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但還沒有步入深冬。
夏國的大地已被冰雪覆蓋,在西方,那片黃沙覆蓋的土地上沒有雪。溫暖的陽光灑下,黑色的馬車行駛在硬黃土上,馬車的速度很快,像一陣黑風一樣。
車內,黑衣少女的臉上被焦慮覆蓋,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在少女的身邊,躺著的是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女子,她也一樣。她的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栗著,她快要死了。
可又還沒有死。
蔣婉的心很痛,很痛,她兩手交錯,黑色的長衫,漂亮的黑指甲,含淚的眼眸。她不敢說話,鼻子里發出抽噎的聲音,她很少為別人哭泣。
她想,傷在葉池的劍下,一定很難受。第一是因為葉池從來不會殺害自己人。第二是因為葉池的劍讓人死以外,還會讓人生不如死。
水沉濃還活著,那就一定在感受著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主上,主上。”水沉濃的咽喉里開始有了聲音,她沒有叫夢,也沒有喊凄凄。她喊得,是她的主上。
她的眼角,滾出了一滴眼淚,晶瑩的淚水,眉宇上那顆黝黑漂亮的珍珠。一切都是那么的美麗。
那一件灰色的長衫是她永遠的隨伴,從她有記憶開始,她一直都是穿著灰色的長衫。
“主……”她的聲音只吐出了一般,血卻吐出了一大口。閉著的眼睛因疼痛睜了開。
馬車還顛簸在凹凸不平的硬黃土道路上。
車外,年輕英俊的男子面色平靜,額頭上卻布滿了淚水,眼睛里也噙著血絲,十多天了。從夏國的都城趕路至今已經十多天了,十多天里,他一直都在不停的趕車,途中偶爾停下也是因為要給車內的人換藥,喂食。
他就算是鐵打的也該倒下了。
十多天里,他睡覺的時候,手都扯著繩,馬車沒有停下。蔣婉也想過葉池不愿意停下的原因。一是因為葉池生氣了。二是因為這兩人都傷的太重,一路上他都是給車內的兩人用最好的藥,在那二人身體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他還會用自己的功力給那二人力氣。
葉池也堅持不了多久,外面的世界再大,但能夠找到的東西卻并不比血獄多。
“水沉”蔣婉輕輕的喚著水沉濃濃,玉般的手撫上水沉濃的額頭,手掌蓋在水沉濃的額上,同時也蓋住了那粒黑色的珠子。
美麗的珠子,它的來源,有些神秘。
她擦去了水沉濃吐出來的血液,咬了咬唇,又將自己的功力渡了些給水沉濃。水沉濃身上的傷口有三道,都是致命的地方。但下手的人拿捏的很好,都給水沉濃造不成多大的傷害。要不了她的命。
只是那最后一道傷?傷的實在是有些深,這也是水沉濃為何十多天依然昏迷不醒的愿意。
路,像一條沒有盡頭的泥黃綢緞,遠遠的看去,道路圓滑,但路上的那些坎坷,只有真的走在這條路上的人才明白。
“水沉。”蔣婉輕輕地搖了搖水沉濃的肩膀,動作很輕,很輕。水沉濃卻醒了。半斂的眼睛比她額前的珍珠好看,蒼白的臉龐依然沒有生色,這是重傷和一路顛簸的原因。
“我?”水沉濃不敢相信的看著蔣婉,又看了看身邊躺著的柳木琴,這個奇怪多事的少年。
柳木琴不是不知道葉池的功夫有多厲害,那個時候,他為何要上來擋那一劍?
“我還活著?”水沉濃有些不相信,她不相信葉池的劍下還有活人,更不相信葉池還會救自己。
蔣婉道,“你還活著,是主上將你抱上了馬車,是主上不停的給你換藥,渡給你功力,你才活著。”
水沉濃的眼神很復雜,她忽又問,“那,花凄呢?凄凄還活著嗎?還好嗎?”
蔣婉低下了頭,十指相扣,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肌膚。她的指甲里藏著的是毒粉,她是一個被毒包裹著的人。——所以,她的血液也與別人不同,從掌心泌出來的血的顏色比別人的要深很多,幾乎成了黑色。
“不知道,主上沒有為難她。”蔣婉道,一直都在行駛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內的人也往前顛了一下,蔣婉拉開車門,只見車外的葉池已靠著車門睡了過去,“主上。”蔣婉柔聲喚道。
葉池瞇著的眼睛睜開,“濃濃醒了?”他問。蔣婉點頭,水沉濃也勾著要,探出了半個身子。
她看著葉池,眼神很奇怪。
葉池抬手,溫柔的摸著她的頭發,最終落在她額前的黑珠子上,葉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溫柔,好看。
水沉濃也叫了一聲主上。
葉池的眼睛往車內忘了一眼,那個少年,還沉睡著。
他道,“婉兒,你出來趕車,我進去休息會兒。”
已經十多天了,他也該休息了。
只是進了車內,他并沒有休息,他看著那個還沒有醒的少年,慢慢的閉上眼睛。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他睡著了。但也只睡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后,他醒了。
醒后,他的眼神很奇怪。
看葉池的眼神,水沉濃大約猜到了,已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問,“郎逸呢?”
