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牡丹苑之中,當張氏聽到了王氏懷有身孕的消息之后。臉色倏然一變,陰沉的仿佛籠罩了一層陰云一般。
“啪!”
猛地,張氏將手中的青瓷茶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隨著一聲脆響落下。瓷片和茶葉。濺落了一地。
張氏瞪著一雙鳳眸,瞳仁當中燃起了熊熊地烈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當中,指縫間溢出了猩紅的鮮血。
“大夫人息怒!”玉蘭瞧著張氏的臉色,立馬走到了張氏的身前。拉起了張氏的手。用帕子擦拭著張氏掌心溢出的鮮血。
“起來!”張氏猛然揮動了手臂,用力的將玉蘭推到,“一個個沒用的東西。不是早就已經給王氏下藥了嗎?!為什么她還會懷上孩子?!”
說話間。張氏舉步走到了玉蘭的身前,陰測測的臉上,寫滿了怒意,俯身怒視玉蘭冷然道:“一直以來,都是你派人給王氏下藥的,事情是怎么辦的?!”
“大夫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為何王氏會懷上孩子?”玉蘭立馬起身跪在了張氏的面前,目光顫顫地看向了張氏。
“哼!”張氏臉色陰沉的仿佛籠了一層寒霜,瞇著一雙狹長的鳳眸,冷冷地掃了玉蘭一眼,冷聲呵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發下,給我將這件事徹查清楚,如若不然,我就讓你去清池洗馬桶!”
玉蘭聞言,顫顫地站了起來,深深地低著頭,緊緊地抿著雙唇,沉吟了半晌后,玉蘭緩緩地開口,對張氏說道:“大夫人,您看這件事會不會和慕伶歌有關系?!”
說著,玉蘭重新給張氏張了一杯茶,貓著身子遞到了張氏的面前,生怕惹了張氏不悅,“奴婢前兩日瞧著王氏往柏松苑跑的勤了些,著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貓膩呢?”
張氏聞言,蹙了蹙眉,瞇縫著雙眼,沉吟了起來,王氏進來和慕伶歌走的的確親近,慕伶歌身懷醫術,莫不是,讓慕伶歌發現了端倪,壞了自己的好事?!
可是,細細的想下來,王氏服用鹿蹄草已然有了一段時日,按理說,早就已經毀了身子,不能夠受孕了,就像是當年的劉氏一般。
張氏接過了玉蘭手中的茶盞輕飲了一口,茗香在口中淡淡地彌散開來,可張氏卻無心品茗,滿心都系在王氏的身上。
良久之中,張氏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抬起了睫眸,凝視著身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玉蘭,道:“此時,定然是慕伶歌那個小賤人所謂,自打她回府之后,處處和本夫人作對,既然,她找死,本夫人就早早的成全了她,讓唐管事早些行事。”
說著,張氏站了起來,原本就蒼白的臉上,霎時一看,仿佛是被抽干血的厲鬼似的,“大晉國法度森嚴,偷竊這么大的一筆銀子,少說也要剁去她幾根手指,我倒是要看看沒了手指的她,怎么行醫,怎么和本夫人斗!”
“是。”玉蘭聞言,不禁心頭一緊,她素來知道張氏心狠如蛇,可卻沒想到,張氏竟然狠毒如此,不管怎么說,慕伶歌只不過是一個年紀尚輕的少女,即便她母親有何過錯,也不應當加之在她的身上。
可玉蘭知道,若是不按照張氏的意思去辦,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無奈,玉蘭頷了頷首,轉身就要離開張氏的房中。
“慢著!”
玉蘭還沒走兩步,身后突然傳來了張氏的聲音,“相府只能夠有一位公子,就是我的輝兒,我絕不允許,王氏能夠順利生產!”
“大夫人的意思是……”玉蘭蹙了一下眉,回過了身來,看向了張氏。
“呵!”張氏冷笑了一聲,聲音冰冷的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可言,“你明兒一早,就出府,尋一個靠得住的郎中,弄一些紅花歸尾來,切記,一切要小心為上,若是叫人發現了,我也護不了你周全!”
