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花凄已經(jīng)睡了一覺醒來,她不是一個貪睡的人,她也知道怎么樣的睡法會讓自己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休息的很好。
深夜,天空暗淡無光,客棧內(nèi)的燈光也都熄滅。后院也沒有任何的光線,那扇矮小的門內(nèi)卻還泛著微微紅光。
花凄翻窗而出,動作輕盈。落到后院,她小心的推開那扇小門,那扇門是唯一的入口,要像知道門內(nèi)的事物,只得從此處進入,所以花凄沒有無謂的去走別的路。
門一推開,只聽里面一個小聲的聲音響起,“有人來了。”
門內(nèi)的人依然沒有動靜。花凄踏入了門內(nèi),門內(nèi)紅燭照耀,白紗翩然。
花凄小心的掀開白紗,她看見的是朗逸,朗逸還睡著,沒有醒過來,目光一轉(zhuǎn),她又看見了上官沫,上官沫的眼睛也合著。
那兩個人睡得很沉。
花凄的眼睛轉(zhuǎn)到一襲白衣的瀾依身上,瀾依笑笑,似乎正要與花凄說話,花凄卻搶先出手。上官和朗逸都在這里,那么剛才和那個女人出去的人——若不是水沉濃,又還會是誰?
水沉濃不是已經(jīng)被葉池帶回地獄之城了嗎?怎么又會在這里?
問題太多,來不及思考。
眼前那兩個女人她沒有見過,但都是白衣裹身,看她們坐在此處的動作和神情,只像是經(jīng)常住在這里的人。花凄也沒多想,袖中細薄的短劍已經(jīng)出手。
劍直直的刺向瀾依的咽喉,瀾依微一側(cè)身,伸手欲要去抓花凄握劍的手,花凄劍勢又是一橫,直直的掃向瀾依右臂,逼的瀾依不得不放棄自己剛才的想法。
慌亂之中,瀾依向何鳶投出一個眼神,何鳶也忽的拔出隨身佩戴的長劍。長劍泛著幽幽藍光,合著這陰暗泛紅的氛圍讓花凄覺得自己好像身在幽冥之地一樣。
“先出去。”瀾依小聲的遞出一句,何鳶已一溜身到了小門之外,瀾依也尋著機會尋出一條路來閃到屋外。
花凄收回短劍,碰了碰上官沫,上官沫是因為累了才睡下的,所以被花凄輕輕一碰就醒了。上官沫看她的眼神驚訝,花凄小聲道,“先離開這個地方。”上官沫推開了花凄的手,看著屋內(nèi)留下的痕跡。痕跡不多,都很小,可見剛才已經(jīng)打過一場。她們的動作都很小心,沒有發(fā)出聲音來。
上官沫道,“快走。”
花凄不能放下她不管。她又側(cè)眼看了看朗逸,朗逸卻是怎么喚也喚不醒。
只聽隔壁已經(jīng)有聲音響起。花凄也顧不得這么多,劍已在手,她已經(jīng)打算就此對決一場。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讓上官出事。
上官沫道,“你先走,別再來這個地方了。”
花凄皺著眉頭,上官沫道,“離兒被地獄之城的米夢帶走了,不知帶到了何處,她說,過兩天會將離兒送回來。”
花凄不明白,上官沫的目光在房內(nèi)掃視了一圈,“剛才,你與瀾依動手了?”她問。
花凄更加疑惑,“那兩個白衣女人?”
上官沫不再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花凄道,“夏常告訴我說,夢去找他了,還告訴他你死了,不過夏常相信你還活著,所以讓我來救你,還有夏離。”
上官沫閉著眼睛,她道,“離兒不在這里,剛才那兩個白衣女人,一個是瀾依,另一個叫何鳶,是瀾依的侍女。”
“瀾依是女人?”花凄疑惑重重。
上官沫點了點頭,“事情有些復雜,此刻也不便多說,你不要在這里停留,趕緊去找瀾依,瀾依會告訴你發(fā)生什么事情。”
花凄雖然心中還有疑惑,但她也明白什么地方該留,什么地方不該留。上官沫和朗逸還在這里,也都還活著,瀾依和何鳶也都是自由之身并沒有被束縛住,可見事情并沒有那么糟糕。花凄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一點,她道,“明日我再來。”
“別再來了,那個女人是陌上。你不是她的對手。”上官沫道。
花凄離開了那件小屋。
陌上,她知道陌上的故事,陌上的故事發(fā)生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
后來她也是為了更加的了解白曼,所以才翻閱了資料,詢問了不少人才拼拼湊湊的將這個故事弄清楚。
如果那個女人是陌上,那么她會找上白曼這件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剛出客棧,花凄就聽到了刀劍聲,黑夜中,不知那動手的人是誰。
客棧檐下的昏暗燈火照亮不了遠方的景象。
花凄摘下一盞燈籠提著,循著聲音靠經(jīng)那刀劍聲傳來的地方。
待花凄靠近那個地方,她看見的,是血液,人已經(jīng)消失了,地上留下的是一灘一灘的血液,沒有留下尸體,也沒有留下任何打斗過后的碎片。
花凄緊緊的皺著眉頭,遠方,有人從黃土上掠過的聲音,花凄丟下了手中燈籠,緊追那一陣風聲而去。
但那陣風聲很快又消失了。花凄怔怔的站在黃土上,不驚不慌,平靜的問道,“來的人是瀾依還是何鳶。”
聲音落下,黑暗的黃土上亮起一點光暈,隨即便是火把的光芒,瀾依站在花凄的面前,她大方說道,“遲鈿的小王爺,瀾依。”
花凄看著她,她臉上的笑容沒有減少半分,她的神情還是那么的開朗,花凄道,“剛才是你們在與人交手?”
