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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不善

清溪無聲浸石板,枝木蔥蘢蔽林間。

皇甫然州站在後山的一條河流旁,正與妹妹一起喂著水中那羣活潑好動的游魚。大莊小莊拿著魚食站在他們身後,一邊給皇甫然州遞著魚食,一邊望著水中游魚搶食的有趣場面,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算來,進流仙觀也快一個月了,日子過得平淡而安然,雖然上次周曉迷來找過事,但自比箭失敗後,果然遵守承諾也沒再來攪擾。鷫鸘一天天數著日子,等再這樣安安靜靜地過兩個月,他們就可以回皓月宮了。想想,哥哥自上次出門給東臨老人拜壽,至今還未回去過。

也是世事弄人啊。

“哥哥,”鷫鸘望著水裡的游魚,“如果可以選擇,你是願意做魚還是做人?”

“還是做魚吧,”皇甫然州答著,“矇昧一生,無憂無慮?!?

“哎,”大莊聽完皇甫然州的話,似乎很不同意,迫不及待想表達自己的見解,“做人多好啊,幹嘛要做魚???魚才能活幾年?還要被別人抓起來燉湯吃。做人能活好幾十年,而且命運不受別人約束,也自由自在的啊?!?

“想活得久啊,那爲何不直接去做烏龜???”皇甫然州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大莊。

“烏龜,”大莊撓撓頭,“烏龜不是名聲不好嘛……”

“你就少丟人現眼了,鷫鸘姑娘和少主的境界,你怎麼會懂?”小莊也跟著嘲笑了句。

“去你的!”大莊踢了腳小莊,“我不懂,難道你懂?!”

“本來你就不懂嘛!”小莊一邊辯解著,一邊後退著躲開大莊,卻無意撞上一名過來通報的道童。

“哎呀~”道童被小莊踩了一腳,叫了聲。

“哎,”小莊轉過身來纔看見身後剛纔過來個人,忙扶住道童,“不好意思啊,我剛纔沒看見你,呵呵呵,你沒事到這邊來幹什麼啊?”

“師父讓我過來傳話的?!钡劳戳丝椿矢θ恢?。

“怎麼了?你師父讓你來傳什麼話?”皇甫然州看出來是玄定真人有事找自己,便將手裡的魚食全撒進了水裡。

“見過少主,”道童走近皇甫然州,行了個禮,“外面來了一位客人,拿著一個畫軸,說要見你?!?

“拿著畫軸,見我?”皇甫然州有點意外,流仙觀本是修道之所,且自己也是來這裡思過的,這個時候誰會來找自己,還拿著一幅畫,“可知來人是誰麼?”

“是個衣著華貴的人,五十歲上下,帶著三個隨從,不知是誰,但看氣度絕非等閒之輩。師父正與他在大堂交談,讓我來請您過去呢?!钡劳刂?

“是個前輩?哪個前輩會來找你???”鷫鸘也覺得很意外,看了看哥哥。

皇甫然州頓了頓,也猜不出是誰。玄定真人既然請他過去,那他過去就知道了。他整理了下衣袖,對道童道,“走吧?!?

“請隨我來。”

皇甫然州隨道童開始朝大堂走,鷫鸘和大莊小莊跟在身後。繞過幾段迴廊,便來到大堂,轉過大堂的屏風,果然見玄定真人和一個拿著畫軸的前輩正坐在椅子上聊天,看上去聊的還很歡暢。

但皇甫然州一行人卻瞬間臉色變得僵硬起來。

坐在玄定真人旁邊的人一身褐衣,玄紋廣袖。頭上戴著雲紋銀冠,長髮如漆披在背後。雖然已是近半百的年紀,但他的臉依舊十分英氣,麥黃色的皮膚昭示著他已經歷過許多歲月,雖然看上去和善可親,但一言一笑還是無法掩飾他的城府,一雙棱角分明的眼睛,深不可測,不怒自威。

玄定真人不認識他,但皇甫然州和鷫鸘卻認識他。大莊小莊也認識他,而且看見他坐在那裡,嚇得腿都軟了。

玄定真人見皇甫然州到了,站起身來,“少主啊,這位姓周的先生說是與皇甫家是故交,知道你在此清修,便來看你。我剛纔與周先生閒談了幾句,這位周先生對道家學術還頗有研究呢,呵呵呵?!?

