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對于東陵靖帶給她的消息,沒有絲毫的驚訝,像是一片無風無浪的大海。不動一絲一毫的漣漪。似乎,在慕伶歌看來,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一樣。
東陵靖看到了慕伶歌面無表情。拿起了桌案之上的茶壺。將面前的茶盞斟滿,然后。若無其事的飲用了起來,東陵靖瞇了瞇雙眼。目光流轉,凝固在了慕伶歌的臉上。“你早就知道了?!”
慕伶歌沒有否認。緩緩地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桌案之上,唇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東陵靖?!皼]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慕童謠治理水患的法子。原本就有漏洞,只要等待北堂烈前往淮南一帶施行慕童謠的法子。便會引起眾怒,我要的,就是現在這個機會!!”
說著,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來,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東陵靖,嘴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我只問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為什么這么問?!”東陵靖不解,微微地皺了一下眉。
慕伶歌轉身,走到了書桌前,拿起了懸掛在筆架之上的狼毫筆來,在宛如雪色一般的宣紙上奮筆疾書。
半晌,慕伶歌抬起了頭來,朝著東陵靖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紙張放在了東陵靖面前的桌案上,淡淡地說道:“將這個背熟,說給皇上聽。”
東陵靖聞聽了慕伶歌的話,垂下了眼眸,看向了放在桌案之上那張宣紙。
“一:修高堤壩、修整分洪道,二:鞏固堤壩、縮窄河道、左右游蕩,寬緩而不迫,三:修筑分洪區,四:上游植樹,根莖把水,阻泥石流。”
簡單的四個治理水患的法子,卻在原本慕童謠的治理水患的法子上更加的完善。
慕童謠的法子,并沒有考慮過,水患治理之后的會帶來什么樣的余后災難,而慕伶歌卻在其中加入了一條,種植樹木,東陵靖在各國之中游歷多年,所見所聞,更加的要過于常人,樹木的根有強大的吸水能力,所以,在河岸的上游種植樹木,是最后的選擇。
東陵靖沒有想到,慕伶歌竟然會想出來這樣的秒法,可為何,當初慕童謠在向北堂烈獻計之時,慕伶歌要將這個法子隱藏下來呢?!
東陵靖對此,感到了十分的不解,微微地皺了一下眉,抬起了那雙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將目光投向了慕伶歌,剛剛要開口之時,忽地,耳畔傳來了慕伶歌的聲音。
只聽,慕伶歌那宛如細雨輕打銀盤一般的委婉動聽的聲音,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說過,我會讓端凝長公主殿下相信我的誠意?!?
說著,慕伶歌徑直地走到了東陵靖的身前,輕聲地說道:“也請長公主殿下兌現她的承諾,待到事情結束之后,讓我面見皇上?!?
“能夠獻出如此的妙計治理水患,想來若是不用母親跟皇上所說,皇上也會召見你?!睎|陵靖瞇了瞇雙眼,輕聲地對慕伶歌說道。
“呵呵?!蹦搅娓璧淖旖俏⑽⑸蠐P,勾起了一抹淺笑,聲音淡淡地說道:“東陵公子聰明一世,怎么會糊涂一時呢,倘若,對外說出這個治理水患的法子是我所想出來的,我要怎么去跟父親交代,慕童謠的法子有漏洞,我雖然發現了,但是卻不去說,東陵公子不會想要讓我成為丞相府的罪人吧?。俊?
“呵呵!”東陵靖清淺一笑,側目看向了慕伶歌,伸出了手來,勾起了慕伶歌的下巴,狹長的鷹眸之中,泛起了絲絲的漣漪,慕伶歌的心思縝密,竟然,已一步一步算到了這里。
東陵靖笑了笑,對慕伶歌說道:“水患之事,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難道,你就不害怕皇上會追究丞相府嗎?!”
慕伶歌抬起了手來,一把甩開了東陵靖的手,扯了扯裙幅,俯身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道:“那就請東陵公子和我父親商量一下對此,別打這場無把握之仗,我要我們丞相府平安無事。”
“唯獨慕童謠除外!”東陵靖眉梢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慕伶歌,淡然道。
“呵呵?!蹦搅娓铚\淺淡淡地笑了笑,抬起了素手,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發簪的流蘇,盈盈地轉過了身子去,淡淡地對東陵靖說道:“東陵公子,看透別說透,或許,我們還有繼續合作的機會?!?
