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民主制度沒有節(jié)約的愛好,但對待高級公務人員時它卻採取了節(jié)省開支的態(tài)度,以至於對他們有虧待和吝嗇的傾向。
不錯,在民主制度下,主政者也能夠過上差強人意的生活,但爲了滿足人民的需要和有利於人民安居樂業(yè),他卻可以不惜耗費巨資①。這些開支主要來自稅收,但沒有被浪費。
一般說來,用於統(tǒng)治者的花費在民主制度中所佔比例很少,而用於被統(tǒng)治者的費用非常多。與此相反,貴族制度把國家的收入主要用於主持國務的階級身上了。
促使美國政府厲行節(jié)約的原因是難於識別的凡是探求過法律對人類命運發(fā)生真正的影響的人,一般都犯過重大錯誤,因爲再沒有比明白這種事更難的了。
一個民族喜歡深思熟慮和善於精打細算,另一個民族天生輕鬆活潑和熱情洋溢。
這些特點來源於一些我們尚不清楚的古老原因或他們的身體素質。
有些民族喜歡熱鬧、排場和遊興,花費萬金來得到一時的歡樂不後悔。另外一些民族喜歡獨善其身,恥於露富。
(上接148頁)高級科員…………8672法郎科長…………10840法郎部長(國務卿)…………32520法郎政府首腦(總統(tǒng))…………13500法郎法國(財政部官員)大臣的傳達員…………1500法郎低級科員…………1000~1800法郎高級科員…………3200~3600法郎科長…………20000法郎大臣…………80000法郎政府首腦(國王)…………12000000法郎我拿法國作爲比較的對象或許有些不當。在民主的本質日益深入政府的法國,已經出現國會要求提高低額薪金和普遍降低高額薪金的強硬趨勢。因此,法國的財政大臣在第一帝國時期年薪爲16萬法郎,而在1834年已降到6萬法郎;而財政部各司長的年薪則由以前的5萬法郎降到了2萬法郎。
①考察一下美國的財產預算,就可以知道美國爲維持窮人的生活和免費教育支出了多少錢。
1831年,紐約州爲維持窮人的生活共支出120萬法郎(245433美元),而國民教育方面支出至少高達542萬法郎(1080698美元)。見威廉斯:《紐約年報》,1832年,第205和243頁。
1830年,紐約州的人口爲190萬,約等於法國諾爾省人口的兩倍。
有些國家毫不重視藝術,輕視一切沒有實效的東西,另外一些國家熱衷於建築之美。最後,有些國家崇拜金錢,另外一些國家愛好名譽。
除了法律以外,所有這一切表現都對各自國家的財政產生強有力的影響。
美國人決不把錢花在公共慶典上,原因不僅是因爲美國人民不喜歡隆重的慶祝,而且是因爲美國的稅收要由人民投票決定。美國人不注重建築物上的裝飾,不重視外在無實際意義的華麗,原因不僅是因爲他們是重商的民族,而且因爲他們是講究民主的民族。
公共生活也接受私人生活的習慣。但是應當把美國的來自制度本身的節(jié)約與來自人們的習慣和社會風氣的節(jié)約區(qū)別開來。
可否拿美國的公共開支與法國的對比要衡量公共開支的多寡,必須確定兩點:國家財富和稅收——我們無法確知法國的財富和開支——爲什麼同樣無望知悉美國的開支和財富——爲研究賓夕法尼亞州的稅收總額所做的調查——能用來表示一個國家的開支多寡的總指標——對美國進行的這項調查的結果最近,對美國和法國的公共開支,人們進行了大量的對比研究,但均未獲得滿意的結果,而且他們沒有達到目的的原因用幾句話就足以說明。
必須經過兩項研究才能夠查明一個國家的公共開支有多少。第一,必須瞭解這個國家財政狀況;第二,必須知道它把多少財富用於公共開支。因爲我們想要知道的並不只是開支,還包括開支與收入的關係,所以只調查稅收的總額卻不研究應當課稅的財源,將是一件徒勞無功的工作。
一個富人可以輕易繳納的一筆稅款,如果讓窮人去支付可能會讓他傾家蕩產。
許多成分構成了人民的財富,其中主要的是不動產,其次是動產。
很難精確計算出一個國家的可耕地面積及其天然價值和增益價值,更不容易計算人民擁有的動產的價值。而由於財產的種類繁多和數量龐大,即使你算出了總數,也很難進行準確的分析。
因此我們發(fā)現,一些文明悠久的歐洲國家,甚至包括行政集權的國家,它們的財富總額至今都未能精確地算出。
而美國人甚至沒有計算財富總額的打算。社會形勢在這個新興國家還沒有安定下來,國家政府還沒有像我國這樣擁有大批調遣自如的下屬人員,由於無人收集或無時間研究,統(tǒng)計資料顯然不齊備,你怎樣能相信這種情況下計算結果的準確性呢?