“皇甫家的故交?”皇甫然州重複了下這句話,覺得有些可笑,他慢慢走到大堂中央,望著周廣,臉上的表情也並不像是在面對一個故交,而像是在面對一個不速之客,“周殿主大駕光臨,流仙觀真是蓬蓽生輝啊。”

玄定真人聽皇甫然州叫了聲“周殿主”,然後自己馬上又重新審視了下來人的氣度和姿容,又看了看被嚇得呆若木雞的大莊小莊。雖然他是修道之人,但江湖上有些事他還是知道的,便硬著臉朝鷫鸘問了句,“難道他是朱儀殿那個周殿主麼?”

“是的,朱儀殿周廣。”鷫鸘回著。

聽鷫鸘說完,玄定真人想想自己剛纔還在與他那麼近距離地高談闊論道家理論,立即生出一種誤從虎口過的驚魂之感,汗毛都立起來了。

“哈哈哈,”周廣見皇甫然州走近,笑起來,“賢侄,別來無恙啊?!?

“不要叫我賢侄……”皇甫然州的語氣十分冷淡。

“賢侄啊,”但周廣似乎並沒有聽見,“別誤會,我是來找你學習點東西的。”

“周殿主真是說笑了,您還有什麼東西需要在我這裡學的?”

“跟你學畫畫啊,”周廣說著把手裡的畫軸拿出來,小心翼翼打開,隨著畫卷展開,畫像也越來越完整。一彎卻月高掛夜空,月光皎潔的湖心亭中,紫衣女子眉目含情,望著湖面。畫卷左上角還工整地用小楷題著四句相思款款的情詩。周廣看著畫,“我一直在想,這個筆法和神韻是如何才能做到這麼精妙的?我自己的女兒,在我眼皮底下待了二十幾年,我似乎都還不如你把她看得仔細啊?!?

皇甫然州怔了怔,想來,的確這段日子他都在世人的議論和父親的勸告中反思、掙扎,都還沒來得及去尋找過這畫,確實聽說最後落到周廣手裡了。這幅畫他太熟悉了,熟悉地他都似乎還能記得當初畫它的時候心裡那陣摧心摧肺的憂思。畫中那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眉目依舊,當初就是這個畫面,讓他徹底淪陷的。如今再看見它,倒是沒有悲傷了,只剩下了嘆息。

“還給我?!彼斐鍪钟ツ谩?

“還給你?這話就不通了。”周廣將畫挪遠了些,“我手裡的東西是何道理要還給你???”

“這是我的畫?!?

“你的畫?”周廣站起來,笑了笑,“你叫它一聲,它答應麼?”

皇甫然州盯周廣一眼,“這是我畫的畫。”

“畫的確是你畫的,可這畫的卻是我的女兒啊。”周廣繼續反駁。

“……拜託你還給我,行不行。”

周廣將畫拿在手裡,掂了掂,靠近皇甫然州,“這樣吧,你叫我一聲‘爹’,我就還給你?!?

皇甫然州一愣,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你又不是我爹,我憑什麼叫你?!?

“那就叫我義父吧?!敝軓V將畫卷起來,“你父親有眼無珠,手下養著這麼有天資的兒子卻整天叫你讀書寫字。不如跟了我吧,我教你天下最厲害的武功,讓你成爲這世上最強的人,如何?”

“對不起,沒興趣?!被矢θ恢菹胍矝]想便拒絕了。

“年紀輕輕,怎麼這麼不思上進呢?”周廣嘆了口氣,“你不叫我,那我就不給你畫了?!?

“你到底想怎樣?”皇甫然州不想再跟他饒舌下去。

“叫我?!?

“不可能。”

“那要我還你畫,也不可能?!敝軓V說得也很乾脆。

“你!”雖然在來淮州的路上皇甫然州已經領教過了周廣的涎皮賴臉,但他還是感覺震驚,堂堂朱儀殿殿主,怎麼像個潑皮無賴一樣!同時他也很無奈,因爲周廣不像別人,實在說不通還可以用武力制服,周廣這潭水深不可測,傳言連父親都不是他的對手,那自己又豈敢輕易跟他動武。

“周殿主,”鷫鸘在一旁看著,見哥哥對周廣無計可施,便站出來想幫下哥哥,“您是長輩,何必與我們晚輩計較呢。還請您高擡貴手,別再爲難我哥哥了,把畫還給他吧。”

“喲,鷫鸘丫頭啊,幾日不見又漂亮了許多啊?!敝軓V見鷫鸘在跟自己說話,又滿面笑意地走到鷫鸘面前,“我記得瓊水夫人向來喜歡合歡花紋樣的飾品,上次我在賞寶大會上趕巧得了件合歡花玉簪,我下次讓人帶過來,你幫我轉交給你師父,代我向她問安了?!?

“多謝周殿主好意,就不用您破費了?!?

