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隨著白氏來到了清蓮苑外,卻瞧見了墨玉一臉焦急的在門口踱來踱去的,當(dāng)墨玉瞧見了慕伶歌和白氏的時(shí)候。立馬邁著小碎步。快步走到了白氏的身前。
“噗咚!”的一聲,墨玉猛然跪在了白氏的身前,聲音顫抖。身子一篩。啜泣道:“老夫人,二小姐。你們快救救我家四夫人吧,我家四夫人怕是不行了!”
白氏聞言。臉色倏然一沉,白氏雖然千叮嚀。萬囑咐的。可是,最終還是讓張氏得了手,白氏的心頭一沉。雙眼之中寒意凜然。垂下了眸子。嘴角低垂,開了口。“前面帶路,讓二小姐給老四瞧瞧。”
“是。”墨玉應(yīng)了一聲。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立馬給白氏和慕伶歌帶路。
王氏的房中,張氏的嘴角微翹,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揚(yáng)著下巴,冷冷地凝視著在牀榻之上面色痛苦的王氏,瞧著一波接著一波的郎中,一個個面露難色,張氏嘴角之上的冷笑愈發(fā)的濃郁了起來。
就在此時(shí),玉蘭掀開了王氏房門上的珠簾,衣袂和珠簾纏繞在了一塊兒,猛地一下子,將一串珠簾扯斷,玻璃珠子滾落了一地,發(fā)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
聞聲,張氏側(cè)目,冷冷地白了玉蘭一眼,冷聲冷氣地說道:“慌慌張張的,發(fā)生什麼事兒了?!”
“回稟大夫人,老夫人和二小姐來了!”玉蘭垂下了雙眸,貓著身子回了張氏的話。
張氏聞言,微微地怔了怔,此時(shí)此刻的白氏不是應(yīng)該深受厥逆之癥的困擾,在柏鬆苑之中休息嘛,而慕伶歌不是也在禁足之中嘛,爲(wèi)何兩人會來到王氏的清蓮苑呢?!
“現(xiàn)在到什麼位置了?!”張氏聲音低沉,像是從倒扣著的大鐘噹噹中發(fā)出來的聲音似的。
“回大夫人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四夫人的花圃了。”玉蘭回道。
張氏睨了一眼滿頭是汗的王氏,冷笑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出了王氏的內(nèi)室當(dāng)中,張氏剛剛出了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瞧著慕伶歌挽著白氏的手,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張氏立馬迎上前去,朝著白氏欠了欠身,道:“媳婦兒見過母親。”
“哼!”對於王氏的肚子,白氏心知肚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面色陰沉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一般似的,冷冷地剜了張氏一眼,冷然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才病了兩天,老四就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你這個家是怎麼當(dāng)?shù)模。俊?
張氏聞言,立馬跪在了白氏的面前,欣長的睫羽隨著張氏擡起了眼皮時(shí),微微的抖了抖,抿了抿雙脣,雙眼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滿是委屈地說道:“母親,自打四妹妹有了身孕之後,媳婦兒每日都派玉蘭過來瞧著,蔘湯、血燕、十全大補(bǔ)湯,更是一樣不敢落下,生怕有人說難聽的話,可是……”
說著,張氏側(cè)目,朝著王氏房間瞟了一眼,然後,收斂了目光,看了看白氏,抽了抽鼻子,繼續(xù)說道:“可是四妹妹她還是動了胎氣,母親您也瞧見了,媳婦兒請了京城當(dāng)中最好的郎中,已經(jīng)來給四妹妹瞧著了。”
張氏的話不假,闕府上下那麼多雙眼睛,也都瞧見了張氏是如何奉命照顧王氏這一胎的,瞧著張氏是千般小心、萬般仔細(xì)的,比自己懷有身孕之時(shí),還要更加的竭盡全力,可偏偏的,王氏還是這般,倘若,王氏腹中的孩子,還是保不住了,那麼,就算是慕晉元大動肝火,也絕對不會蔓延到張氏的身上。
張氏明白這裡道理,白氏也同樣明白,瞇了瞇一雙老眸,緩緩地?cái)E起了睫羽,“起來吧,堂堂丞相府的大夫人,動不動就下跪,也不怕被下人們笑話,快帶伶歌去老四的房中瞧瞧吧。”
“是。”白氏前來了清蓮苑,張氏自然是不敢怠慢,立馬站了起來,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朝著王氏的房中走了過去。
舉步跨過了門檻,慕伶歌剛剛走進(jìn)了王氏的房間當(dāng)中,微微地皺了皺鼻子,一股淡淡桃花的香味,環(huán)視了房間當(dāng)中,的確是擺放了幾株桃花,王氏喜愛桃花的宜室宜家,便時(shí)常命下人採集桃花放置在房中,特別是七月的桃花,六月時(shí),採摘了果子後,再盛開之中的桃花,味道極爲(wèi)清香。
桃花無害,慕伶歌便沒有在意,走進(jìn)了王氏的身前,瞧著王氏的臉色宛如漆上了一層白蠟一般,散去了血色的雙脣,微微地顫抖著,額頭之上汗流如漿,順著王氏的兩頰緩緩地話落了下來,將王氏的金絲軟枕都給打溼了,瞧著王氏痛苦的模樣,著實(shí)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伶歌,快給你四姨娘瞧瞧,從昨兒夜裡開始,你四姨娘就腹痛不止,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劉氏抹了一把眼淚,擡起了眸子,看了一眼慕伶歌,啜泣道。
“三姨娘,您先莫慌,待我給四姨娘切過脈後再說。”慕伶歌眉心緊蹙,像是擰成了一團(tuán)的麻花似的,當(dāng)慕伶歌宛如青蔥一般的玉指,搭在了王氏的脈門上時(shí),慕伶歌的臉忽地沉了下來,不由瞪大了雙眸,深琥珀色的瞳仁當(dāng)中,寫滿了複雜之色。
“伶歌,你四姨娘她怎麼樣了?!”劉氏瞧著慕伶歌的面色不好,立馬開口對慕伶歌問道。
“嗯!”慕伶歌沉吟了一聲,闕了闕雙眸,王氏脈象虛浮,時(shí)緩時(shí)慢,搏動不暢,顯然已經(jīng)是有了小產(chǎn)的跡象,可瞧著王氏的脈象,並不像是胎動所致,反倒像是中了毒。
慕伶歌側(cè)目,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墨玉,沉聲問道:“四姨娘平日裡的吃食可都是你親手搭理的?!”