瀾依道,“是宰相大人派來的那些人,有些礙手,但又殺不得,畢竟宰相大人還需要這些人,剛才我已經(jīng)讓何鳶將他們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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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個聰明的人,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
花凄盯著她,簡單直快的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
瀾依告訴她說,她和上官沫都沒有事,陌上強制留住她們?yōu)榈牟贿^是將白曼拉入局中,懲罰一下白曼。夏離被地獄之城的人帶走了,帶去做什么,帶到了什么地方,她們也不清楚,清楚這件事情的只有陌上和地獄之城的人。
“她們當真還會將夏離送回來?”花凄問。
瀾依道,“陌上這么說的,我相信陌上,這個時候除了相信她,我們也做不了別的,畢竟這件事情不能公開,我雖然不會生氣,但是我父王會。”
“陌上已經(jīng)和白曼去了那座古樓。”花凄道。
瀾依不再說話,陌上的事情她不會管,也管不了,更不會問,因為知道的多了反而麻煩。
花凄向瀾依拱手道,“定要護上官和夏離的安全。”
瀾依點了點頭。
夜空下,火把的光芒熄滅,花凄轉(zhuǎn)身而去,她去向的,是古樓的方向。
瀾依沒有跟去,這件事情,她就像不知道一樣,她默默地回到了客棧,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反而麻煩,所以她選擇了不去了解。
古樓,只有遺址。這里縈著陰深深的氣氛。
白曼和陌上一起坐在一個火堆旁。白曼說,“我來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卻沒有留意到這個地方。”
陌上有意無意的刨著火堆,她道,“因為你每一次快到這里的時候都會有人想辦法留住你的腳步,或者改變你的方向使你繞開這個地方。”
白曼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這幾次確實如此。有幾次她都快要靠近這個地方,但都會遇上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者是一些線索,將她引到了別處。而那些事情和線索,最后也都和上官沫和夏離的消失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白曼看著眼前的人,眼睛里有懼怕,也有欽佩,她道,“做這些事情的人是你?”
陌上搖了搖頭,她道,“不是,是我的朋友,客棧的老板娘。”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白曼問。
陌上笑了笑,她道,“因為我希望她這么做。”
憤怒與仇恨一起縈在眼眸之上,白曼拔劍出鞘。陌上漠然起身,她說,“你的功夫可不及我,今日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看風景,吹吹冷風,我喜歡吹冷風。”
“上官沫和夏離是被你抓走的,并不是地獄之城的人?”白曼問。陌上搖了搖頭,“上官沫的腿不方便,她的體內(nèi)還有余毒未清,我能清了她體內(nèi)的毒,也能治好她的腿。”
“你到底是誰?”白曼問。
陌上笑了笑,“殺了我,你說不定就知道我是誰了?”她說,好聽的話中已經(jīng)沒有了笑聲,之前,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噙著溫和的笑聲。而現(xiàn)在,她是正經(jīng)的面對著這個人。
“我先動手,還是你?”陌上問。白曼沒有回答,她已經(jīng)搶先出手了,劍勢飛快,但陌上的動作也不慢。
陌上就像一條潔白的靈蛇,她的衣袖和長袍都想會魔法一樣,忽長忽短,每一次的變化都緊緊的繞著白曼的劍勢。
白曼的功夫并不弱,但是和這個女人比起起來,就好像是小孩玩雜耍似的。
陌上就像玩著手中的球一樣玩著白曼。
接連百余招,陌上都沒有真正的動一招,她始終都是附和著白曼的招式而動著。
白曼冷冷的看著她,站在火堆旁,“你覺得這樣我就殺不了你?”
陌上笑了笑,“無論怎么樣你都殺不了我,就算是夏常與葉池聯(lián)手,我也照樣有把握在十招之內(nèi)取了他們兩人的命,何況你這個小丫頭。”
“小丫頭?”白曼道,“你的年紀似乎并不比我大。”
看著女人的身形動作,聽她的聲音,她最多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
但有些人,她們總有自己的辦法讓自己保持年輕的模樣。這些,白曼也知道,她也害怕自己老去,她也會花很多的錢買珍珠等保持容顏的用品。
但那些東西的價錢不低,一個生活在這里的人,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多的錢。
陌上站在那里,火燎在風中搖晃的厲害,地上的影子也搖晃的厲害。
——題外話:這部小說的原名就是叫《夜紗》,紗是諧音過來的,因為《夜殺》這個名字已經(jīng)存在了。殘翼雙蝶是簽約的時候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