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瑛別院,後花園。
衣衫不整的趙佑靈正摟著一個妙齡女子的纖腰陶醉地喝著一盅美酒。
最近南康王府這邊的士氣甚是低迷,周廣康復且對前事既往不咎,皇甫然州和周曉迷的事又完全成了風月談資,如今真是天下太平找不到半點興事的缺口了。
趙佑靈以及公孫容劉義等人很長一段時間愁眉不展又無計可施。
不管多困頓,公孫容劉義等人依舊不鬆不懈勞思費神觀察著也尋找著下一個機會,但趙佑靈到底是公子哥,氣悶煩躁了幾天便開始荒廢了,反正也一籌莫展索性不管不問了,每日只喚三五美姬七八伶人在後花園弄琴起舞飲酒作樂,一來消磨沉悶的時光,二來舒緩壓抑的心情。
其實趙佑靈之前是沒這個癖好的,跟周曉迷決裂之後便開始慢慢聲色犬馬。
“美人,”趙佑靈攬著一雪膚花貌的女子,“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女子媚然一笑,“公子氣度華貴,英姿勃發,是個卓爾不凡的人。”
“哈哈哈,”趙佑靈放聲一笑,將手上的酒杯遞到女子嘴邊,“說得好,賞你喝一杯,哈哈哈。”
另一花貌的女子也貼到他身上,媚笑著,“這本就是事實啊,有什麼說得好說不好的。”
“哈哈哈哈,”趙佑靈又摟緊了些這個女子,“你也是個聰明伶俐討人喜歡的。”
正是溫香軟玉推杯換盞時,琴簫這邊已奏完一曲又換了新曲。
趙佑靈飲完一盞酒,撫摸著懷中美人光潔如玉的脖頸和胸口沉醉不已。這個時候他忽然理解了爲什麼那麼多君王能因爲女人身死亡國,這酒色之樂,音律之趣,的確美妙無窮,能讓人忘記所有的愁緒和煩憂。
興致真酣時,公孫容劉義鄭九雄三人走了進來。
三人走進來並未像往常一樣拜見趙佑靈,只面色沉沉地站在那。一衆美姬伶人見三大護法板著臉走進來又不說話便知氣氛不對,忙收了笑容止了琴瑟,美姬整理好衣服伶人收拾好器具然後一起躬身退了下去。
趙佑靈似乎還意猶未盡,舉著酒杯又喝了口,看也沒看公孫容等人,只輕飄飄扔了句,“什麼事啊。”
公孫容神情十分嚴肅,眼神中還若隱若現有些悵惋,“公子如此頹喪,如何能成大事?”
“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趙佑靈突然眉心緊皺,說著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公孫容面前,不過公孫容並未躲開,任憑濺起的酒水落在自己鞋上。趙佑靈拍案站起,目光像利劍一般刺到公孫容等人身上,“你們看不見公子我正行樂嗎?還有沒有一點規矩?有在這攪擾我的時間還不如去籌謀籌謀下一步該怎麼做。還不是你們沒用,你們若是稍微中用一點也不至於現在一點應對之策也沒有,更不至於公子我如此煩憂。”
“眼下局勢困頓的確是屬下們無能,”鄭九雄正然而立,面無懼色,“但公子若繼續這般頹喪下去就算屬下們再殫精竭慮怕也是無用。”
劉義雖未開口,也是一臉肅然之色。
屬下們這般鄭重其事,趙佑靈忽然心生愧意,知道他們也是爲自己好,且這幾天的確是勞神操心便更不忍責怪他們了。趙佑靈慢慢坐下來,語氣柔緩了些,問,“說來說去,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公孫容等人見趙佑靈緩和下來,心中一陣欣慰。他們這位爺他們是瞭解的,紈絝公子,一無是處。他們並不期待趙佑靈有多大才能,趙佑靈沒有才能他們可以有,他們最怕的就是趙佑靈泄氣頹喪。既然趙佑靈已能見愧色,他們也很懂事忙給臺階,不再那麼強硬,溫和起來。
劉義笑道,“有個好消息,公子可有興趣聽?”