葉池的眉頭蹙了起來。他也在擔心郎逸,按照他的計算,這個時候也該與郎逸相遇了。
郎逸不是應該帶著最好的藥和最好的馬車回來了。可郎逸去了何處?她的人呢?
就在幾人為郎逸感到不安的時候,前方傳來一聲馬的嘶鳴。
是朗逸駕車馬車來了。
拉車的是四匹白馬,馬車停下,朗逸一縱身跳到地上,她回來了,她還平安著。
白馬在陽光下還泛著朦朧的光暈,金碧輝煌的車廂,也泛著光,一切都美麗的仿佛來自天界。
白色的馬,金色的馬車,泥黃色的好似綢緞般的道路。
還有道路上的人。
很美,很美……
但也很傷很痛。
黑色的馬車也已經停下。蔣婉也跳下了馬車,她撲到了朗逸的懷里,小聲的啜泣著。
郎逸輕輕地撫了撫蔣婉的肩膀。蔣婉回到黑色的馬車旁,郎逸也跟了去。她們都筆直的站在這兩黑色的馬車前,郎逸道,“主上,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所以晚了半天。”
是的,按早她和葉池的計算,她應該在今日天亮就與葉池他們相遇的。葉池并不會與為自己辦事的人計較這半天的時間。
“無礙。”他只是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轉身將柳木琴從這輛黑色的馬車里抱了下來,抱入了那輛黑色的馬車里。
藥和馬車都是最好的,葉池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水沉濃吃過藥后便沉沉的睡了過去,葉池沒有責備她。
馬車一直在往前,趕車的是郎逸,但葉池并沒有回到車內,車內待著的,始終都是蔣婉。
換了好的車子,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車子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的顛簸,后面那輛黑色的馬車依然緊緊的跟著,就算沒有人駕車,馬也一樣會自己尋著路將車子拉到血獄。血獄里的生靈是不會背叛主人的,里面的人也一樣。
郎逸回頭看了看車內,心下依然有些擔心,她問,“水沉,你打算怎么處置?”
葉池閉著眼睛,慢慢的說道,“她是夢的人,自然應該交給夢處置。”
郎逸眉頭緊蹙,葉池淺淺的舒了口氣,前方,已經到了那條長達千里的棲鴉長廊。穿過了石林,踏上了那條危機四伏的長廊。
一望無盡的長廊,四面八方都溢著死亡的味道。葉池的眼睛依然瞇合著,嘴里疲憊的吐出一句,“小心點,這條路總會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這條長廊上住著的人到底是誰?”蔣婉問,她一直很好奇,生在這條寸草不生的長廊上的人到底是誰?這里的人是否也與葉池一樣。
葉池沒有回答,他已經睡著的。
葉池累了,十多天下來,他的功力一直在不停的渡給別人,體能不停的下降,就算是鐵人,他也該累了。
郎逸也一樣,這十多天下來,她連著趕了別人要走四個月左右的路程。她不是神,就算她又最好的快馬,她也不可能做到。
但她做到了,她帶回了葉池的馬車,也帶回了血獄最好的藥物。
夜。
又是夜,冬季的夜空。
雖有些星光,但太過稀疏。馬車車檐下懸掛著的明珠已經放出了光華,照亮了近處的路。
同樣,也迎來了不該來的客人。
在遠處,那高高的石堆后面,點燃的火把之下,圍在一起的六十三個男人臉上都帶著沉重的神色,有人爬上了高出,看著下方,那兩珠華縈繞的馬車,車上趕車的年輕男女,他們都疲倦了。
那六十三個男人都心動了。其中一個滿臉黝黑胡須的男人扯了扯身上的皮衣,一提那重達二十公斤的大刀,“老大,這馬車……可夠咱兄弟吃幾輩子了!”
