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禪房之中,她緊緊地閉著一雙眸子,雙眉之間。緊皺成了一個“川”字。自打慕伶歌回到了丞相府之后,她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每天晚上都在想著發現。能夠將慕伶歌除之而后快。可是,卻始終沒有得償所愿。
今日。總算是要塵埃落定之時了,可是。張氏卻忽然感覺到了一陣陣的頭疼,心頭處似是被壓了一塊方石頭一般。讓張氏怎么也透不過氣來。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張氏緩緩地睜開了一雙狹長的鳳目,朝著門口,輕喚了一聲。道:“春芽!”
須臾。春芽推開了張氏的禪房的竹門。踱步走進了禪房之中,朝著張氏福了福身。道:“大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表少爺都已經去了這么會子的功夫了。怎么那小賤的禪房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傳出來呢?!”張氏有些等不及了,扯了扯裙幅,緩緩地站了起來,瞇了瞇一雙鳳目,墨玉般的雙瞳之中閃過了一絲幽光。
春芽聞言,蹙了蹙眉頭,道:“按理兒說,早就應該已經得手了,大夫人,莫不會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張氏聞言,緊皺著的眉頭,變得更加的深邃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去,吩咐劉氏,殺了那個賤人!!”
張氏忽然改變了主意,原本,按照慕童謠所想的那般,是想要讓張瑞安收了慕伶歌,這樣,大晉國的清河公主,就能夠被張家所用了,可是,張氏的心中越發的不安,她不能夠有任何的閃失,絕對不能夠讓慕伶歌活著離開大乘寺!
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張氏將猶如青蔥一般的手指,捏得散去了血絲,似乎是想要將手指扼入掌心一般。
張氏瞇了瞇眸子,那雙鳳目之中,泛起了凜然的殺意,沉聲道:“待劉氏事成之后,就將她的丑事,告訴給老夫人知道,就說,劉氏在大乘寺之中和男人行茍且之事!”
“大夫人……這恐怕……”春芽沒有想到,張氏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想要將劉氏置于死地,不由得,心頭一顫。
不待春芽把話說完之時,張氏忽然地抬起了手來,打斷了春芽的話,沉聲說道:“你難道聽不懂本夫人的話嗎!?”
“奴婢明白了。”春芽抿了抿雙唇,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張氏的禪房之中。
按照慕伶歌事先的準備,春芽來到了劉氏的禪房之中,將事情的經過告知給了劉氏,當劉氏聽聞,張氏想要借此要了她的性命之時,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圓凳之上,一不下心,將桌案之上的茶盞打翻,茶水沁濕了劉氏的衣袖。
“她當真是這么說的?!”劉氏瞪大了一雙鳳目,一雙漆黑宛如墨畫一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地瑟縮著,聲音近乎沙啞地說道。
“奴婢是聽從公主的安排,將一切告知給三夫人,還望三夫人有所準備著才好。”春芽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
劉氏聞言,頷首道:“我知道了,應該怎么和張氏說,我想,公主已經吩咐你了吧?”
春芽點了點頭,說道:“奴婢明白。”
說完了之后,春芽轉身離開了劉氏的禪房,而劉氏,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她萬萬沒有想到,張氏竟然想要一箭雙雕,不禁想要將慕伶歌鏟除,還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幸虧,自己早就已經將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給了慕伶歌,如若不然,她貿然的盲從了張氏,那么下場就只有一個死。
“吱嘎。”
就在劉氏胡思亂想的時候,幽梅緩緩地推開了劉氏的禪房門,嘴角噙著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禪房之中,欠身一福,莞爾道:“三夫人,您瞧瞧,奴婢將誰給你帶來了。”
說著,幽梅側過了身子,劉氏抬起了眸子,赫然的見到了一個年約四旬的男子,站在了幽梅的身后。
劉氏的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晶瑩的水色,抿了抿雙唇,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卷起了帕子,掩住了自己的一雙朱唇,半晌之后,劉氏方才緩緩地開了口,道:“王大哥!真的是你!”
