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珠光照耀的洞中,朗逸安靜的躺在冰冷的床上,她醒了。她醒過來了,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還能醒過來。
在沉睡的這兩年了,她能夠聽到耳邊的聲音,能夠感覺到時間流逝。今日她終得睜開了眼睛。她睜開眼睛,重新看到生命的跡象,但她看見的是一個人是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喜歡笑,笑起來也很好看。
郎逸認得這個人,這個人是棲鴉長廊上的白烏鴉。
白烏鴉看著朗逸,笑了笑,他說,“為什么蔣婉就認定了只有葉池才能讓你醒過來呢,兩年前我就說過她可以來找我,葉池雖然可怕,但我并不比葉池差啊!”他嘆息。
朗逸站起身,身體麻木了,重生的感覺很讓人興奮,也很讓人絕望。
朗逸向白烏鴉道,“多謝!”白烏鴉輕輕地笑了笑,“不客氣,除了瀾依,蔣婉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女人。我挺喜歡她的。”他說。他和瀾依之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已經年近四十的男人一點兒也不顯老。他很年輕,仿佛只有二十幾歲,看上去和葉池一樣年輕。他和葉池的能力,卻不知誰高誰低,誰都認為葉池才是最厲害的。但實際如何。很難知曉,因為這個男人并沒有真的和葉池交過手。——畢竟他曾也不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沒有人會記得這個并無任何影響的人。
白烏鴉也不為難朗逸,“其實我和陌上也認識,只是不來往,她會的我基本都會,只是比不上她,陌上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也是我最佩服的人。”他七尺男兒,頂天立地,卻佩服一個女人。
陌上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
她已經沉睡過去了,已經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人。她已經被人遺忘。
但記得她的人,始終都記得她。
白烏鴉道,“你走吧,離開這個地方,要去哪都行。救你,也不僅是因為蔣婉,主要還是因為你是地獄之城的人,地獄之城里的人雖然都惡,都狠,但也都算得上有情有義之人,有恩必報,來日我若是快死了,也希望你能出手相救。”
朗逸深深說道,“多些救命之恩,朗逸此生不忘。”
白烏鴉比朗逸先走出去。
是白烏鴉派人去將朗逸帶來的,因為他還不想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么死掉,誰知派去的人居然遇上了一頭老虎,那老虎兇橫的很,派去的人都是重傷而歸,最后白烏鴉不得不親自去,他去,也遭了些罪。
但他還是將朗逸帶回來了,將郎逸救了回來。
陽光下,沙漠之上。蔣婉的氣息在逐漸的變弱,她快要倒下了,但她一直努力地支撐著,她一直沒有放棄。
“朗逸,朗逸……”
空闊的天空之下,沒有人影。
黃沙,迷惑了她的視線。
沒有方向,風吹過,撫平了她來時走過的痕跡。
朗逸到底在何處?
朗逸也在找她。只是這茫茫沙漠里,兩人又要如何才能相遇。魔鬼隨時都可能出來吞噬年輕的靈魂。她們……似乎已經在魔鬼的口中,生死全不由己,相遇相別,也早已注定。
一天過去,白烏鴉心里覺得不安,身在這條長廊之上,也著實是無趣。但他又無處可去,他選擇了睡覺。
無趣的人生,能夠拿來打發的只有夢。睡著了,就有夢了。
流觴。王宮。
瀾依還和流觴那位年輕的國王坐在一起,已經兩天了,瀾依還是沒有開口說清她來的目的。
“你要說嗎?”國王的脾氣很好他,他也不著急,反正不是他的事情。
瀾依猶豫著開口,“林歌,林歌死了。”
國王輕輕地嘆息一聲,吹了吹漂浮在杯口的茶葉,抿了口茶,“不奇怪,從我知道你和林歌是朋友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早晚會被你害死。”
瀾依沉默,是自己害死了林歌嗎?
國王問道,“你找我所為何事?”
瀾依說話吞吐。幾句下來已過了兩盞茶的時間。
話總結到一起,不過是想辦法阻止石鈺。,讓夏國有一口喘氣的時間。
白曼對林歌有恩,林歌無法報答,瀾依只得用這樣的方式來完成林歌未完成的事情。她不希望林歌此生會留下遺憾。
國王道,“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去找一個人女人來,好很漂亮很年輕的,到時我封她為公主將她送給夏國的皇帝就是了,如此兩國有了友誼,石鈺自然會忌憚幾分。反正女人是你找來的,與我流觴也無甚關系,所有的責任都算在你的頭上好了。”
他說得輕松。但做起這件事來卻是不易。
國王又道,“反正嫁到夏國也不算吃虧,至少衣食無憂,是我流觴的公主,來日她若是不愿留在夏國有能力逃出來,我流觴自然也會保她一命。”
瀾依躊躇,但她怎能答應。國王的意思不過是表面做做樣子,嚇一嚇石鈺。
關于尋找女人這件事情,瀾依只是吩咐手下人去做了。所找,必是無家可歸,無力自力更生,而且還得有幾分姿色,這樣的一個人,不好找,無家可歸又無能力照顧自己,還得有幾分姿色,簡直是難找的要命。
離開了王宮,瀾依疲憊的躺在客棧內的床上,床一點都不舒服,她的頭很痛,簡直沒有辦法入睡。
身畔,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瀾依。”那個聲音在輕輕地叫她。
瀾依側臉看著叫她的人。
是米夢。米夢怎么會來。在自己遇上困難,不知所措的時候,米夢又出現了,她就像是天上派來的使者,專門幫助她的。
米夢坐在瀾依的身旁,她的手指滑過瀾依的臉龐,她輕輕地在瀾依的唇上落下一吻,“瀾依又遇上麻煩了,對吧?”
“你不是都知道嗎?”瀾依很疲憊。她心狠,但有的時候卻又比誰都要柔軟,想著要讓一個女人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她做不到。
她不能逼迫別人去做這件事情。
米夢輕輕的躺下,半個身子都斜斜的擱在瀾依的身上,“我這里剛好有那么一個女人,她受傷了,快要死了,如果我不救她,她就得死。我救她,她自然愿意幫我做著一件事,何況她的家還在夏國的都城,夏國里還有她的朋友,如果她答應幫忙的話,瀾依的這個麻煩也就不麻煩了。”
瀾依看著這個女人,她的可怕瀾依早已知道。
瀾依道,“夢想讓我給出什么做代價呢?”
米夢柔和的目光落在瀾依的臉上。“我想要瀾依。”她說,簡單的幾個字,清晰明了。瀾依問,“夢喜歡我?”
米夢搖頭,她說,“不喜歡也想要,因為喜歡的要不到。”她喜歡的人,是她的師父,她的師父喜歡的人?是夏裔,還是白曼?她已經分不清了。
“瀾依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拒絕夢。”瀾依說。
夢也在笑。
夜,拉下,夢離開了客棧,她回頭對躺在床上的瀾依笑了笑,她說,“瀾依可不要忘了我。”
“自然不會。”瀾依的回答輕輕地。
她和夢之間以前也有過類似夫妻般的接觸,只是那時,是她要了夢。
已經是久遠的回憶了,瀾依幾乎也要忘記那件事情了。今日想起,平靜無波。
翌日,天明。
流觴已經傳來了消息。
說是流觴已經派出了使者前往夏國,所為的是和親的事情。
夢真是厲害呢?
瀾依在心中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