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薄的月光順著窗戶滲漏了進來,照耀在了“慕伶歌”的臉上,不由得。張氏一怔。“嗆啷!”的一聲脆響,張氏手中的匕首忽然地掉落在了地上,張氏不由得瞪大了一雙鳳目。一雙墨染一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地瑟縮著,張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張氏的面前,根本就不是慕伶歌的面容。而是慕童謠。
此時此刻的慕童謠,臉上滿是血痕。已經(jīng)看不出人樣了。但是,慕童謠就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像是死掉了一般。張氏的心。在這一刻。像是被刺了一劍似的,疼得張氏說不出話來。只是站在了原地,瞪大好似銅鈴一般的眸子當中。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地順著張氏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張氏將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張氏的掌心之中,鮮血順著張氏的手掌,滴落在了地上。
“啊!”
良久之后,在慕伶歌的禪房之中,傳出了一道張氏凄厲的嘶吼聲,那聲音宛如野獸的咆哮,震動了整個大乘寺,仿佛,在大乘寺的后山山谷,都不斷地回響著張氏的聲音。
“噗咚!”的一聲,張氏的雙腿一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身子顫抖宛如篩糠一般,一雙眸子當中布滿了猩紅的血色,此時此刻的張氏,就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大口大口的吸著冰冷的空氣,似乎,張氏掠過了秋天,直接進入了寒冬一般。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地上的慕童謠,錯愕之間,竟然連上前看一眼慕童謠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大夫人!”
春芽聞聽了張氏的聲音之后,沖進了慕伶歌的禪房之中,驚呼了一聲,道:“可是,有人傷害了您!?”
“童、童、童謠!”張氏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來,指向了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慕童謠,聲音顫抖不成句,當即,張氏如夢初醒一般,朝著慕童謠爬了過去,顫抖著伸出了手來,放在了慕童謠的鼻端之下,試探著慕童謠的鼻息。
當張氏感覺到了慕童謠還活著,眸光之中,似乎燃起了一絲希望,大叫了一聲,道:“童謠!”
似乎是聽見了張氏的聲音,慕童謠的睫羽微微地顫了顫,可是,就是睜不開眼睛,張氏已經(jīng)被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嚇傻了,除了一聲一聲的呼喊著慕童謠的名諱,其余的,都已經(jīng)不知道應該如何了。
可偏偏的,慕童謠就是醒不過來,受了這么重的傷害,慕童謠就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一般。
這個時候,春芽反應了過來,立馬踱步上前,走到了張氏的身邊,急聲道:“大夫人,您可要冷靜啊!”
春芽的聲音,將張氏扯回了神來,木訥地看了一眼春芽,顫聲道:“這、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氏希望,今兒晚上所發(fā)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境,她希望著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并沒有用匕首劃花了慕童謠的臉。
“大夫人,怎么會是大小姐?!”春芽雖然知道,慕伶歌想要對付張氏母子三人,可是,具體是什么計劃,春芽也并不知情,眼瞧著,慕童謠和張瑞安倒在了血泊之中,好像這一切,都是張氏的所作所為似的,春芽的心頭也是一個機靈,對張氏反問道。
“快,快去找郎中來!”張氏終于是清醒了過來,將慕童謠抱在了懷中,朝著春芽大聲的喊道。
“是、是。”春芽連忙應了一聲,立即地沖出了慕伶歌的禪房之中。
“童謠、童謠,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是母親對不起你,母親將你當做了那個小賤人!”張氏的雙眼之中的眼淚,宛如決堤的河岸一般,順著雙頰簌簌而下,張氏全然都沒有注意到,之前的慕童謠,已經(jīng)是被易了容,還以為,剛剛是自己的幻覺,將慕童謠當成了是慕伶歌。
“怎么回事!?”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充斥著威嚴的聲音,從張氏的頭頂之上砸了下來。
聞聽了聲音,張氏緩緩地抬起了睫眸,當看見了跟在白氏的身后,走進了禪房之中的慕伶歌時,張氏的心頭頓時升騰了一股熊熊的怒火,突然抓住了地上的匕首,猛地站了起來,朝著慕伶歌便沖了過去。
幽梅見狀,縱然一個閃身,擋在了慕伶歌的身前,待張氏沖到了身前之時,幽梅猛然抬手,一掌將張氏震退幾步。
“噗咚!”
“嗆啷!”
張氏的腳下一個不穩(wěn),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張氏抬起了手來,指向了慕伶歌,咆哮道:“是你,是你這個賤人,將我的童謠害成了這個樣子!!”
