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朱儀殿,孫壽和明珠便分別飛速趕往千絕谷和蘭花谷,片刻不敢耽誤。
當(dāng)孫壽帶著一干人到達(dá)千絕谷時正逢段明章帶著兩個愛妾和四個徒弟在大門口視察新修繕好的門楣和墻院。段明章看見孫壽又站在自己面前還是活生生的,臉上寫了個大大的“驚”字。孫壽拿出周曉迷的翠玉步搖說明來意后段明章臉上那個“驚”字又放大了數(shù)倍,但轉(zhuǎn)瞬段明章的“驚”就變成了“無措”和“憂愁”。外人可能不知道,但千絕谷的人都知道,蝕心散是沒有解藥的。
千絕谷敢敞開大門做生意就不怕牽扯上是非,但真要說有個地方千絕谷也怵的話,那就是朱儀殿了。皓月宮都還好,因為皓月宮是講理的,實在不行還可以論論是非講講道理。但朱儀殿不同,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沒有道理。且千絕谷本身也是個不怎么講道理的地方,所以段明章深深知道這其中的規(guī)則:強(qiáng)的那一方說什么就是什么,弱的那一方只能聽從,否則死無葬身之地。此番陰差陽錯毒倒了周廣是段明章萬萬沒想到的,朱儀殿是一個招惹不起的地方,事情惡化下去對誰都不好,最明智的做法其實就是拿出解藥息事寧人大家各自安好繼續(xù)過日子。
可問題是,沒有解藥啊!
孫壽聽到?jīng)]有解藥臉都綠了,第一感覺是段明章在說謊,可轉(zhuǎn)念一想段明章沒有說謊的理由,周廣若是被毒死對他沒有好處。接著孫壽的臉就僵了,難道就這樣回去對周曉迷說“沒有解藥”?開什么玩笑,周曉迷肯定會一掌拍死他的。先不說別的,周曉迷會不會相信“沒有解藥”這回事都是問題,誰家□□還不配解藥的?可千絕谷的確沒有解藥啊。孫壽感覺自己真的死期將近了。
惶恐悲痛處,孫壽想到一個辦法,讓段明章跟他一起回朱儀殿,段明章親口陳述,周曉迷總會相信了吧。先把這邊對付過去,明珠那邊若是請來了蘭瑤靜和兩位先生,周廣興許還有一線生機(jī),只要周廣有生機(jī),他就有生機(jī)。
段明章當(dāng)然是不愿意跟孫壽去朱儀殿的,朱儀殿是什么地方,特別是這種時候,進(jìn)去了還有輕易能出得來的?孫壽勸說段明章,如果你不親自去,周曉迷定是不會相信“沒有解藥”這回事的,她只會覺得你故意隱瞞不肯拿出解藥,到時候她親自過來就不是跟你動動嘴皮那么簡單了,你的千絕谷和嬌妻美妾還要不要了。段明章思慮良久,覺得也有理,與其讓周曉迷來找他,倒不如自己先過去說清楚,只要最后周廣安好,事情就有轉(zhuǎn)機(jī)。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幸死在朱儀殿,好歹不連累愛妾和徒弟們。
段明章還是決定去一趟。兩個美妾淚如雨下,四個徒弟更是說要跟他一起去,段明章都勸止住了。于是,在千絕谷眾人一雙雙戚悲又無奈的目光中,段明章跟著孫壽踏上了去朱儀殿的路。
蘭花谷這邊,那時蘭瑤靜和兩個人正在藥圃里侍弄藥草,忽聽周圍一陣響動,他們抬頭一看,眼前便站了個身量高挑端正疏朗的少年,再一環(huán)顧四周,已是立滿了統(tǒng)一著裝手持短刀的人。蘭瑤靜和是認(rèn)識明珠的,一看明珠站在這里,就知道是周曉迷有事找他們了。明珠講明了緣由,他們又打量了下四周,蘭瑤靜和都是極聰明的人,看這陣勢就知道怎么也逃不過這一趟了,便進(jìn)屋換了身衣服,又跟童子囑咐了幾句照顧好藥圃的話,然后鎮(zhèn)定從容跟著明珠走了。
周曉迷只給了孫壽和明珠三天時間,他們連水都舍不得停下來喝一口。
周曉迷將父親挪到了父親的臥室,然后便一直在這里用自己的凜冰真氣控制父親的傷情。三天了,她也不曾喝一口水進(jìn)一口食。
正好是第三日,晌午,侍衛(wèi)進(jìn)來傳報,說孫壽回來了。
孫壽和段明章被引著進(jìn)了房間。
“解藥可帶回來了?”周曉迷收了功,一邊問著話一邊將父親的身體挪到旁邊躺下,然后下了床。還沒等孫壽回話,周曉迷轉(zhuǎn)過臉來看見旁邊還站著一個人,這人身量頎長風(fēng)姿不凡,一雙眼睛裝滿世故城府,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這位是?”
