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
聽見了慕晉元的話之后,慕康輝的身子不禁一顫,不由得瞪大了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慕晉元。雙唇微微顫抖,好半晌才開了口,“父親。您為了這個賤人。對于使用家法?!”
慕晉元聞聽了慕康輝的話,面色更加的陰沉了下來。盛怒之下,雙手都顫抖了起來。怒視慕康輝,咆哮道:“孽子。你死不悔改??唇駜何也淮蛩滥悖。 ?
說著,慕晉元將滿是怒火的雙眸,挪動到了阿四的身上。沉聲怒喝道:“還愣著干什么。將家法請來!!”
慕晉元的話。將阿四扯回了神來,阿四不敢違拗慕晉元的命令。當即,應了一聲。轉身朝著慕家的祠堂跑了過去,片刻之后,阿四折返而回,手中擎著一根藤條,雙手遞給了慕晉元。
慕晉元接過了阿四手中的藤條,踱步上前,猛地抬起了手來,便朝著慕康輝抽打了過去。
“唔啪!”
“??!”
才剛剛一下,慕康輝這般的二世祖,又怎么會經得起這般的痛打,當即,口中發出了一聲宛如殺豬一般是凄厲哀嚎聲,抬手便想要抵擋。
慕晉元見狀,瞇了瞇眸子,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慕康輝還不肯想慕伶歌求饒,慕晉元又怎么讓慕伶歌的心中不痛快,更何況,慕康輝乃是出口詆毀了皇上,這若是傳入了皇上的耳中,還不得要了慕家所有人的腦袋。
慕康輝越是亂叫,慕晉元就越是心煩,當即,手上加大的力道,一連甩出了十幾下,狠狠地抽打在了慕康輝的身上。
一旁的張氏,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染著艷紅鳳仙花蔻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每每當慕晉元手中的藤條抽在了慕康輝的身上之時,張氏的心頭都跟著一疼,仿佛藤條是抽在了張氏的身上似的。
正所謂,傷在兒身,痛在母心。
看著張氏臉上的表情,慕伶歌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仿佛在慕伶歌的身后,盛開著大朵大朵的罌粟花一般,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手來,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釧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
看了好半晌,眼瞧著慕康輝被打了去了半條性命,一身的血痕,趴在了地上,似是茍延殘喘般,慕伶歌扯了扯唇角,宛如靜海般的眸子,似投進了一塊方石,濺起了一層層的漣漪,端的是瀲滟霜華。
“啪嗒!”
慕晉元打的累了,直接將手中的藤條扔在了地上,雙眼之中的怒火,卻依舊沒有消散,側目瞥了一眼身側愣在了當場的阿四,沉聲吩咐道:“將這個不孝子,給我關進祠堂,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夠去看他??!”
“老爺!”張氏聞聽了慕晉元的話,雙眸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立即踱步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一撩裙幅,跪在了慕晉元的身前,顫聲道:“康輝的確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可您瞧瞧,這孩子已經遍體鱗傷,在經不起禁足了,老爺,妾身求求您,請一個郎中給康輝瞧瞧吧……嗚嗚嗚……”
說著,張氏泣不成聲,側目看了一眼慕康輝,好似心頭都在滴血一般。
慕伶歌聞言,徑直地走到了慕康輝的身前,俯下了身子,搭了一下慕康輝的脈門,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慕晉元,淡淡地說道:“二哥哥底子好,雖是經過了父親的責罰,可卻不妨事,左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慕伶歌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氏猛地抬起了頭來,銳利如刀俎一般的眸光,惡狠狠地刮了一眼慕伶歌,若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怕是此時此刻,慕伶歌早就已經被張氏的目光凌遲處死了。
而慕伶歌卻是不以為然,在無人察覺之時,慕伶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看向了張氏,似是嘲笑、諷刺、不屑……
張氏瞧見了慕伶歌的目光,微微一怔,心頭忽地一沉,她早就已經不是多年前,被張氏殘害的半死不活,送到了外府之中的那個弱小的慕伶歌了,現在的她是一頭狼,饑餓的狼!
慕伶歌緩緩地站了起來,踱步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抬手順著慕晉元的背,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父親,您消消氣,女兒在出門之前,讓幽蘭烹了茉莉香片茶,不如,您和祖母前往沁雪居品嘗品嘗,若是帶父親想明白,便不會生二哥哥的氣了。”
“嗯?!蹦綍x元緩闕雙眸,頷了頷首,應了一聲。
須臾,慕伶歌邁著蓮步,走到了白氏的身側,輕聲在白氏的耳畔說道:“祖母,您也莫要生氣,二哥哥是咱們丞相府之中的唯一男丁,現下已經是平候公世子了,父親這么做,也是為了二哥哥好,俗話說的話,窮養兒來富養女,想來,二哥哥經過這么一遭,也應該有所長進了?!?