興奮激動的語氣,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喘著粗氣,他們的血液都因那輛馬車而沸騰著。
夜晚,馬車的速度也慢了。馬也有很久沒有吃過好的食料了。
沒有好的食物,就沒有好的體能。
“好在穿過了這條長廊,離血獄也就不遠了。”郎逸嘆了一聲。車內的蔣婉已經探出了頭,她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葉池的眼睛依然合著。
“進去,好好地照顧他們。”葉池冷冷的說道。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夜晚,光無非是最能引人注意的。
葉池早就看見了那些火光。
郎逸道,“我不該在車檐掛上明珠。”
“無事,幾個小賊。”葉池輕聲吐了口氣,他幾乎忘了現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累壞了。
高高的山坡后面,那六十三個人,每個人都精神飽滿,他們都在等著那輛價值連城的馬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的車,更美有見過這么美的馬。
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長得倒還清秀,不像個盜賊,反倒像一個書生。他輕輕的吹了吹手里的劍,“今天我們的運氣不錯,遇上了這么個寶貝。”說著,他又嘆了一聲,“不過我們的運氣也不好,跟地獄之城的人搶東西,恐怕有些不易。”
說完,他又笑了,笑的很開心,他說,“我們的運氣,是老天爺給的,今早,這輛馬車從這里跑出去,今晚,又急急的趕回來。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所有人都搖頭,只有跟在年輕人身邊的那個文弱書生道,“因為有人受傷了,這輛馬車是去救人送藥的。”
也許,有人還不明白,可為首的人早已明白。他相信,自己的運氣不錯,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
馬車從長廊里穿過,雖然是夜晚,雖然速度已經不及白天,但依然不慢。它依然值得驕傲。葉池輕輕摸著馬尾,輕聲說道,“不管發生什么,繼續跑,永遠也別停。”
葉池皺著眉頭,他已經聞到了危險的氣息,那股氣息越來越濃越來越近。這一次所遇見的人,和他們去往夏國的時候遇上的那些人不同,曾經遇上的是螻蟻,今日遇上的是蛇。
地頭蛇往往要比天上強龍可怕。
馬兒也感覺到了氣息,四匹馬,它們不是人,但他們配合的并不比人與人之間的配合差。速度加快。
前方,就在那斜斜的山坡上,堅硬如石的硬土滾了下來,聲音很響,很悶,沉沉的,驚擾了車內的人。馬車搖晃了一下,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柳木琴面上浮現了恐慌。他的咽喉里發出一聲哽咽。
聲音很小,但葉池聽見了。
山上滾下來的硬土沒有砸傷人,也沒有砸傷車馬,因為他們舍不得車馬損壞。
這些硬土,他們只是想試一試車上的人是否還有戰斗能力。
車的速度加快了。那為首的年輕人滿意的笑了,‘逃’就是失去戰斗力的最佳表現。他帶著六十二個兄弟沖下了山坡,攔住了馬車,馬依然沒有停下。
驚人的速度嚇得攔路的人紛紛散開,一陣混亂的驚吼聲響徹了夜,是攔路人的驚吼。
那些驚吼的人里沒有那個為首的年輕人。年輕人飛身躍起,長劍凌空而下,速度快若驚鴻。
郎逸一拍橫木,長身躍起,腳尖輕點馬背借力凌空而上,手中長劍一橫,擋住凌空而下的一劍。
劍勢在空中相交,劍花四散。
馬車箭一般的往前射去,無人敢攔。
長廊之上,沒有馬車。
那輛緊緊的跟在價值連城的馬車之后的黑色馬車也飛快的緊跟著主人而去。
這條神奇的長廊。
廊上留下的,是六十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女人,黑色的斗篷蓋過了額頭,露出的是精致漂亮的下巴。
劍,在郎逸的手中,眼前,那攔路的年輕人沒有出招,他對著郎逸在笑,笑的溫和,“地獄之城的東西,果真不是誰都能碰的。”
郎逸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些人就算搶不到東西,也一定不會讓自己吃虧。剛才,他們已經付出了勞動,但是沒有收獲。沒有收獲,他們就絕不會收手。
此刻,這里留下的,只有郎逸……只有她?
這帳。又該如何算。
一個女人,六十三個男人。
都是習武的人,何況為首的年輕人是郎逸從未見過,從未聽過的人。天下,神秘詭異的人很多,功力不凡的人更多。郎逸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厲害,每一次執行任務,她都不敢出一點錯,每一次都會用盡全力,只有這樣,她才能活下來。
也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你說,葉池會回來救你嗎?”那年輕人問。郎逸蹙著眉頭。那年輕人又道,“夏國的事情,我可聽說過,葉池原來也是一個多情的人。只是,多情的人無情起來,比冷血的人更可怕。”說罷,年輕人手中的劍已出。
郎逸步步后退,她不想久戰,只求脫身。
也許,這個年輕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馬車,而是她。
郎已沒有后退幾步,就覺得眼睛一花,一道劍光閃過,她已失去了知覺。
是死了嗎?