墨玉一邊哭著,一邊頷首道:“回二小姐的話,一直都是奴婢所做,不曾假手於人。”
墨玉雖然做過錯事,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悔改,慕伶歌瞧著墨玉的模樣並不像是裝出來的,眉黛一凝,再次問道:“四姨娘昨兒都吃了什麼?!”
“早膳四夫人用了白粥和醬菜,午膳時(shí)四夫人說沒有胃口,就只是吃了一個艾窩窩,晚膳還沒有來得及用,得知了老夫人厥逆之癥復(fù)發(fā),便前往了柏鬆苑。”墨玉仔細(xì)的回想著每一個細(xì)節(jié),回答了慕伶歌的話。
聽著墨玉所說,這些東西,是極爲(wèi)不容易讓人下手的,只要是王氏稍加留神,便不會中了毒,可是瞧著王氏痛苦的模樣,的確是中了毒,當(dāng)下,能不能保住王氏腹中的孩子都還是另一回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必須保住王氏的性命。
慕伶歌拿住了銀針,在王氏的人中穴上落了針,慕伶歌轉(zhuǎn)動了針頭,可卻依舊不見王氏有絲毫的起色。
慕伶歌垂下了眸子,看了一眼劉氏和墨玉,吩咐道:“勞煩三姨娘和祖母回個話,讓祖母莫要擔(dān)心,墨玉你出給我找取點(diǎn)炭火來,幽蘭你回我房中,給我取艾葉來。”
回過了頭時(shí),慕伶歌瞧見了站在門口,像是在看熱鬧一般的張氏,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雙眼,冷然道:“大娘,女兒要給四姨娘釋針,您留在這裡,只會讓女兒分神,不如大娘去外堂陪著祖母吧,四姨娘出了這麼大的事,想來父親也應(yīng)該正趕回來,若是父親回來了,大娘也好跟父親交代交代,您是如何照顧四姨娘這一胎的!”
聽著慕伶歌特意在“照顧”二字上加重了音調(diào),張氏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彷彿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guān)係似的,轉(zhuǎn)身走出了王氏的房中。
片刻過後,待一些準(zhǔn)備就緒,慕伶歌將王氏的褲子退了下來,瞧見瀆褲之上的一絲血跡,慕伶歌的心頭一沉,問今之計(jì),就只有薰艾來溫經(jīng)止血,再加上梅花十三針,方可能夠保住王氏這一胎。
慕伶歌讓幽蘭和墨玉,將王氏架了起來,將炭盆放在了王氏的身下,須臾,慕伶歌將艾草放入了炭盆當(dāng)中,旋即,慕伶歌扯開了王氏的瀆衣,在王氏的背後施展了梅花十三針。
滴答
半個時(shí)辰過後,慕伶歌的一滴香汗,從慕伶歌的下巴上,滴落在了炭盆之中,發(fā)出了茲的一聲,化作了嫋嫋的蒸汽。
“呼!”慕伶歌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濁氣,瞧著,王氏的臉色稍稍的恢復(fù)了一分,臉也不似之前那般猙獰,顯然,疼痛是止了下來,慕伶歌收了銀針之後,對幽蘭和墨玉吩咐道:“將四姨娘放在牀上,掩好了被子,莫要讓四姨娘沾染了溼氣。”
說罷,慕伶歌走到了桌案前,寫下了一個方子,交給了墨玉,“按照方子去給四姨娘抓藥,切記山參越老越好。”
“是。”墨玉應(yīng)了一聲,連忙擦了擦額頭之上的汗水,轉(zhuǎn)身走出了王氏的房間當(dāng)中。
血已經(jīng)止住了,胎動也安穩(wěn)了下來,能不能保住這一胎,就要看王氏自己的造化了,慕伶歌收斂了目光,坐在了桌案前,正面對著王氏的梳妝檯,正瞧見了打開了水粉盒,便站起了身子,走了過去,將水粉盒拿了起來,放在了鼻端輕輕地嗅了嗅。
頓時(shí),慕伶歌的臉色一變,原來,竟然是有人在王氏的水粉之中做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