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不喜歡呆在泊心苑,那個地方太過喧鬧,她不是一個喜歡喧鬧的人,離開了這個地方,她也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去見蔣婉。
但蔣婉卻一直在她身后默默的看著她。僅僅只是默默的看著。蔣婉不是一個會給人惹麻煩的人,她喜歡朗逸,只是安靜的喜歡著,她也知道朗逸喜歡自己,所以就夠了。在夏國,因為水沉濃的事情她很生氣,因為事情牽扯到了朗逸,她害怕朗逸出事。
對有的人而言,一個人就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人卻抵不上一個人。
朗逸就是蔣婉的所有。
夜風吹過,死人花在風中搖曳,朗逸坐在高高的樹上,黑色的袍子飄搖在風中,黑暗散去,黎明到來,她還在樹上坐著。
蔣婉卻離開了,天已經涼了,她也疲憊了,疲憊了,總是無法將自己保持的和機械一樣,只要一不留神就會被發現。
朗逸回頭看了看身后,她也知道那里有人看著自己,她也清楚,自己現在回頭什么都看不見。但她裝作不知道,并不是逃避,她只是想要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她知道有人陪著自己,這就夠了。
她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也許會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不能將蔣婉牽扯進來,就算自己出了事,蔣婉也一定要安好。
但她更希望的,還是自己能夠活著回來,只有活著,她才能兌現自己與蔣婉說的話,她們要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只有彼此。
白天,血獄的光線也不是很好,這里的霧很重,將陽光擋住了。
這本就是一個低洼地帶,好像一個盆。被灼熱的太陽炙烤著。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她也該離開這里了,她要去一樣夏國,她不放心上官沫,那個可憐的女子。
白天過得很快,夜晚又來了。朗逸站在岸邊,她在等著天亮。夜漸深,她睡在河面的竹筏上。
天色暗下到亮起,這個漫長的過程,漫長的過程里,她給自己編了一個美夢,每一個人都需要一個夢來支撐著自己走下去。
她也一樣,如果每天看到的都是死亡,她也不相信自己能夠活到現在。
天亮了。烈陽升起,她站在竹筏上面,凝望著這片神奇的土地,她有些不舍,舍不得的是那個實現了她愿望的人,和一直陪伴著她的人。
“朗逸。”濃濃的霧中,走出來一個女子,她的手里提著一盞昏黃的燈,她走到河邊停下,她說,“朗逸,我在這里等你?!?
朗逸沒有說話,她看著她。她們之間的交流方式就是沉默,只要互相看著,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不需要太多的語言。
她說,“我等你,等春天到了,我就去找你,你一定要在春天到來之前回來?!?
朗逸沒有回答,蔣婉也不再說話,她手里的燈籠掉到了河里,熄滅了。天色才剛亮,霧還很濃,她往回走了去,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霧中。
朗逸習慣性的拉下黑色的斗篷,蓋住了額頭,也遮住了眼睛,兩行清淚劃過臉龐,只有她自己感覺到了。選擇了上官沫,就是選擇了將夢視為對手。她曾說夢是個聰明的女人,會好好地解決這件事情。但她也知道,那是她騙自己的,她只是想安穩的將蔣婉送回血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