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唐管事的模樣,并不像是在說話似的。張氏秀眉緊皺成了一個“川”字,聽聞了唐管事的話,張氏心頭不禁一緊,腦海之中宛如走馬燈一般。終定格在了那天晚上。發生在牡丹苑之中,自己活活被嚇昏時的場景。
不由得,張氏向后倒退了一步。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領口。欣長的睫羽微微地顫了顫,額頭上的絲縷間,生出了一層密密地汗珠,闕了闕眸。忽地。張氏感覺到了身后傳來了一陣陰測測的冷風,暮然,張氏縮了一記寒戰。正了正神。垂下了睫眸,冷冷地掃了一眼唐管事。
剛欲開口之時,張氏倏然,感覺身后的那陣陣的陰風,似是更加的強了起來,若非張氏親眼所見,鐵腕凌厲的張氏,又豈會害怕至此,心頭不停的發顫,手中的帕子,被張氏捏地都已經變了形狀。
“莫、莫要、胡言亂語!這世界上哪來的鬼神之說!”張氏強忍著膽寒,顫顫巍巍地說道。
“大夫人,您可一定要相信奴才啊,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啊,昨兒晚上……”
“住口!”張氏不敢在聽下去,猛地伸出了手,指向了唐管事,冷然道:“你若是在敢妖言惑眾,本夫人今兒就讓你成鬼!”
提到了鬼子,張氏眼眶之中的瞳仁微微一縮,立馬轉過了身子,雙手合十,口中默默地呢喃道:“見怪不怪,莫要跟我等凡夫俗子一般見識!”
說罷,張氏一把抓起了桌案之上的佛珠,在手中捻動了起來,一口一個佛偈,連連不斷。
好半晌之后,張氏才穩定了心神,仿若無事一般,端坐在主位之上,垂下了眼簾,看著堂下跪著的唐管事,質問道:“我瞧你,是沒有辦成事,找借口呢吧!”
“大夫人……”唐管事剛要道出鬼神之說,倏然,瞧見了張氏一張陰測測的臉,便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話給咽了下去,改口道:“奴才的確沒有成事……”
唐管事的話還沒有說完,春芽從門外撩開了簾子,邁著小碎步走進了房中,朝著張氏欠身一福,聲音急促地道:“大夫人,外院鬧起來了!”
“怎么回事?!”張氏感覺好一陣的頭疼,一個慕伶歌已經讓張氏自顧不暇了,外府卻又不讓張氏消停。
“回大夫人的話,賬房……”春芽剛欲開口,抬眸時,瞧見了唐管事跪在房中,“唐管事,您在這兒就好了,您可讓外府好找,老爺這會子都已經動怒了!”
“到底怎么回事!?”聞聽了春芽的話,張氏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聽春芽話中的意思,這件事,竟然還被慕晉元給知道了,這不禁,讓張氏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緊皺在一塊兒的眉頭,更加的深邃了起來。
“大夫人,您還不知道?”春芽瞇了瞇雙眸,偷著用余光瞥了唐管事一眼,啟唇說道:“大夫人,唐管事的跟班劉阿滿瘋了。”
“什么?!”張氏不明所以,放下了手中的佛珠,凝了一抹疑惑之色,將目光落在了春芽的身上。
春芽上前一步,繼續說道:“今兒一早,劉阿滿被人發現,躺在唐管事的門外,經上前詢問時,才發現的,劉阿滿已經瘋了,口中聲稱咱們相府之中鬧鬼。”
“這……”
聞言,張氏堪堪回過了血色的臉,瞬間,再次變得難看,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帕子,凝著眉頭。
唐管事聞言,噗咚地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身體抖如篩糠,臉色蒼白如紙,慌里慌張地四下瞧了瞧,顫顫巍巍地道:“大夫人、您瞧瞧、您瞧瞧……”
“給我閉嘴!”張氏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邁著小碎步,快步地走到了春芽的身前,問道:“老爺怎么說的?”
“回大夫人的話,老爺派人到處尋找唐管事,還給了劉阿滿家里一百兩銀子。”春芽回道。
“玉蘭,你跟我去瞧瞧,春芽,你去柏松苑,給我盯著點,看看那小賤人,可有什么動作!”
“是!”
玉蘭和春芽異口同聲地應答道。
……
柏松苑西廂房。
慕伶歌將唐管事的賬簿里里外外研究了個遍,當放下了賬簿之時,嘴角微微上揚,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將賬簿合上,挑起了眉梢,看向了身旁,給自己斟茶的幽蘭道:“你按照這賬簿上的筆跡給我抄一份,然后,將原本的那份留下,把你抄襲的,做上些讓人不易差距的記號,送回到唐管事的房中。”
“是。”幽蘭應了一聲,俯身坐在了慕伶歌的身旁。
這時,幽梅挑開了珠簾,走進了慕伶歌的房中,欠身一福,道:“小姐,外府出事了!”