“在下千絕谷段明章。”段明章朝周曉迷拱了拱手。
“哦?段谷主親自來了。”周曉迷有些意外,緊接著又道,“那解藥也自然是拿來了吧。”
“段某前來正為此事。”段明章望著周曉迷,心里有些沒底,這個女人看上去清瘦嬌弱,可比他想象中還要凌厲威嚴(yán),“實在是天意弄人。我在靈蛇花上下毒本是打算毒死孫壽的,誰曾想?yún)s害了周殿主。這靈蛇花上的毒叫蝕心散,乃千絕谷獨門配方能致衰人的心脈臟腑,其性之猛烈能在七日內(nèi)使人氣絕身亡……”
“說這些做什么,”周曉迷打斷段明章,有些迫不及待,“解藥呢?”
“蝕心散…”段明章壓低了些聲音,“沒有解藥…”
“什么!?”周曉迷眉梢一挑,眼神中盡是驚異。不出所料地,周曉迷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大小姐有所不知,”段明章趕緊補(bǔ)充以證明自己講的是實情,“蝕心散的確是沒有解藥的,這在千絕谷人盡皆知,在下沒有撒謊。就是擔(dān)心此事由孫先生轉(zhuǎn)達(dá)大小姐不相信,所以在下才親自來一趟的。大小姐試想,千絕谷與朱儀殿無怨無仇,在下沒有理由隱瞞,何況周殿主出了事對我又沒什么好處。”
周曉迷臉色陰下來,第一反應(yīng)當(dāng)然是難以置信,但段明章如此說,又有幾分道理,段明章沒有必要頂著生死之憂來朱儀殿就為在她面前說幾句假話,她也的確聽說過江湖某些門派為了不留后路會不給□□配解藥。
但話又說回來,她相信了“沒有解藥”這事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她三天不吃不喝待在爹爹房間里給爹爹輸凜冰真氣不就是為爭取時間等解藥拿回來救命么?爹爹如今已是危如累卵,現(xiàn)在卻告訴她“沒有解藥”……
“所以,”周曉迷站在孫壽和段明章面前,冷冷地笑了聲,“孫先生和段谷主的意思就是告訴我,聽天由命了是么?”
段明章和孫壽都低著頭,沒回答什么也回答不出什么。看樣子周曉迷已經(jīng)相信了“沒有解藥”這事,但他們明白,形勢只會更加嚴(yán)峻。孫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頭都不敢抬。周曉迷一臉冷峻,從目光中投射出來的寒冷能將人瞬間凍死。她站在原地久久沒說話,所有人也斂聲屏氣,整個屋子頓時一片死寂。這強(qiáng)烈的壓迫感讓孫壽更是膽顫,后背不住冒著冷汗。段明章倒是更沉穩(wěn)些,面不改色 。
半響,周曉迷微微抬了抬頭,然后挪步到一旁的桌邊站定,還是一直無語。看得出來她在強(qiáng)壓心中的不平。她給自己倒了杯水,似乎想喝口水壓一壓心中的起伏,但水杯剛到嘴邊又被她慢慢放下來。
又靜了半響,突然,“啪”地一聲打破死寂,周曉迷將面前的桌子掀翻了,桌子側(cè)著躺在地上,杯杯盤盤碎了一地。就這樣沒有任何征兆的,長久沉寂之后的突然一聲,一屋子人心都驚了一下,惶恐地全部跪下來。
“我父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不用活著了!”周曉迷凜聲喊道。
一屋子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孫壽尿都快嚇出來了,一直面不改色的段明章都開始額頭冒汗。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wèi)進(jìn)來傳報,說明珠回來了。話剛說完,侍衛(wèi)才發(fā)現(xiàn)屋里氣氛不對,可進(jìn)都進(jìn)來了又不好退出去,一時窘在那里。
“帶他們進(jìn)來。”周曉迷聽到明珠回來了,眉睫閃了一下。
“是。”
少許,明珠引著蘭瑤靜和走了進(jìn)來。
明珠一進(jìn)來發(fā)現(xiàn)氛圍不對,頓時也有些僵住了。蘭瑤靜和倒是坦然,淡淡審視了下四周,表情也并無變化。
周曉迷見蘭瑤靜和出現(xiàn)在眼前,頓時心中莫名慰藉,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她示意眾人都站起來,幾個手腳麻利的侍婢將桌子和摔壞的杯盤也利索的收拾了。