“不破費,不破費,那支簪子很好看,你師父一定會喜歡的?!?

“謝過周殿主,還是不必了吧……”鷫鸘將頭扭向一邊,避開周廣那張慈愛的臉。對這種沒個正經,死皮賴臉,又不能輕易得罪的人,鷫鸘也無奈了。

“周殿主啊,”玄定真人見場面如此僵滯,鼓足了勇氣也站出來,“周殿主啊,從剛纔與您的交談中,我能看出您是個明事理、講道義的人。這裡是道家修行之地,還請您看在三清的份上,將畫還給少主吧?!?

周廣看了看玄定真人,既然玄定真人把三清都搬出來了,還說了自己一堆好話,剛纔玄定真人對自己也是禮遇有加,覺得還是應該給他點面子。周廣思慮了片刻,走到皇甫然州面前,“嗯,這樣吧,賢侄,看在三清的份上,我就給你個機會。你若二十招之內能摸到這幅畫,我就還給你,如何?”

皇甫然州盯著周廣,眼神中透露著驚異,雖然周廣是公認的武功蓋世天下第一,但也不至於狂妄到這個地步吧!自己敵不過周廣是肯定的,但也不至於到連摸畫都摸不到的地步吧!皇甫然州覺得自己被蔑視了,自己行走江湖這麼久,一直都是自己擺佈別人,還從來沒被別人擺佈過。皇甫然州覺得自尊心遭到了空前的輕褻。

不過他馬上又冷靜下來,周廣是個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他如何看待自己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何必在乎這些長短。終究能快些拿回畫,纔是最重要的。

“你說話算數?”皇甫然州一副自信的樣子。

“當然算數?!敝軓V更自信地點點頭。

周廣話音剛落,皇甫然州便一個轉身閃電般朝周廣飛過去。皇甫然州一直盯著畫的位置,畫就拿在周廣手上,越來越近了,皇甫然州伸出手去拿,就快要碰到畫的時候,他露出了一絲欣喜。但就在他以爲此次一舉定能成功時,眼前的畫突然不見了,且周廣也消失了,如同鬼神一般,幾乎是在瞬間,便沒了蹤影。

皇甫然州迅速收住手停下來,正當他還在爲剛纔發生的一切感到驚奇時,擡起頭,只見周廣就站在他前方的不遠處,手上靈活地旋轉著畫軸,嘴角掛著一抹不陰不陽的笑,正挑釁地看著他。

“好快!”鷫鸘和大莊小莊幾乎是同時對面前這不可思議的場面發出了感嘆,鷫鸘和大莊小莊的輕功是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但他們都沒能看清周廣剛纔靈異一般的移動。

皇甫然州的動作已經很快了,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但周廣更是快得能讓人懷疑自己的眼睛。真是大開眼界,所有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皇甫然州在父親皇甫金鷹那裡都沒看到過這麼精絕的移位術,真的如同鬼神一般,瞬間移動,無影無痕也無蹤無跡。

皇甫然州才明白周廣剛纔說的“摸得著就還給你”這句話並非周廣在蔑視他,他真的可能連摸一下都做不到。一直只聽說周廣厲害,還從未見識過,今天終於看到了,何止是厲害,簡直強得讓人絕望。

周廣又掂了掂畫軸,“賢侄,是不是太難了?不然這樣吧,我就站在這,你能摸得到的話,畫還是還給你,如何?”

皇甫然州從沒這麼挫敗過,周廣如是說,他聽到的何止是蔑視,簡直是侮辱!皇甫然州定了定神,朝周廣一個箭步又衝過去,然後對著周廣的手臂就是強硬地一擊。周廣站在原地,見皇甫然州過來,只靈活地朝旁邊扭了一下臂膀便躲開了?;矢θ恢菀娮约旱牡谝淮喂羰?,又擡起腿朝周廣的腰部發起第二次攻擊,不過腿還懸在半空中就被周廣用膝蓋抵了回去。此刻,皇甫然州看到周廣的注意力都在腿上,手上的畫被暫時忽視了,時機難得,他立即伸出手去奪畫。不過,結局還是一樣,周廣把皇甫然州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一個收放自如的退後轉身又躲過了。

鷫鸘和大莊小莊站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鷫鸘陪哥哥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不曾見哥哥有這麼無力的時候。在周廣面前,皇甫然州就像一隻被老虎戲耍的獵物,任由玩弄,毫無反抗之力。