“我?!”慕伶歌佯裝聽不懂的樣子,微微地皺起了眉頭,抬手扯了扯幽梅的衣袖,隨即漫過了幽梅,走上了前來,當慕伶歌看見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慕童謠,甚是震驚地說道:“大娘,您在說什么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慕伶歌,你不要在裝了!”張氏怒吼,一雙眸子宛如猙獰的毒蛇一般,齜出了充滿劇毒尖銳的獠牙,“你這個賤人,是你,是你……”
白氏被張氏的話,弄的是一頭的霧水,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沉聲道:“你們怎么都會在歌丫頭的禪房之中,童謠這是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當張氏聽見了白氏的話之后,不禁身子一顫,倘若,不是白氏詢問,張氏都還沒有想起來,現(xiàn)在自己應該如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在慕伶歌的禪房之中,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等待著自己落入陷阱之中,若當真是這個樣子,那這一切,都太可怕了,打從一開始,張氏準備在大乘寺之中對慕伶歌動手,難道就已經(jīng)被慕伶歌所發(fā)現(xiàn)了,才會設計了這樣的一個圈套,等待著自己往里邊跳!!
張氏終于是清醒了過去,可是,這一切,都已經(jīng)為時已晚,此時此刻的張氏,就像是砧板之上的魚肉,只要慕伶歌柴火添的好,張氏絕對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
慕伶歌趁著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張氏的身上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張氏的欣長歹毒,她慕伶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自打自己回到了一切發(fā)生的開始,慕伶歌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天,她要好好地看著,張氏是如何自掘墳墓的!!
“是啊,大娘,您怎么會在我的禪房之中,還有……姐姐和瑞安表哥,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有,堪堪大娘口口聲稱是我的不是,可是,伶歌剛剛一直都陪著祖母啊,并沒有回到禪房啊!大娘,可是姐姐遇到歹人了,還是說,姐姐和瑞安表哥,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慕伶歌并沒有把話全部說完,而是說到了一般的時候,側目看了一眼白氏,的確,剛剛慕伶歌和東陵靖飛身上了屋頂,可是,在張氏還沒有出現(xiàn)的時候,慕伶歌忽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便拉著東陵靖回到了皇家禪房的院落之中,趕忙走進了白氏的禪房之中。
瞧著白氏的臉色陰沉,慕伶歌扯了扯唇角,繼續(xù)說道:“我離開禪房的時候,這里可是沒有一個人的,大娘,您倒是快說啊,到底怎么回事!?”
張氏也想要說,可是,張氏應該怎么說呢,難道,要讓張氏說,自己有心想要害慕伶歌,想要讓張瑞安凌辱了慕伶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人閹了,而劉氏又莫名其妙地沖進了自己的禪房之中,隨后,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劃花了慕童謠的臉,而慕童謠和張瑞安,就像是死了一般,連一點點的反應都沒有。
張氏她要怎么說?她能夠怎么說?
此時此刻的她,就只能夠瞪大了一雙眸子,支支吾吾地不敢言,“我……我……”
白氏瞧著張氏的模樣,在聯(lián)想到了之前慕伶歌的禪房著火事件,心中豁然開朗,一雙渾濁的老眸當中,瞬間泛起了一抹凜然的寒意,垂下了一雙眸,怒喝了一聲,道:“哼!依老身所見,怕是這一切,都是一出連環(huán)計,想要對付的目標,顯然并不是童謠,想來,應該是歌丫頭不假了吧!!”
張氏聞言,身子一顫,顫顫巍巍地抬起了頭來,一雙眸子當中滿是驚恐。
看著張氏的表情,白氏瞇了瞇一雙眸子,冷哼了一聲,道:“看樣子,老身想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
須臾,白氏踱步,走到了張氏的面前,俯下了身子,冷冷地睨了一眼張氏,繼續(xù)說道:“點燃了歌丫頭的禪房,只不過是第一步,想要讓歌丫頭,從皇家禪房,住進咱們慕家這里,然后,在派張瑞安來凌辱伶歌,可是,你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發(fā)生了意外,童謠不知道為何,會來到了伶歌的禪房之中,因為黑天的關系,張瑞安認錯了人,想要凌辱童謠,童謠在反抗之時,傷了張瑞安,盛怒之下,張瑞安出手劃花了童謠的臉。”
雖然,結尾猜的有些出入,但是,白氏已經(jīng)猜的差不多了,再看看張氏的臉色,白氏依然確信,哀嘆了一聲,道:“都是你自己作孽啊!”
說著,白氏側目看了一眼慕伶歌,道:“畢竟,童謠是你的姐姐,你去看看她吧。”
“是。”慕伶歌應了一聲,便踱步走到了慕童謠的身前,俯下了身子,給慕童謠搭上了脈。
就在此時,張氏瞧著慕伶歌和自己近在咫尺,而且,在她的身邊,還有匕首,在眾人沒有注意之時,張氏一把拿起了匕首,猛地朝著慕伶歌沖了過去,大吼道:“賤人,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