因此,我們缺少計算所需的資料。對法國的財富與美國的財富我們無法進行對比。因爲法國的財富還沒有精確計算出來,而美國的財富根本無法進行這種計算。
但是,我寧願暫時不用“對比”這個必要的字眼,決定先不去考察稅源與稅收的關係,只計算稅收的實際金額。
讀者將會看到,我的研究範圍雖然縮小了,但任務並未由此減輕。
雖然法國的中央集權行政管理有大批官員的努力,但我認爲他們也無法精確算出徵收公民的直接稅和間接稅的總額。而且,法國政府本身也沒有完成這項並非個人所能承擔的工作,或至少尚未公佈其結果。現在,雖然我們可以知道國家的支出總額,知道各省的支出總額,但對鄉(xiāng)鎮(zhèn)的開支情況尚無法瞭解,所以還不能說是已經知道了法國的整個公共開支情況。
如果我們回過頭來研究美國的公共收支,就會發(fā)現困難更多,而且更難克服。美國開支總額的確切數字我已經知道了,它的24個州的預算我也清楚了,但是美國公民向他們所在的縣和鄉(xiāng)鎮(zhèn)提供了多少行政開支我們無從知道。①聯(lián)邦政府不能強迫各州政府向我提供這方面的資料,而且就算各州政府都願意幫我,我也懷疑它們能否使我滿意。除了這項工作的自然困難之外,國家的政治結構也在妨礙各州政府做這件事。鄉(xiāng)鎮(zhèn)和縣的行政委員不受州長的管轄,因爲他們不是由州長任命的。即使各州政府願意向我提供所需的資料,我也可以斷定會遇到很大的障礙:本應當向州政府服務的下級官員對此事可能敷衍塞責②。
因爲迄今爲止美國人肯定在這方面什麼也沒做,所以就算問他們能否提供這方面的材料也是徒勞的。
①大家知道,美國有4種預算:聯(lián)邦有聯(lián)邦預算,各州、各縣和各鄉(xiāng)鎮(zhèn)各有自己的預算。在美國逗留期間,我曾爲了解幾個主要州的鄉(xiāng)鎮(zhèn)和縣的公共開支總額進行了大量的調查研究。很容易就得到了幾個大鄉(xiāng)鎮(zhèn)的預算資料,但沒有能夠看到小鄉(xiāng)鎮(zhèn)的支出資料。我發(fā)現對鄉(xiāng)鎮(zhèn)開支明確地判斷很難。關於縣的開支情況我收集到一些資料,儘管這些資料還不太完整,但仍會引起讀者的興趣。我應當感謝原費城市長理查德先生,他向我提供了賓夕法尼亞州13個縣的1830年度預算。
這13個縣分別是:萊巴農、森特爾、富蘭克林、費耶特、蒙哥馬利、盧澤恩、道芬、巴特勒、阿勒格尼、哥倫比亞、諾森伯蘭、北安普敦、費拉德爾菲亞。這13個縣在1830年共支出1800221法郎,人均負擔3法郎64生丁。如果看一下賓夕法尼亞州的地圖,就會發(fā)現這13個縣分佈在四面八方,並都服從於指導整個州的總方針,因此不能說它們對形成關於賓夕法尼亞州各縣財政情況的明確概念沒有幫助。1830年,賓夕法尼亞州共有居民495207人。這些居民在1830年每人向聯(lián)邦政府納稅12法郎70生丁,向賓夕法尼亞州納稅3法郎80生丁。這樣一來,這些縣的公民爲擔負公共開支(還不算鄉(xiāng)鎮(zhèn)的開支),在1830年就相當於每人就向社會提供了20法郎14生丁。這項計算雖然由於只限於一個年度和一部分開支而不夠全面,但還應當是可靠的。
②一些試圖比較法國和美國的預算支出的人,深深感到不能拿法國的公共開支總額與美國的對比,但他們力圖對兩者的公共開支的各個項目的總額進行對比。不難證明,第二種方法也不優(yōu)於這第一種方法。