說著,慕伶歌走到了房門口,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朝著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東陵靖笑著說道:“時辰已經不早了,還請東陵公子早些和我父親商量商量,應該如何和皇上說這件事。”
東陵靖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涼風浮動,吹動了慕伶歌的長發,掠過了東陵靖的臉頰,頓時,東陵靖感覺到了自己的心頭,像是被貓兒抓過似的,東陵靖駐足,站在了原地,側目看向了慕伶歌,嘴角上揚,笑容好似一輪驕陽一般,仿佛能夠驅散天空之中的陰云似的。
東陵靖握住了慕伶歌的青絲,放在了鼻端之上,輕輕地嗅了嗅,笑著說道:“你說,如果本公子就這件事,跟慕丞相提親的話,慕丞相會不會……”
“你……”慕伶歌聞言,不禁瞪大了雙眼,慕童謠注下大錯,倘若,這個時候,東陵靖出面,能夠力挽狂瀾,所求回報的只不過是丞相府之中的一個小小庶女的話,慕晉元定然會應允東陵靖的請求,再加上,憑借東陵靖的身份……
慕伶歌瞇了瞇雙眼,抽回了自己的青絲,冷喝了一聲,道:“你敢??!”
“哈哈哈……”東陵靖仰頭大笑,徑直地走出了慕伶歌的房間當中。
慕伶歌看著東陵靖漸行漸遠的背影,水袖之中的雙手不禁緊攥成拳,心中略有擔心,臉色變得愈發的陰沉了下來。
“吱嘎!”
這時,幽蘭推開了慕伶歌的房門,走了進來,“小姐,午膳準備好了?!?
慕伶歌聞言,抬起了眼眸,點了點頭,應聲道:“好了,我知道了?!?
須臾,慕伶歌走出了房間當中,正瞧見了外室的桌案之上,端放著的清粥小菜,慕伶歌微微地蹙了蹙眉,側目看向了幽蘭,問道:“怎么內府的大廚房沒有送新鮮的食材來嗎?!”
幽蘭抿了抿唇,微微地搖了搖頭,對慕伶歌說道:“小姐,自打慕童謠被奉為了鄉君之后,大廚房為了巴結張氏,剛剛我和幽梅去領食材的時候,只給了些枯黃的菜葉……”
說著,幽蘭的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姐,只好委屈您了?!?
慕伶歌拉起了幽蘭的手,輕輕地撫了撫幽蘭的手,莞爾道:“說這么見外的話做什么,你們坐下來和我一起吃。”
“小姐,您就是好脾氣,張氏和慕童謠母女二人變著法的刁難小姐,小姐凝都不發火,可我和幽蘭姐姐可是看不過去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也讓她知道知道,咱們小姐不是好欺負的??!”幽梅滿心的怒意,瞪大了雙眸,沉聲怒喝道。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為不值當的人去動怒,浪費自己的心思。”慕伶歌唇角噙著一抹淺笑,淡淡地說道。
“幽梅知錯了?!庇奶m嘟起了小嘴,坐在了慕伶歌的身旁,不吭一聲。
慕伶歌側目看了一眼幽梅,淡淡地笑了笑,伸出了手來,輕輕地拍了拍幽梅的手,莞爾道:“你且放心好了,今兒咱們受到的委屈,他日我定然百倍、千倍的討要回來?!?
說著,慕伶歌拿起了湯匙,舀起了一勺清粥,放在了唇下,輕輕地吹了吹,放入了口中,嘴角微微上揚,淡淡地笑了笑,側目看向了幽蘭,柔了一抹輕聲,道:“幽蘭的手藝好,即便是清粥小菜,也是有滋有味的。”
“小姐……”
“咳咳……”
幽梅剛剛要說話,忽地,耳畔傳來了一聲幽蘭的輕咳聲,幽梅抿了抿雙唇,硬生生地將想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幽梅偷著用余光看了一眼慕伶歌,微微地皺了皺鼻子,放下了手中的筷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慕伶歌瞧見了幽梅的神色,嘴角之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郁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湯匙,別過了頭去,看向了幽梅,淡淡地說道:“別和自己過不去了,有東西吃,總比要沒得吃藥好,快吃吧,要不然一會飯菜該涼了?!?
“二小姐在嗎?”
就在這個時候,慕伶歌的房門外,傳來了一聲淺雪的輕喚聲,慕伶歌放下了手中的筷箸,目光瞟了一眼幽蘭,使了一個眼色。
幽蘭立馬明白了慕伶歌的意思,直接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當中,“我們家小姐正在用午膳,不知道淺雪姑娘有什么事情嗎?”
淺雪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一雙杏子眼當中,漾過了一絲揶揄之色,抬起了手來,輕輕地撫了撫發髻,“剛剛張老爺為了替咱們家大小姐慶祝,特意命人送來了一桌錦瀾軒的膳食,大小姐吃不完,特意讓我給二小姐送來。”
即便是幽蘭的性子再過沉穩,當聽見了淺雪的話的時候,還是面色一沉,死死的攥緊了雙拳,剛剛要開口之時,忽地,房間當中傳來了慕伶歌淺淺淡淡的聲音,“鄉君的一片心意,怎么好浪費,幽蘭還不快替我跟淺雪姑娘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