“兩位先生,久違了。”周曉迷慢慢走近蘭瑤靜和,簡單見了個禮,剛才凝重的神情略有緩和。
“大小姐,久違了。”蘭瑤靜和簡單還了禮。
上一次他們相見是在衡燕山下的祭臺,那時皇甫然州因為懸龍寺的事被罰跪,周曉迷跟著周廣一起去的衡燕山。說起那事,蘭瑤靜和當(dāng)時也是驚訝呢,那會周曉迷和皇甫然州的風(fēng)月傳聞漫天飛舞,她居然還敢頂著風(fēng)頭跟著周廣去衡燕山,有那么一瞬間連蘭瑤靜和都開始懷疑她真的看上皇甫然州了。
蘭瑤靜和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清高隱士,常年深居蘭花谷不問世事更鮮少結(jié)交幫派。也的確身懷不凡的歧黃之術(shù),但卻很少有人能請得動他們。這次,若不是難抗朱儀殿的威壓,他們也是絕不會移駕的。
“兩位先生可知此番請兩位先生屈尊前來所為何事?”周曉迷問著,語氣還算尊敬。
“知道,”蘭瑤輕聲回了句,“你的護(hù)衛(wèi)在路上已經(jīng)全部告知了。”
“既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周曉迷將視線移向躺在床上的父親,“兩位先生解毒療傷之術(shù)獨步天下,有使枯木回春之能。我父親無端遭此大難,生死難測,請兩位先生援手護(hù)我父親平安。”周曉迷語氣平和,帶著一點請求。
“可是,”靜和神情漠然,眼中浮出一絲傲意,“令尊的生死,與我們何干啊?”
見靜和露出不愿救人之意,孫壽心里一緊,忙道,“都說兩位先生是極慈悲之人,豈能見死不救?”
“孫先生,”靜和轉(zhuǎn)頭淺淺瞟了眼孫壽,“孫先生襲擊千絕谷不知造成多少死傷,此刻跟在下說慈悲,在下莫名覺得好好笑呢。”
“先生,”段明章也站了出來,“先生,周殿主并非常人,還望先生務(wù)必搭救啊。”
“何為常人?何為非常人?難道人命還有貴賤之分?”靜和目光悠悠,“況,救誰不救誰從來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豈有強(qiáng)求之理?”
周曉迷知道整日在蘭花谷那種地方修行的人,骨子里怎么也會有些清高傲物的。且朱儀殿跟蘭花谷的確沒有交情,蘭瑤靜和會拒絕相助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話又說回來。出于對蘭瑤靜和名望的尊敬,她可以先請之以禮,但這里終究是朱儀殿,她才是主人。
“既然到了這里,就由不得兩位先生了。”周曉迷言語中已有些冷冽,“兩位先生都是聰明人,有些話我不想多說,兩位先生應(yīng)該知道我可是沒什么耐性的。”
“大小姐在威脅我們?”蘭瑤從容自若,毫無懼意。
“先生當(dāng)我是在說笑么?”周曉迷面無表情地望著蘭瑤,伸出左手瞬間抓住靜和的肩膀狠狠一捏,然后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和一聲人的叫喊便同時響起。周曉迷還沒有收手,靜和疼得手臂青筋暴起但又掙脫不掉,肩膀直打顫。
“你!”蘭瑤看了眼靜和又睜大眼睛瞪著周曉迷,一時火氣便竄上來,他們還從不曾被人如此粗暴地對待過。
“我周曉迷是個粗人,做事比較直接,比不得先生儒雅斯文。”周曉迷慢慢松開了手,“兩位先生若能護(hù)得我父親平安,事后我必設(shè)宴擺酒賠今日不敬之罪。若先生不肯幫忙……那我就只好把先生也一起殺了,給我父親陪葬了。”
靜和扶著自己的肩膀,已是疼得話都說不出來。蘭瑤忙給靜和點了幾處能止疼的穴道,靜和的神情才稍微緩些。
其實,救不救周廣這事,蘭瑤靜和還真沒什么所謂,救也可不救也可。朱儀殿跟蘭花谷沒什么交情,加之周廣放縱霸道讓他們看不慣,所以不想救。可話又說回來,雖沒有交情也沒有仇怨啊,那救一救又何妨。
其實還有一件事可能會比較嚴(yán)重。周廣在江湖素有“大魔頭”之稱,如果此次周廣一命嗚呼算不算為江湖除害?再有就是,若他們真的救了周廣,會不會被罵助紂為虐?