“是,奴婢明白。”
……
出了白氏的房中,幽蘭撐起了油紙傘,遮在了慕伶歌的頭頂之上,剛走了兩步,身后忽地傳來了王氏帶著喜悅的輕呼聲,“伶歌請留步。”
慕伶歌聞言,緩緩地回過了身來,朝著王氏輕身一福,王氏見狀立馬加緊了腳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一把扶住了慕伶歌的手臂,淺笑道:“跟我這兒,你還這么客道做什么,要是說行禮,也定然是我跟你來行禮,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才是。”
說著,王氏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墨玉,吩咐道:“快將我給二小姐準備的謝禮拿出來。”
“是。”墨玉應了一聲,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油紙包,雙手遞給了王氏。
王氏接過了墨玉手中的油紙包,對慕伶歌莞爾一笑,說道:“四娘娘的一點子心意,你可莫要嫌棄。”
“四姨娘,這……我不能收……”
不待慕伶歌把話說完,王氏上前一步,拉住了慕伶歌動手,笑道:“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且安心收著,姨娘日后,還要多仰仗你呢。”
說著,王氏將油紙包硬生生地塞進了慕伶歌的手中。
慕伶歌見王氏如此,加之王氏初懷身孕,執拗不過王氏,便接過了油紙包,交給了身旁的幽梅,朝著王氏走近了兩步,俯身在王氏的耳畔輕聲地說道:“四姨娘剛剛有了身孕,可萬萬不能夠大意了,一切以小心為上。”
王氏聞言,頷首道:“這我自然是知道,可張氏行事,往往都會做的滴水不漏,怕就怕最終還是防不勝防。”
“四姨娘還請多留心入口的東西。”慕伶歌提醒道。
“這幾日,我的吃食,都是由墨玉親手烹制,從頭到尾都不假手于人……”王氏說著,余光瞥見了劉氏走出了白氏房中,忽然收斂了聲音,不再說話。
“三姨娘。”慕伶歌欠了一下身,道。
“快起來,快起來。”劉氏嘗到了甜頭,忽地,覺得只要能夠緊緊地靠著慕伶歌這顆大樹,日子也都好過了起來,瞧著王氏就因為和慕伶歌親近,依然懷有了身孕,若是自己也能如此,該有多好。
劉氏將慕伶歌攙扶了起來,柔柔地笑了笑,對王氏說道:“四妹妹是怕有什么話,讓我聽見嗎?怎么還這般防備著我?”
“三姐姐說笑了,我怎么會防備著三姐姐呢。”王氏看了一眼劉氏,莞爾道:“瞧著雨勢漸大,我又堪堪有了身子,這不正問著伶歌,能不能到她房中小坐片刻呢。” WWW.тт kán.C〇
“我也正有心如此。”劉氏聞言,瞇了一下眼,看來,自己猜想的沒有錯,王氏正是因為慕伶歌,才會有現在的好日子,不禁心頭閃過了一個念頭,不敢于落后,打蛇隨棍上,開口央求道。
“既然,兩位姨娘都這么多了,伶歌又哪有拒絕之理。”慕伶歌側過了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三姨娘、四姨娘,請。”
須臾,劉氏和王氏隨著慕伶歌來到了柏松苑西廂,剛進了慕伶歌的房中,兩人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劉氏蹙了蹙眉,側目看向了慕伶歌,問道:“往往女兒家都喜歡花香,咱們二小姐倒是特別,獨獨喜歡著藥草香。”
“就是,瞧著咱們二小姐,就與眾不同。”
劉氏和王氏爭先拍馬,紛紛討好慕伶歌。
慕伶歌唇畔含笑,豈會不知,劉氏和王氏心中的意思,“我身子素來孱弱,外出尋醫多年,和藥草接觸的日子要比花花草草多的緊,自然是更為喜歡這個味道。”
落座后,劉氏抬起了羽睫,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王氏,心中不禁有些吃味,自己嫁進慕家的日子,要比王氏更長一些,可是這身子,就是不爭氣,每個月的月銀,有一大半,都用來找了郎中,可偏偏,這肚子,就是沒有半點消息。
劉氏既沒有夫君的寵愛,又沒有子嗣可以依靠,往后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靠什么支撐下去。
雖說,現在劉氏能夠暫時的幫襯著張氏搭理闕府上下,可張氏也只是暫時病著,待張氏的身子一好,自己就又要像往常一樣,若是,今后能夠有個子嗣可以依靠,想來,日子就會好過一些。
想了半晌,劉氏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開了口,對慕伶歌請求道:“伶歌,你四姨娘都已經身懷有孕了,可是,我的肚子,偏偏卻是不爭氣的很,看了不少的郎中,可都沒有個結果,聽聞你醫術高超,不如,也幫著我瞧瞧?”
慕伶歌聞言,便知道劉氏想的是什么,盈盈地站了起來,蓮步微搖,徑直走到了劉氏的身前,挽起了劉氏的手腕,搭上了脈,半晌之后,慕伶歌的臉色略顯得有些沉了下來,眉黛深凝,眸色深沉的看向了劉氏,一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劉氏瞧見了慕伶歌的臉色,心頭一緊,待慕伶歌收回了手時,劉氏的手,不禁攥成了拳頭,手背之上蹦起了一條條的青筋,深吸了一口氣,對慕伶歌問道:“伶歌,你不必為難,有什么話就說吧,姨娘能夠撐得住。”
慕伶歌垂下了羽睫,輕聲地嘆了一口氣,面露難色,良久之后,方才開口說道:“三姨娘的身子,怕是已經不適生產了。”
聽到了自己早就已經料想到了的接過,劉氏的心頭還是一沉,身子一下子癱軟在了紅木椅子上,眼淚宛如決堤的河岸一般,簌簌而下。
瞧著劉氏的臉色,慕伶歌瞳仁在劉氏的身上轉了轉,須臾,落在了王氏的身上,唇角微微上勾,勾起了一抹淺笑,左手拉著劉氏的手,右手拉著王氏,“三姨娘的意思,伶歌明白,正所謂老有所依,指的便是子嗣,伶歌倒是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兩位姨娘能否同意。”
王氏瞧見了劉氏的模樣,心中也不舒坦,點了點頭,道:“你盡管說來。”
“倒不如,待四姨娘平安生產之后,給三姨娘做義子如何,咱們都是一家人,也算是親上加親了,多一個人疼愛孩子,也是一幢好事,兩位姨娘,瞧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