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童謠隨著張氏走出了牡丹苑當中,一打眼,張氏就瞧見了張煥然徑直地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張煥然面色陰沉好似籠了一層寒霜一般。張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待瞧見了張煥然之時。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剛剛走到了張煥然的身前,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著雙頰滾落了下來。
張氏一把拉住了張煥然的手,顫聲說道:“兄長。您可要給嫻兒做主啊!!”
“妹妹,你這是怎么了?”張氏的眼淚。讓張煥然有些心疼。自小,張氏和張煥然便是兄妹情深,他最見不得的。便是張氏的眼淚。“妹妹。可是晉元他欺負你了!?”
張煥然的聲音低沉,雙眸之中泛起了凜然的寒意。端是一眼,仿佛能夠將張氏院落之中的牡丹花。全部都凍結成冰似的。
“嗚嗚嗚……”
張氏聞聽了張煥然的話之后,啜泣地更加厲害了起來,好半晌之后,張氏卷起了帕子,輕輕地試了試眼角之上的淚水,顫聲道:“兄長,晉元對我……”
原本,張氏想要將進來所發生的事情,告訴給張煥然,可是,想了想之后,張氏的話鋒一轉,直接將禍水全部潑向了慕伶歌,“老爺對我很好,只不過,這幾日,慕伶歌那個小賤人,被皇上晉封為了的清河公主,今兒,康輝左不過是頂撞了她幾句,她竟然讓老爺動了家法,康輝被老爺打傷了不說,還將康輝關進了祠堂當中。”
說話間,張氏的眼淚宛如決堤的河岸一般簌簌而下,緊攥著帕子的手,仿佛要將手中的帕子捏碎了似的,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眸光當中盡是委屈。
張煥然聞言,面色更加的陰沉了下來,仿佛像是吞了幾只蒼蠅似的,袖子當中的雙手緊攥成拳,因為太過用力,張煥然泛白的指節,被捏的咔咔作響。
“哼!”張煥然倏地冷哼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鷹眸,猛地打出了一掌,直接將不遠處的一株手臂般粗壯的桃花樹攔腰打斷,怒聲道:“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羞辱我張煥然的妹妹和外甥!我看她當真是不想活了!!”
“兄長,您可要給云嫻做主啊!”張氏聽見了張煥然的話之后,雙眸之中淚水流的更加厲害,顫聲道:“可兄長,那小賤人如今已是貴為皇上的義女,現下乃是公主了,我們……”
“呵!”張煥然冷笑了一聲,眸子當中的寒意,愈發的濃郁,似是一眼,就能夠將張氏著牡丹苑籠上一層冰寒之色,“皇上的義女如何,公主又如何,我張煥然想要她今日-死,她就不能夠見到明日的太陽!!”
“兄長,說話可要仔細著,當心隔墻有耳!”張氏提醒道。
“走,為兄跟你房里說。”
“是。”
……
沁雪居,幽蘭和幽梅為慕伶歌收拾好了要去大乘寺時,所需要的物事兒,隨后,便跟著慕伶歌走進了幽蘭的房中,瞧著床榻之上,額頭之上滿是冷寒,雙眸緊閉的秦思音,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慕伶歌側目看向了身后的幽蘭,問道:“秦姐姐,身子的狀況如何了?”