她感覺不到,所以她不知道。
天已經亮起,馬車還在這條長廊之上,車內的蔣婉已經坐不住了。這一晚,她的眼睛沒有合一下,眼淚一直在流。
她害怕,害怕郎逸會出事,一整晚,她都惶惶不安,但她不敢提出回去找郎逸,因為葉池會阻止,害怕自己會給郎逸填麻煩。
但現在,天已經亮了,郎逸應該也回來了。馬車馬上就要離開長廊了。
身后,依然沒有人影,郎逸呢?
蔣婉不停的回頭,不停的張望。
“我們在這里等到中午。”馬車停下了,葉池坐在硬泥土上,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那一襲白衣泛著太陽的光芒,好看極了。
俊美的臉龐,略含憂愁的眼睛。他也在為郎逸擔心?
蔣婉一直不認為自己的主上是無情之人。但郎逸實在是讓她放心不下。
等著時間,望著郎逸回來,她覺得這感覺比等死還要讓人難受,曾經快要死了的時候,她也僅僅只是落了兩滴淚,等待著死亡,可現在,那種感覺已不是她能說出來的了。
中午,中午到了。
郎逸沒有回來,葉池已坐上了馬車,準備駕車離開。蔣婉卻沒有上車,她低著頭,垂著手,她道,“主上,我想回去尋郎逸。”
葉池沒有拒絕,他點了點頭,“等到了血獄,我派人來接應你們。活著!”
蔣婉感激的看著葉池,葉池已駕車而去,車內的人已醒來,水沉濃拉開了鎖著的車門,葉池冷著聲音向探出身來的水沉濃道,“回去,你的傷還沒好,就算去,也救不了朗逸,到時還得派人來救你。”
水沉濃心里一痛,葉池依然對她好,雖然冷冷的,但并不是不理。
水沉濃很犟,郎逸對她來說也很重要,她要反駁,想逃自己跳車而去。但馬車的速度不慢,駕車的人正是葉池。
她道,“郎逸肯定出事了。”
“正因為出事了,我們才要快點趕回血獄,別打擾我,回去躺著。”葉池不耐煩的說道,雖然他做的是人命的交易,但他絕對不容許自己的人輕易的就死去。
“主上——”水沉濃還在堅持,只見葉池左手一揮,準確的打在水沉濃的穴道上,水沉濃整個人便往后倒了去,一股內勁將水沉濃推進了車內,車門也關上了。
馬車依然未停。
時間也一樣,沒有停下。
殘酷的事情一直在發生,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傷痛就停止。
蔣婉騎著黑色的馬。
那條長廊上,丟著一架黑色的車,沒有馬的車。
她又回到了昨夜的地方,那里,沒有留下血跡,也沒有留下打斗的痕跡,有的,只是昨天從斜斜的坡上滾下的硬土塊,硬的和石頭一樣的土。
郎逸呢?
郎逸去了哪里。
兩邊的高土坡,好像棺材的兩邊,這條長廊,就像深深的,大大的棺材。
遠方,黑夜之下,火光點燃。
蔣婉看見了火光,她尋著火光而去,火光所在的地方距離事發的地方并不遠,但也不近,一路輕功而行,也廢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也廢了不少體力。
她停在黑暗的黃土后面,看著火堆中間被綁著的人,黑衣裹身,她就像一個死人一樣面躺在地上。那些人圍著她喝酒。喧鬧的場面,她動也沒有動一下。
只見中間喝酒的年輕人忽的一舉手中大酒碗,“兄弟們!今日我們不僅僅請來了地獄之城的朗逸姑娘,就連地獄之城極少外出,葉池最看重的蔣婉姑娘也來參加我們的盛宴了!”說完,他大喝一聲,“來,我們先干一碗,再將蔣婉姑娘迎出來!”
他的人雖然看著文弱,說起話來卻好似剛勁有力。
一碗喝盡,摔破瓷碗。他修長的身條躍上長空。一起一落,落在蔣婉面前。
蔣婉有些害怕,她的身體有些發軟。眼神很閃爍,但她不能后退,那里,躺著的是郎逸,她最愛最重要的人。
“婉姑娘。”年輕人向蔣婉伸出了手,“早聞婉姑娘麗質非凡,今日一見才知,姑娘容貌,其是麗質二字就能形容的,天上仙子與姑娘比起來也要遜色三分了。”
蔣婉并沒有將自己的手交給年輕人,反倒往后退了一步,她害怕,但她絕不會逃。她厲聲問道,“郎逸呢,她怎么樣了?”
雖然說嚴厲,但也只是語氣里有些生氣。她并不是兇神惡煞的人,狠起來也僅僅只是如此。
那年輕人道,“請來朗逸,為的就是能見一見婉姑娘,聽說婉姑娘身含劇毒,無人能碰?我——想試一試!”最后一個字說完,年輕人笑了。笑的開心,笑的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