又是幾個來回的過招,但皇甫然州依然沒摸得到畫,他的進攻不是被完美地躲開就是被更加強硬地壓制,在周廣面前,皇甫然州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年幼時跟父親學武的景象,兩個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又擋掉皇甫然州的幾招後,周廣似乎有點覺得無聊了。他將畫一把拋向空中,然後以迅雷之勢繞到皇甫然州身後,皇甫然州纔剛反應過來周廣繞後了,便只感覺腰上被猛烈一擊,自己還來不及轉身,就又被一股力量撞上,然後直接被撞飛了出去。周廣放下剛纔進行了兩次連擊的腿,見剛纔被拋起的畫在天上劃了個弧線後開始往下墜,又一個轉身回到原地,擡起手畫就落回了他手上。

皇甫然州重重摔在地上,只覺得全身無力,胸口一陣生疼。

“哥哥,”鷫鸘忙跑過去,“哥哥,你怎麼樣啊?”鷫鸘將皇甫然州的手臂放上自己的肩膀,欲將哥哥扶起來,無奈皇甫然州疼的使不上一點力氣,鷫鸘柔弱的肩膀完全扛不起哥哥沉重的身軀,剛扶起來一點,又將哥哥摔了回去。

“哥哥,”鷫鸘摸著哥哥的臉,十分著急。玄定真人和一直僵在屏風旁邊的大莊小莊也跑了過來。

“沒事,”皇甫然州看著妹妹,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撐在地上,胸口和腰部不斷傳來的劇痛,讓他全身痠軟,眉頭緊皺。

鷫鸘抱著哥哥的腦袋,馬上從袖口處掏出一隻白色瓷瓶,倒出一顆褐色藥丸來給哥哥服下,“哥哥,快把玉露丸吃下去?!?

大莊小莊一人扛了皇甫然州一根手臂將皇甫然州扶起來放到椅子上,聚齊了全身的勇氣,對周廣抗議了一聲,“周殿主,你,你怎麼能打傷少主……”

“周殿主??!”玄定真人也無奈到了極點,“此乃道家清修之地啊,你在三清尊像面前出手傷人,不怕神靈震怒麼?”

“哈哈哈,賢侄,可以啊,連著受了我兩腳還沒昏過去?!敝軓V理了理剛纔因打鬥稍有凌亂的衣衫,依然從容地轉著畫軸,“總的來說,還不錯,從你剛纔的招數和步法來看,你爹的確在你身上還是下了些工夫的。嗯,比曉迷是強不少,曉迷受我兩腳怕是扶都扶不起來了。”

皇甫然州按著胸口,不想再跟周廣周旋,“周殿主今天到此究竟所爲何事?”

“呃,”周廣抹了抹額頭,“本來是想打算認你當兒子的,沒想到你那麼執拗,不願意……”

“可笑,”皇甫然州看著周廣,“父子之事,倫理綱常,豈能兒戲?我也想認你當兒子,你可願意?”

“哎,賢侄,”周廣對皇甫然州這番話反應很大,拍了下桌子,“什麼叫你想認我當兒子?!我可是跟你爹一個輩分的!沒大沒?。 ?

皇甫然州也拍下桌子,“別跟我提什麼輩分,叫你一聲長輩是給你面子,說白了,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哎喲,”周廣眉梢一顫,“都說朱儀殿是不講人情的,我看皓月宮纔是最沒情意的吧。整天見你讀些聖賢文章滿嘴仁義,怎麼說起話來如此薄情寡義?我誠心誠意地過來想認你當兒子,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我傷心麼?”

“胡言亂語,”皇甫然州簡直哭笑不得,“我跟你有什麼仁義可講?更談不上什麼傷心不傷心。拜託你了,周殿主,把畫還給我然後就走吧,以後也別再來找我了?!?

“你又沒摸到畫,我爲什麼要還給你?。俊敝軓V說著將畫用繩子拴好。

“你!”

“唉,”周廣伸伸懶腰,“算了,今天我也累了,就先不陪你玩了,以後我再來看你吧。”

周廣說完,捋了捋頭髮,嘴角掛著一絲不陰不陽的笑,便欲轉身離開。三個一直站在旁邊的侍從也跟過去。

“把畫留下……”皇甫然州見周廣要走開,使出全身的力氣想站起來追過去,無奈全身痠痛,根本無法起身,剛離開椅子又坐回來。

“算了,哥哥,”鷫鸘幫哥哥按著胸口,“以後再想辦法吧,咱們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去了也無濟於事?!?

皇甫然州眼睜睜看著周廣消失在流仙觀門口,十分惱火,他從來沒想過天下第一的朱儀殿殿主居然是這麼個涎皮賴臉滿嘴不著調的老無賴。

對付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可能還不那麼難,但要對付一個武功比自己高又沒臉沒皮的人,真是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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