幽蘭微微地搖了搖頭,朝著慕伶歌湊了湊,在慕伶歌的耳畔耳語道:“怕是不打好了,今日水米未入,奴婢怕是……”
慕伶歌并不認識秦閣老,無論是前世今生從未見過,可畢竟,現在秦閣老的女兒,在自己的府中,若是不去拜會,怕是也不妥,慕伶歌蹙著眉,垂下了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不知是昏,還是睡的秦思音,俯下了身子,坐在了秦思音的身邊,搭了個脈,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幽蘭,輕聲地說道:“秦姐姐心力交瘁,即便是,我拼盡一切本事,也只能夠延她三年的壽命。”
“可真是苦了秦夫人。”幽梅輕嘆了一口氣,輕聲地說道:“竟然會為了這樣的一個人渣……”
“噓!”幽蘭將手指豎在了雙唇之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蹙眉道:“你小點聲,莫要讓秦夫人聽了去。”
幽梅聞言,抬手捂住了嘴巴,頷了頷首,便不再說話。
慕伶歌替秦思音掩上了被子,一撩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眉黛淺凝,微微地蹙了蹙秀眉,對幽蘭吩咐道:“準備馬車和拜帖,隨我去閣老府,我要拜見秦閣老。”
“是。”幽梅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幽蘭的房間之中。
片刻之后,幽梅折返而回,朝著慕伶歌欠身一福,道:“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
“嗯。”慕伶歌淡淡地應了一聲,扯了扯裙幅,徑直地朝著房門口走去。
……
秦閣老年近四十,方才得了一女,秦閣老貴為內閣首輔,官位和慕晉元不分上下,慕家和秦家也算是交好,況且,現在的慕伶歌身份已經不復從前了,她現在可是皇上的義女,又是大晉國之中的清河公主,送上了拜帖之后,秦閣老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
在接到了慕伶歌的拜帖之后,立即吩咐下人著手準備,備下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等待著慕伶歌前來,時過晌午,慕伶歌的馬車行駛到了秦府外,幽梅撩開了珠簾,輕聲道:“小姐,咱們到了。”
慕伶歌放下了手中的醫書,緩緩地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幽梅,點了點頭,扯了扯裙幅,盈盈地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瑩白的纖手一抬,搭在了幽梅的手背上,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
秦閣老和秦夫人,早就已經等候在了門口,秦閣老瞧見了慕伶歌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當即便迎上了前去,因為,慕伶歌貴為皇上的義女,乃是大晉國當中的公主,身份自然是要別秦閣老還要貴重一些的。
秦閣老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躬身一禮,道:“老臣參見清河公主。”
“秦閣老快快免禮。”慕伶歌舉步微搖,徑直地走到了秦閣老的身前,伸手將秦閣老攙扶了起來,莞爾道:“情歌老多禮了,本宮突然拜會秦閣老,是因為……”
慕伶歌沒有把話說下去,眸光在周圍掃了掃,示意秦閣老,有些話,是不方便在閣老府外對秦閣老所說的。
秦閣老瞧見了慕伶歌的神色,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這幾日,慕晉元在朝堂之上,很顯然,已經從極為皇子之間撇清了關系,并沒有站在誰人的一方陣營當中。
這讓秦閣老感覺到了十分的不惑,原本,表面上慕晉元雖然不參與黨政,可是,在背地里,兩人也多少回聊一些其中的門門道道,可是,進來折斷時日,慕晉元只要是一下了早朝,便會及時回到丞相府之中,就算是平日里能夠說上幾句話的同僚,慕晉元都像是避如蛇蝎似的。
而慕伶歌又因為皇上的一句話,成為了清河公主,像是秦閣老這般老奸巨猾的狐貍,自然是能夠看出其中的門道,當即,便明面上抽身出來,可事實上,秦思音嫁給了北堂淵,無論是從任何一個角度上來說,秦閣老都是站在北堂淵的一隊之中的。
秦閣老一雙瞳仁,在眼眶之中轉了轉,最終停止在了慕伶歌那張欺霜賽雪的嬌容之上,蹙了蹙眉,側過了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淡淡地說道:“清河公主府中請。”
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扯了扯金銀線繡著的合歡花的裙幅,邁著蓮步,走在了秦閣老的身前,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秦府之中。
慕伶歌的身份貴重,作為上賓,坐在了秦閣老的身側,而秦府卻俯下了身子,坐在了秦閣老的右手上位之上,秦閣老吩咐了丫鬟,上了雪頂含翠。
慕伶歌接過了丫鬟手中的茶盞,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秦閣老,但慕伶歌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飲用了一口茶盞之中的清茶,眉黛一挑,目光凝視著秦閣老臉上的表情。
良久之后,慕伶歌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莞爾一笑,道:“這雪頂含翠,我只是在宮中喝過一次,聽聞,這茶極為稀有,大皇子極為喜愛雪頂含翠,皇后娘娘就將皇上賞賜給她的茶,轉送給了大皇子,沒想到,秦閣老這里,也有這么名貴的茶。”
言畢,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不待秦閣老開口解釋之時,繼續說道:“也難怪,秦閣老的愛女是大皇子的府中的夫人,大皇子愛屋及烏,自然要將最好的東西孝敬給老丈人了。”
“清河公主,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說,清河公主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嗎?!”秦閣老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眉峰一擰,沉聲說道。
“呵呵!”慕伶歌哂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我所言的難道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秦閣老,為了攀附皇恩,竟然將自己的嫡女送給了北堂淵,讓好端端的一個女兒,成為了北堂淵所利用的棋子,連自己女兒死活都不顧的父親,本宮又有什么話不能夠說呢?!”
慕伶歌特意將本宮兩個字的聲音拉的極長,為的就是讓秦閣老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秦閣老聞言,將一雙眉毛扭成了麻花狀,眸光之中泛起了一絲冷寒之色,冷哼了一聲,道:“清河公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