好在蘭瑤靜和對“名聲”兩個字并不看重,倒不會思慮那么多。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蘭瑤靜和又不傻何苦討那份苦吃,既然難抵周曉迷的威壓,那就先還是看看周廣到底情況如何再說吧。
蘭瑤靜和對視一眼舒了口氣,然后朝周廣的床邊走去。
蘭瑤靜和來到周廣床邊,躺在床上的周廣面色慘白雙目微閉嘴唇烏青,竟一時看得他們有些悵然了,曾經(jīng)威風(fēng)烈烈人人見到都敬畏三分的大魔頭此刻竟憔悴如此。
滯了會,蘭瑤靜和開始查看起周廣的傷情,所有人都看見,蘭瑤靜和的臉上慢慢布起陰云,周曉迷的心都了揪起來。
“先生,如何?”周曉迷忐忑著問了句。
蘭瑤靜和并未回答什么,又號了號脈象,依然眉頭緊蹙。
“先生…”周曉迷有些著急地又叫了聲。
“蘭瑤先生,”孫壽也按捺不住走過來,“周殿主的病可有解救之法?”
蘭瑤放開周廣的手腕,神情嚴(yán)肅,“大小姐可要聽真話?”
“當(dāng)然要聽真話。”
“周殿主心脈盡損,臟腑盡衰,劇毒已完全滲透全身,好在凜冰真氣壓制了毒性發(fā)作。”蘭瑤眸色森森,沉沉地道,“老實說,周殿主如此情況,現(xiàn)在還能有口氣在已經(jīng)算是洪福齊天了。”
周曉迷梗了梗,“那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我與靜和先生最多可保周殿主十五日不死,但若想恢復(fù)如初,即使華佗在世怕是也回天乏術(shù)。”
蘭瑤靜和都在說這種話了,周曉迷難以接受地閉了閉眼睛,眼前一昏,無力地靠在床弦上,“此番難道真是天要亡我父親……”
對此,蘭瑤靜和也有些覺得太突然,前段時間周廣還轟轟烈烈地大鬧懸龍寺光顧衡燕山絕交南康王府……這會居然就躺在床上等死了?蘭瑤靜和作為江湖中人,離別生死什么的也見得多了,但這會莫名還是有些惋惜,這個威壓四海叱咤風(fēng)云的霸星就要這樣隕落了么?
靜和忽然靈光一動,又道,“大小姐若真想救周殿主,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周曉迷忙問。
“這世間還有三件東西可以救周殿主,這三件東西任得一件便可保周殿主無恙,就看大小姐有沒有本事取來了。”
“哪三件?”
靜和淺淺抬了抬頭,娓娓道,“世人都知四大仙株皆有起死回生之神效。扇葉靈芝和靈蛇花雖已被周殿主享用了,可還有冰蕊雪蓮和龍須人參在啊。”
“對。”周曉迷點點頭。
靜和接著給周曉迷分析起情勢來,“冰蕊雪蓮在極北苦寒之地,離此千里迢迢,這個應(yīng)該是不現(xiàn)實了,先不說路途艱險就是時間上也來不及。龍須人參的話……”靜和說著,忽然想起哪里有點不合適又停住了。
眾所周知,龍須人參在幾年前皇甫然州二十歲生日時被一個方士作為賀禮送給了皇甫然州。也眾所周知,皇甫然州跟周曉迷似乎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這會公然提起,豈不是有意暗示讓周曉迷去找皇甫然州。
靜和有意回避,周曉迷心中明白,也不追問。
“冰蕊雪蓮和龍須人參不是才兩件么,”周曉迷直接跳過龍須人參,“那還有一件呢?”
“不知大小姐可否聽說過天下第一靈珠?”靜和道,“前吐蕃國師金木吉畢生心血天玉大魔丹,此靈珠吞入體內(nèi)能吸塵清毒護(hù)心保脈返本回源。只可惜此珠金木吉死后便帶進(jìn)陵墓了,后來陵墓還被盜過,靈珠更是不知所蹤……”
靜和提起天玉大魔丹,周曉迷心中一顫。
“冰蕊雪蓮,龍須人參,天玉大魔丹,得一件便可保周殿主平安無恙。”靜和望著周曉迷總結(jié)了一句。靜和是何等人物,自然看出了周曉迷神情有些異樣,又問,“大小姐,怎么了?”
“哦,”周曉迷回過神來,“沒什么。”
靜和當(dāng)然看出了肯定是有事,既然周曉迷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了。
許是被告知了還有解救之法,周曉迷的神情慢慢平和下來。周曉迷坐上床弦,深深望了周廣一眼,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卻無比溫柔。
周曉迷注視了周廣一會,然后轉(zhuǎn)過臉來,吩咐道,“來人,去給蘭瑤先生,靜和先生,段谷主和孫先生安排住處。今天大家都累了,帶先生們?nèi)バ菹伞!?
“是。”一個女婢應(yīng)了聲。
周曉迷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孫壽等人也就隨女婢退下了。
周曉迷坐在周廣床邊,眸色幽深久久不語,白橋等人默默站在她旁邊,他們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因為靜和先生提起的那個天玉大魔丹就在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