“好消息?”趙佑靈似乎有些不信,“什麼好消息?”
“剛接到傳書,”公孫容從袖口中取出一張小紙片遞給趙佑靈,“我們派出去刺探消息的人找到了東臨老人的住處…”
“東臨老人?”趙佑靈有些不解地接過紙片,似乎不太相信東臨老人的住處能被找到,更不太懂爲何找到一個退隱的老頭子能被稱爲是個好消息。
趙文昌派在兒子身邊的這個公孫容是個能人,沉著穩重,睿智機敏,雖然武功比起劉義鄭九雄稍遜一些,但在智謀上那二人卻是遠比不上他的。早在朱儀殿和南康王府剛決裂時,趙文昌便示意公孫容慢慢在江湖上開始佈下屬於自己的情報網,一番時日下來,那些精挑細選出來並分派下去的“流俠”已分佈至江湖各處並有條不紊地操控在公孫容手中。
此番東臨老人的歸隱之所被找到,公孫容也是意外得很。
“我們之前試圖用恩威去攬絡各派,但收效甚微,且容易被倒戈,”公孫容見趙佑靈面有惑色,便解釋起來,“欲使各派聽服於我們,其實還有另外一種辦法,而且這種方法更簡單,且建立起來的關係更穩固。”
“此話怎講?”
“公子試想,”公孫容接著解釋,“東臨老人雖已退隱,但當初他的神兵山莊何其鼎盛,他一生爲多少僱主打造過兵器,這些僱主打造兵器難道都是用於正途麼?換句話說,東臨老人知道多少江湖秘密,若這些秘密掌握於我們手中,我們完全可以加以利用啊…”
“對啊!”趙佑靈茅塞頓開,眼中浮現出驚喜。
“比如,”公孫容想起了當初在神兵山莊給東臨老人拜壽時清風冷月閣單玉花嚴詞逼問的事,“我們若是知道了十四年前夜闖清風冷月閣刺殺少閣主的兇手是誰,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掌控詭術娘子江秀清了?”
趙佑靈扶著桌子啞然失笑,興奮地說不出話來,但只片刻,他頓時臉色又冷了,“話是這麼說,但你們也是見過東臨老人的,那老傢伙嘴硬得很,他能開口麼?”
“呵呵,”鄭九雄輕聲笑笑,“不會說話的石頭多得是,只要有手段,哪有什麼張不開嘴的活人呢?”
“那老傢伙是江湖前輩,地位頗高,”趙佑靈擔憂道,“若是被折騰出個好歹,只怕最後適得其反激起江湖怨憤吶。”
“公子勿憂,我們有分寸。”
“嗯,”趙佑靈望向公孫容,“那我們下面怎麼做?”
“第一還是得把東臨老人先捉來。”公孫容似乎早已安排好,回道,“爲確保萬無一失,我打算讓劉義親自帶人去一趟,據說東臨老人只有徒弟鍾和在身邊伺候別無其他親隨,但也不能大意。不過他的居所幽深偏僻,沒有雜人礙眼,我們行動起來應該會特別方便。”
“好,劉義,”趙佑靈隨即望向劉義,“那你就走一趟,立即動身,務必把東臨老人帶回來。”
“是。”劉義得令應了聲。
“對了,”趙佑靈緊接著又囑咐,“那老傢伙年邁體衰,行事稍微溫柔一些,別還沒怎麼著呢他那把老骨頭就先散架了。”
“公子放心,屬下明白。”
“行,那你去吧。”
劉義定了定神朝公孫容鄭九雄又點了下頭,許是公孫容早已給他做了交代,他也沒問什麼別的轉身便出去了。
趙佑靈扶在桌上心頭抑制不住地激動。他知道東臨老人嘴裡有多少秘密,那些秘密哪怕知道一兩個,可能就足夠再掀起風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