“多年不見,三夫人可還安好?!”王大哥的雙瞳之中倒影出了劉氏的容貌,這么多年不見,劉氏雖然有些歲月的改變,可是,反而卻多了一絲成熟的韻味,看上去,魅力絕對不見當年。
劉氏長長的睫毛微微地一顫,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著雙頰滾落了下來,抿了抿唇,劉氏道:“有勞王大哥掛心了,一別多年,我雖然想著能夠再見到王大哥,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給王大哥徒添了這么多的麻煩。”
“不妨事,幽梅姑娘剛剛都已經跟我說過了,想來,這么多年以來,你的日子,過的也算是去清苦……”
“王大哥,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時間緊迫,你趕緊離開大乘寺吧,如若不然,張氏發現了你逃脫的話,定然會下令追捕的。”劉氏不待王大哥把話說完,便直接開了口,打斷了他的話,滿是關切地說道。
“三夫人,這點您盡管放心,我家小姐已經安排了,今兒晚上,就會安排船只,連夜送王先生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幽梅緩緩地開了口,對劉氏說道:“不過,三夫人確實是已經沒有時間和王先生敘舊了。”
“哎!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劉氏輕嘆了一口氣,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鳳目,轉身走到了自己的床榻前,從軟枕之下拿住了一個荷包,轉身踱步走到了王大哥的身前,將荷包塞進了王大哥的手中,道:“這些盤纏,王大哥你留著路上用。”
“三夫人,你這可使不得。”王大哥推脫道。
“王大哥,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你在照顧著我,現在,我有將你牽涉進來,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你還是手下吧。”劉氏和王大哥推搡著,說道:“你若是不手下,又怎么會讓我安心呢。”
“那……”
“王先生,你就收下吧,這點子心意,算是我們三夫人的。”幽梅將“三夫人”三個字的聲音拉長,和顯然是在告訴著王大哥,劉氏已經不是當年的劉氏,她已經是丞相府的三夫人了。
王大哥聞言,不好再過推辭,便收下了劉氏的盤纏,更在了幽梅的身后,離開了劉氏的禪房之中。
須臾,劉氏按照張氏的吩咐,來到了慕伶歌的禪房之中,當劉氏看見了禪房之中的一切之時,面色不由得一變,床榻之上,張瑞安下身不斷有鮮血汩汩一處,而在一旁,慕伶歌躺在了地上,手中按著一把匕首。
“這是什么情況?!”劉氏不禁瞪大了雙眼,驚呼了一聲道。
下一瞬,在劉氏的耳畔傳來了一道她熟悉的聲音,只聽見,慕伶歌說道:“三姨娘無需害怕,一切只要按照計劃行事便可。”
“是。”劉氏應了一聲,立馬轉身,朝著張氏的禪房跑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待劉氏來到了張氏的禪房外之時,猛然撞開了張氏的禪房門,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劉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宛如一張宣紙一般,猛然癱軟在了地上。
張氏見狀,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立馬踱步,走到了劉氏的身前,俯下了身子,冷聲問道:“可是已經成功了!?”
“不……不……”劉氏像是被嚇壞了似的,身子抖如篩糠,一雙鳳目瞪大好似銅鈴一般,顫顫巍巍地說道:“出、出、出事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張氏的心咯噔一下子,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沉聲問道。
“公主、公主將、將表少爺、給給……”劉氏像是嚇傻了似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張氏聞言,面色一沉,難道說,計劃有變,張瑞安被慕伶歌所殺!
“嘶!”
不禁,張氏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即多門而出,朝著慕伶歌的禪房跑了過去。
“吱嘎!”
張氏推開了禪房門,赫然地發現,在禪房之中張瑞安躺在床榻之上,身下滿是鮮血,很顯然,已經成了太監了,隨即,張氏環視禪房之中,瞧見了“慕伶歌”躺在了地上,手中緊握著一把匕首。
張氏不由得,臉色陰沉的仿佛是籠罩了一層寒霜一般,當即,心頭發狠,猛然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一把將她手中的匕首奪了下來,瞧著“慕伶歌”昏迷當中,心中一狠,嘴角扯出了一抹陰森可怖的笑容,拿著手中的匕首,朝著“慕伶歌”的臉上劃了下去。
“噗噗噗……”
一連著數十聲,刀刀入肉的聲音,傳入了屋頂之上慕伶歌的耳廓之中,慕伶歌瞇了瞇眸子,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冷笑。
月光,從詭譎的陰云之中滲漏了下來,灑在了張氏的臉上,讓張氏看上去,就像是來自九幽深淵之中的魔鬼一般,張氏不斷地揮著手中的匕首,朝著“慕伶歌”的臉上劃著,似乎發泄的還不夠,便猛地一腳踹在了“慕伶歌”的胸口之上。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慕伶歌”的口中噴了出來,與此同時,鮮血染紅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那面具與血即化,頃刻間,露出了慕童謠的容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