比如說,拿我們的國家預算和誰對比呢?和美國的聯(lián)邦預算對比嗎?但是,美國的聯(lián)邦預算項目比我們中央政府的預算項目少,所以聯(lián)邦政府的支出總額也自然要小得多。那麼,用我們各省的預算與美國的各州預算對比嗎?但是,美國各州的預算大多比我們各省的事業(yè)開支重要,而且項目也比我們的多,所以美國各州的支出也要大得多。至於各縣的預算在財政制度上也與我們的不同。再從各州或各鄉(xiāng)鎮(zhèn)的預算中去比較所列的支出嗎?兩個國家都有鄉(xiāng)鎮(zhèn)預算,但兩者並不一樣。在法國,它們大部分由省或國家負擔。而在美國則大部分由自己負擔。怎麼去研究美國鄉(xiāng)鎮(zhèn)的支出呢?美國鄉(xiāng)鎮(zhèn)的組織因州而異。同一標準能被我們用來研究新英格蘭和佐治亞或賓夕法尼亞和伊利諾伊的鄉(xiāng)鎮(zhèn)嗎?
之所以在整個預算之間不能進行精確的對比,是因爲在兩個國家預算的某些項目之間,雖然不難找出類似處,但預算包括的項目總是或多或少有些不同。
因此,如今在美國或歐洲,沒有人能告訴我們美國的每個公民每年要爲社會負擔多少費用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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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比較法國的和美國社會開支很難得到成果,而比較兩國的財富也是如此。
需要再補充一句,試圖這樣做也會有危險。當缺乏確實可靠的計算作統(tǒng)計資料的基礎時,那些資料不但不能指導工作,反而會把你引入歧途。人們的頭腦很容易相信披著數學真理外衣的錯誤,被貌似正確而實際上卻有出入的事物所迷惑。
因此,讓我們放棄數字而另找證明方法吧!
要想查明人民的公共開支負擔是否與他們的財富相稱,而此時又缺乏確可靠的資料,只能把研究手段轉變爲觀察這個國家的物質是否繁榮,觀察人民在向國家繳納稅款之後窮人能否維持生計,富人是否更加富有,雙方是否對自己的生活都感到滿意,雙方是否每天在改善自己的生活,以及需要投資的產業(yè)是否需要資本,而資本是否缺乏投資的場所。
按這些指標進行觀察的人,無疑會斷定美國人民的收入給予國家的部分比法國人民收入的這一付出部分要低得多。
但是,怎樣才能判斷兩者之間的不同呢?
美國不必擔憂遭受入侵,但法國的一部分債務,是兩次受侵略的結果;美國孤懸於大西洋彼岸,所以它只擁有6000名士兵就可以了,而我們的地理位置卻使我們不得不經常維持一支龐大的軍隊;美國只有52艘軍艦,而我們有300艘②。因此,美國居民怎麼可能比法國居民負擔多呢!
由此可見,兩國如此不同的財政完全不能進行對比。
但是我們能夠斷定美國的民主制度是真正節(jié)儉的制度,理由是基於對美國的實際情況的考察,而非基於美國同法國的對比。
我考察了聯(lián)邦的各個州,發(fā)現各州政府對僱用的人員不進行經常監(jiān)督,也常常沒有具有連貫性的計劃。因此,我自然得出一個結論:它們在一些事業(yè)上花費了不必要
①法國或美國的每個公民向國庫交納的準確稅額即使能夠被我們知道,它也只是一部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