慕伶歌手中端著茶盞,闕了一下杯蓋,凝眉看向了幽梅,問道:“出了什么事了。”
“唐管事的跟班,劉阿滿瘋了,聲稱在唐管事的房中撞了鬼。”幽梅道。
慕伶歌聞言,不禁蹙了一下眉,劉阿滿口中的那鬼,豈不就是自己嘛!原是自己被他發現了行蹤,東陵靖才會出此下策,卻不曾想,將劉阿滿給嚇瘋了,“那唐管事呢?”
“老爺已經派人在府中找了,可就是尋不到唐管事的蹤影。”幽梅將打聽來的事情,告知給了慕伶歌。
慕伶歌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盈盈地站了起來,朱唇微啟,道:“你且隨我去瞧瞧。”
“是。”
須臾,幽梅隨著慕伶歌離開了柏松苑當中。
內院與外府相連的二道門外,聚集了不少,朝著外府看去的丫鬟、婆子,相府出了這么大的事,她們倒是又多了些茶余飯后的舌頭可嚼了。
慕伶歌瞧著被堵得死死的門口,側目看了幽梅一眼,幽梅頷了頷首,走上前一步,輕咳了一聲,“咳咳……”
聞聲,丫鬟、婆子們齊齊回過了頭來,朝著慕伶歌欠身見了禮。
“都聚在這里做什么,內院當中沒有你們的活計了嗎?!若是,閑得慌,我大可回了大娘,將一些閑人驅逐出府!”慕伶歌面色一寒,冷冷地掃了一群下人,冷然道。
慕伶歌經過內府、外府兩次立威,相府之中,誰人不知道,她手段的凌厲,當中責罰了唐管事,抬起了睫眸,一股無形地壓迫感,讓一眾丫鬟、婆子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
走到了門口時,慕伶歌側目,冷聲冷氣地說道:“記住了,都給我管好你們的舌頭,我可不想聽見相府之中有人風言風語!”
“是!”
慕伶歌撩起了瑩白的素手,搭在了幽梅的手背上,折纖腰以微步,娉娉裊裊地朝著外院子當中走了過去。
放眼瞧了過去,只見,慕晉元陰沉著一張臉,兩側分別是張氏和劉氏,身下還跪著唐管事,放緩了腳步,耳畔傳來的話,跟幽梅所說的相差不了多少,臨近了慕晉元之時,慕伶歌朝著慕晉元欠了欠身,恭敬地說道:“女兒見過父親、大娘、三姨娘。”
“你怎么來了?”慕晉元看向了慕伶歌,問道。
“女兒原本是想要和唐管事商量一下,新院子的修葺之事,卻不曾想,還沒有走到外院時,便瞧見了一群下人圍在了二門口,一個個交頭接耳的,聽下來,才知道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慕伶歌的話,雖然平淡,但是,言辭之中,卻將張氏搭理闕府上下不利,倒說了個了然。
慕晉元聞言,側目瞥了張氏一眼,冷喝了一聲,道:“哼!夫人近來可真是愈發的好性子了,就連下人,也剛當著主子的面嚼舌頭了!”
“老爺,妾身進來因為月瑤的事煩心,所以……”
“罷了,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今后多注意些便是了!”慕晉元冷眸一瞥,冷然道。
“是!”張氏口中鋼牙緊咬,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這時,方才瞧見了春芽,緊趕慢趕的朝著自己跑了過去。
慕晉元的臉色陰沉的仿佛都能夠滴出水來一般,一雙眸子當中,滿是怒意,近日來,闕府上下總是不安生,霉事一件接著一件,每每上早朝時,皆會瞧見朝中同僚,在自己的背后指指點點的,雖口頭上不說,可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編排自己呢。
“你說說,怎么好端端的一個人,就成了瘋子呢!?”慕晉元冷眸落在了唐管事的身上,冷聲質問道。
“這……”唐管事皺了皺眉,好在,在回外府之時,張氏也已經交過他如何應答了,沉吟了片刻之后,唐管事緩緩地開口說道:“回老爺的話,奴才、奴才也不知情!”
“你不知情?!”慕晉元皺了一下眉頭,沉聲問道:“人明明是混到在你房門外的!這你要如何解釋!”
“老爺,不瞞您說,奴才昨兒一夜,也沒有回自己的房中。”說著,唐管事抬起了眼眸,看了慕晉元一眼,繼續說道:“昨兒夜里,奴才本來是在房中睡覺,可是,不知道怎么著,醒來的時候,卻躺在了杏蕊苑當中!”
說話時,唐管事的臉上,寫滿了濃濃的懼色,身子不停地打顫。
“哦!?”慕晉元的臉色愈發的陰沉,闕了一下眸子,沉聲道:“竟然會有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