生繪聲繪色的說道。
“思念?”丁鳳軍不經意的皺了下眉頭,這首歌他也聽過,而且他還知道那首歌是馬詩語自己創作自己譜曲自己唱的,只是丁鳳軍不知道這首歌是馬詩語寫給誰的。
丁鳳軍粗略的一算,他與馬詩語也有十多年沒見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也不知道以後他們還會不會再有機會見面。
天亮吃過早飯之後,丁鳳軍和張鳳榮閒聊起天來,自上回丁慶生和丁曉棋被夏洛天帶走之後,丁鳳軍從丁曉棋說的那番話中悟出一個道理,他想要和張鳳榮就這個問題好好探討一下。
“咱家小棋真是那麼說的嗎?”張鳳榮聽完丁鳳軍的敘述之後,顯得有些驚訝,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家的女兒會講出這樣的話。
“這還有假嗎?你都不知道當時讓她氣得我都想打她兩巴掌。”丁鳳軍現在說起這事還有些生氣。
張鳳榮厥起嘴說道:“幸好你沒打,就你那沒個輕重的下手方式還不得把咱女兒打死啊。”
丁鳳軍沒有接張鳳榮的話茬,自顧自的說道:“我覺得女兒還得富養,不然以後會因爲太饞嘴而被人坑騙。”
張鳳榮笑著說道:“就咱家這情況,有啥本事像人家富人家那樣養女兒呢。”
“富養並不代表是物質上的,以後咱們也該吃啥吃啥,偶爾也改善一下生活,至於精神上的物質,就由我來教育,我可不想看著我丁鳳軍的女兒淪落到啥也不知道的地步,最起碼得讓她們懂得人窮志不短的道理。”
張鳳榮微微一笑說道:“那慶生呢,也同她們一樣嗎?”
丁鳳軍擺擺手說道:“不行,男孩得窮養,不然他要是吃嘴饞了,以後搞不好會偷竊的。”
張鳳榮說道:“以前我就這麼說過,但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丁鳳軍毫不在意的說道:“不經歷一些事情,咋能明白這些道理。”
“對啊,人哪有生而知之的,不都是學而知之嗎?”張鳳榮調侃道。
丁鳳軍一愣,看著一臉壞笑的張鳳榮說道:“你居然偷學我的學問,哈哈。”
“哪有,你的這些光榮歷史可都是咱娘跟我說的,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都快笑死了。”張鳳榮樂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丁鳳軍看張鳳榮樂得合不攏嘴,實屬無奈,早知道如今這樣,當初他就不會說這些話了,免得落人笑柄,怪只怪當初年輕氣盛,不諳世事。
好不容易等到張鳳榮停下笑聲,丁鳳軍才又一本正經的說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呢。”
張鳳榮止住笑聲說道:“啥事?”
丁鳳軍說道:“在聊城的時候我看到人家家裡都有臺電視機,我琢磨著,你這在家也挺無聊的,這還有三個沒上學的孩子,他們也成天往外跑,總不讓人放心,所以,我決定到城裡買臺電視機回來。”
“電視機?”張鳳榮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那是什麼東西?”
丁鳳軍輕輕笑了笑說道:“真是孤陋寡聞,你這一天天的在家裡待著也接觸不到外面的事物,這電視機就是聯通家與外面世界的一個橋樑,讓你足不出戶就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張鳳榮十分驚訝的說道:“這麼厲害的東西,那得需要多少錢吶?”
“大概三百塊錢一臺吧。”丁鳳軍輕描淡寫的說道。
張鳳榮又是一陣驚呼道:“三百塊錢?這也太貴了吧。”
丁鳳軍笑笑說道:“有些東西值得咱去買,有了電視機後估計咱閨女也能長長見識,就不會因爲一點吃的東西就跟人家走了,咱不與別人家攀比,但也要做到不比別人家差才行。”
張鳳榮笑道:“行,你要買我也不攔著,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丁鳳軍說道:“行,你就只在家等著看電視吧。”
說完,丁鳳軍將丁慶生叫了出來。
“二大爺,你叫我幹什麼,我還在聽音樂呢。”丁慶生一臉不開心的樣子說道。
丁鳳軍笑道:“你要不要跟我去城裡玩?”