白氏聽聞了慕伶歌的話,輕輕地拍了拍慕伶歌的手,慕康輝是什么德行,白氏和慕晉元又怎么會不知道,若是指望慕康輝能夠帶著慕家走向康莊大道,倒不如指望慕伶歌,這位清河公主來的快呢。
白氏當即,對慕伶歌笑了笑,心中雖然有些心疼他的寶貝孫子,可慕康輝說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他還死不悔改,就算是白氏有心,卻也無能為力,只好點了點頭,拄著手中的龍頭拐杖,一手扶著周婆子,跟在了慕晉元的身后,朝著沁雪居的方向走去。
慕伶歌特意放慢了腳步,待張氏站了起來的時候,慕伶歌朝著張氏湊了湊,唇角之上的冷笑愈發的濃郁了起來,輕聲細語,“大娘,您的寶貝兒子挨打了,您可覺著心疼?!”
“你還想要怎么樣?!”張氏的面色一沉,雙眸之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子燃燒了起來,端是一眼,仿佛周圍十丈之內的任何事物,都能夠被張氏眸子當中的怒火所燃燒成為灰燼。
慕伶歌莞爾淺笑,抬手輕撫云髻之上的發簪,眸光之中的不屑之色更甚,不咸不淡地說道:“大娘,好戲即將開始了,您可好仔細著您的身子,莫要到我還沒有反擊之時,就駕鶴西去了,到時候,可就不好玩了。”
說著,慕伶歌駐足,眉梢一挑,哂笑道:“哦對了,女兒還忘記告訴大娘了,您寶貝兒子剛剛所說的那些話,都是我教他的,也是我派人將這些話,傳出去的,大娘您覺著好玩嗎?!”
“你想要報仇,盡管沖著我來,童謠和康輝只不過是孩子……”
“呵!”
不待張氏把話說完,慕伶歌冷笑了一聲,直接打斷了張氏的話,冷聲冷氣地說道:“孩子?!我當年又何嘗不是一個孩子,大娘一簪子下去,不僅毀了我的臉,還毀了我的所有,我自打出生以來,你為了心中對我母親的怨恨,對我百般凌辱,我的吃食,我的衣裳,即便是丞相府之中的下人都不如,大娘怎么不想想,我當時是不是一個孩子,你現在口口聲聲成慕康輝還是一個孩子,這樣的話,你說出口,難道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張氏聽聞了慕伶歌的話之后,身子猛地一顫,徐徐地側目看向了慕伶歌,雙眸之中滿是震驚之色,一張嘴巴張大老大,仿佛能夠塞進去三顆雞蛋似的。
慕伶歌這是要和自己斯皮臉了,想要將背地里的爭斗,挪到明面上來了!
張氏的心頭一顫,自打慕伶歌回到了丞相府之中,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是那個人盡可欺的庶女,現在,慕伶歌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就不怕她,利用母家的權勢……
剛剛想到了這里,張氏的面色忽地一僵,腦海之中好似一記悶雷在腦海之中炸響開來,將張氏擊了一個外焦里嫩。
現在,慕伶歌乃是皇上的義女,堂堂大晉國的清河公主,身份貴重,就算是一個丞相府,慕伶歌都已經和慕晉元平起平坐了,她的母家固然富可敵國,可是,對一個公主來說,還不放在眼中,平民就是平民,張家又怎么和慕伶歌的靠山皇上去爭去斗呢??!
張氏一口氣險些沒有上來,身子一個趔趄,一把扶住了身后春芽的手臂,顫聲道:“你一步一步盤算之此,就是為了……”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聲,直接打斷了張氏的話,瀲滟微波的眸子當中,泛起了一抹不屑之色,冷然道:“大娘,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著,我要的不僅僅只是慕康輝挨了一頓藤條,慕童謠丟失了名聲,我要你親眼看著,張家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滅亡的??!”
慕伶歌的聲音宛如蚊子的嚶嚀一般,只有張氏和她兩個人能夠聽見,可是,傳入了張氏的耳廓之上,宛如雷聲轟鳴,張氏頓時火冒三丈,自己的母家是何等的榮耀,豈能夠是慕伶歌能夠惦記的,這些話,若是慕伶歌還是清河郡主之時,對張氏說出口,就算是打死張氏,她也不能夠相信,慕伶歌會有這個本事,覆滅張家一族,可是現在,就連張氏自己的心頭都有些膽寒。
大晉國之中的所有,都是皇上的,若是皇上不喜,怕是一句話,張家一族,便會奔赴刑場。
張氏一雙墨玉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猛地一縮,在回過了神來之時,卻赫然的發現,慕伶歌已經走遠。
張氏雙手顫抖,側目看向了春芽,沉聲道:“快、快去張府,請我兄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