“城裡?”丁慶生一聽要去城裡,立馬將收音機放在一邊,興奮的說道,“我去我去。”
“等一下,我先把錢給你拿來。”張鳳榮說著話就要往屋裡去。
丁鳳軍擺擺手笑道:“不用拿錢,我早打聽過了,陽谷三聯商品店裡咱院裡的一個叔開的,我先把電視帶來,等來年把豬賣了再給他錢也不遲。”
說完,丁鳳軍騎上鳳凰牌的洋車子帶著丁慶生直奔yg縣城。
陽谷三聯商廈位於城中心偏西一點,這是兩層複式小樓,周邊也是些門頭房,賣電器的,賣金銀手飾的,應有盡有,此刻正值商店的黃金時期,進出商店的人絡繹不絕。
丁鳳軍抱著丁慶生走進三聯家電,裡面人頭攢動,大廳中央擺放的正是時下最流行的熊貓牌黑白電視機,來這裡的人大多是購買電視機的,不過,丁鳳軍也看得出來,前來買電視機的人裡面大部分都是有錢的主,西裝革履,油頭白臉,講話斯斯文文,很有文藝範。
丁鳳軍和他們站在一塊格外扎眼。
這時,過來一個年輕貌並不美的女孩,她走到丁鳳軍的面前說道:“大爺,請問你需要買點啥嗎?”
丁鳳軍愣了一下反問道:“姑娘,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是你大爺的?”
那女孩一愣,說話方式倒也簡潔直接。
“臉。”
丁鳳軍頓時無語,暗自道,我有這麼老嗎,爲啥每個女孩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叫大爺呢,獨自鬱悶之後,丁鳳軍說道:“姑娘,我是來買電視機的。”
那女孩一下子皺起眉頭,擡手指著丁鳳軍,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你……”
說著話,那女孩上下打量一遍丁鳳軍,說道:“你來買電視機?”
丁鳳軍愣了一下說道:“咋,這裡的電視機只是展覽不賣嗎?”
那女孩忙擺擺手說道:“不不不,當然要賣了,不過大爺,你知道這電視機多少錢嗎?”
丁鳳軍皺下眉頭,不明所以地說道:“咋,你們這裡的電視機要比別處的貴嗎?我可問過了,別處才賣三百元一臺。”
那女孩一聽丁鳳軍這話,不由的又打量丁鳳軍一番,心中暗自思忖,看這個老頭也不像是個有錢的人吶,咋說話這麼隨便呢,啥叫才三百塊錢一臺啊,三百塊錢都趕上我兩個月的工資了,這個老頭不是有病吧,難不成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想到這裡,那姑娘已經不自覺的流下汗水,要知道精神病人打了其他人或砸了店裡的東西是不負任何法律責任的,她看了看丁鳳軍懷裡的丁慶生,不由的心頭一亮,打岔似的說道:“大爺,你家孩子真可愛,一看這孩子就是您家的孫子,長得可真像你,這孩子多大了?”
聽著這女孩牛脣不對馬嘴的說辭,丁鳳軍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這女孩,心中也不由的暗自思忖,這女孩長得雖不咋樣,但看著也不像是個腦子不好的人哪,再說了,她要是腦子不好使也不會到這裡來賣電器吧。
兩個人互視良久,不約而同的說道:“你,不會有病吧?”
說完,兩人又是一笑,看來彼此是誤會了。
那女孩忙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大爺,你說話的口氣讓我想歪了。”
丁鳳軍擺擺說道:“沒事沒事。”
那女孩又自顧自的說道:“不過真的,你家孫子長得真挺像你的。”
丁鳳軍一臉尷尬的笑笑,然後平淡的說道:“這是我兒子。”
那女孩一愣,連忙又是道個歉說道:“不好意思大爺,我沒想到你要孩子這麼晚,不過也是,不都說了嗎,晚來得子也是一種幸福。”
丁鳳軍實在不願再與這女孩聊天,他說道:“要不姑娘你先去忙吧,我隨便看看,等下有問題我再叫你。”
那女孩卻轉變一下臉色,說道:“大爺,這裡的東西可貴著呢,你可千萬別碰,弄髒了可是要賠的。”
丁鳳軍聽著這話可是有些不舒服,他陰沉下臉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女孩見丁鳳軍有些急了,她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怕你賠不起。”
丁鳳軍冷哼一聲說道:“姑娘,年紀輕輕可不能用這種態度說話,怎麼說來者都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