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未央宮的大廳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皇上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韻貴妃說的話。也并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在皇上的心中。更加的希望。這件事當(dāng)真和護國將軍府無關(guān)。
端凝長公主聞言,臉上似是籠上了一層陰云似的。狹長的鳳目之中閃著瀲滟霜華之色,韻貴妃所言。若是換做自己也會多心,更何況是皇上。
護國將軍府和端凝長公主府。已經(jīng)功高過主。換做她是皇上的話,也會被韻貴妃的話刺到心頭。
端凝長公主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目,唇角上翹。扯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深琥珀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韻貴妃。
“此言差矣!”
忽地,一道宛如銀鈴輕打銀盤似的聲音。打破了這番寂靜,未央宮的眾人。齊齊地將眸光落在了聲音的主人的身上。
只瞧見,慕伶歌一身驚華,宛如傲立于寒風(fēng)之中的一朵薔-薇似的,冷傲艷麗,她踱步徑直地朝著皇上的方向走了過去,欠身一福,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韻貴妃娘娘,此言大可以反過來說。”
“清河,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皇上深深地皺起了眉,對慕伶歌開口問道。
慕伶歌眉梢一挑,清亮的眸子落在了韻貴妃的身上,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正如韻貴妃娘娘所言的一般,卻不知道,父皇您可曾想過,若是有人想要用如此迂回的手法,來嫁禍給護國將軍府呢?”
“這個……”皇上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眸光緊鎖在了慕伶歌的身上,眸光之中滿是不解之色,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慕伶歌。
慕伶歌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fù)崃藫狍@鴻髻之上的簪花,雙瞳之中涌上了一股子凜然之色,甚是不屑地瞥了一眼韻貴妃,仿佛在慕伶歌的眼中,韻貴妃根本就不足為據(jù)似的。
“父皇,您想想,這兩名黑衣人,進宮行刺,所用的乃是印有護國將軍府家徽的弓箭,長公主殿下和東陵公子會不會這么愚蠢,會用這個法子來替自己洗脫嫌疑呢?”說著,慕伶歌走到了端凝長公主的身前,將端凝長公主手中的肩頭拿了過來,繼續(xù)說道:“若是,父皇直接就認(rèn)為長公主殿下和東陵公子有行刺之心,那豈不會是弄巧成拙了?”
皇上聞聽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稍稍地點了點頭。
慕伶歌瞧見了皇上的面容有些松動,唇角之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濃郁了起來,便繼續(xù)對皇上說道:“父皇,您仔細(xì)想想,護國將軍府在朝中這么多年,什么時候有過歪心思……”
“呵!”
慕伶歌的話還沒有說完,韻貴妃倏地冷笑了一聲,直接開了口打斷了慕伶歌的話,說道:“清河公主,有些人、有些事,可都是會變的,就像是孩子長大了,不再聽娘親的話了一樣。”
韻貴妃話中的一絲很是明了,名分是在指出了東陵靖,不再聽從端凝長公主的安排,,這場未央宮之中的行刺,乃是東陵靖背著端凝長公主一手策劃的。
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璀璨宛如星河一般的眸子,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笑,眸光隨著韻貴妃漫過了東陵靖,瞧著東陵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壓根就沒有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不由得,慕伶歌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現(xiàn)在,事態(tài)已經(jīng)發(fā)成了這個樣子,若是東陵靖在不開口的話,豈不會落得了韻貴妃的口舌。
而此時此刻的東陵靖,一雙狹長的鳳目,飽含深意地望著慕伶歌,他緩緩地抬起了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摸了摸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漸漸地,唇角之上的笑容愈發(fā)的濃郁了起來。
當(dāng)東陵靖對上了慕伶歌的眸子之時,竟朝著她拋出了一個媚眼。
慕伶歌氣急,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了,東陵靖還是一副無所畏懼的不正經(jīng)的模樣,慕伶歌抿了抿雙唇,恨不能現(xiàn)在就立馬沖到東陵靖的身前,好好的教訓(xùn)一番東陵靖,讓他長長記性,知道知道什么時候應(yīng)該做什么事。
無奈之下,慕伶歌深吸了一口氣,只好繼續(xù)為東陵靖辯解,“韻貴妃娘娘,即便是有些人在變,也不會大改初心,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慕伶歌壓根就沒有給韻貴妃絲毫的面子,唇角之上的冷笑宛如綻放之中的罌粟一般,充滿了邪魅、妖異,仿佛,在慕伶歌的眼中,韻貴妃根本就不是對手。
慕伶歌眼瞧著韻貴妃剛剛要開口之時,忽地,上前了一步,徑直地走到了皇上的面前,朱唇微啟,繼續(xù)說道:“父皇,倘若,今日并沒有人開口,將矛頭指向端凝長公主和東陵公子,這件事,您可是會繼續(xù)追查下去!?”
聞言,皇上眸光深鎖地看向了慕伶歌,點了點頭,啟唇說道:“宮中行刺,乃是大事,朕自然是要追查的。”
“不知道父皇能不能應(yīng)允女兒,這件事交給女兒來調(diào)查呢?!”慕伶歌扯了扯裙幅,朝著皇上欠身一福,啟唇說道。
皇上點了點頭,應(yīng)允了慕伶歌的請求,“好,那朕就將這件事交給你來調(diào)查。”
在皇上的心中,慕伶歌這個義女,遠(yuǎn)遠(yuǎn)要比自己的幾個皇兒要強的多,不禁能夠處變不驚,而且,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若是,這件事情能夠交給慕伶歌來調(diào)查的話,說不定能夠?qū)⑵渲械拈T道調(diào)查個清清楚楚。
“皇上,清河公主只不過是您的義女,若是讓她在宮中……”
“韻貴妃娘娘,怕是您有所不知吧。”慕伶歌不待韻貴妃把話說完之時,忽地,開了口直接打斷了韻貴妃的話,說道:“先祖皇上曾經(jīng)收過一名義女,此女,乃是咱們大晉國的皇玉公主,皇玉公主深的先祖皇上的寵愛,至此,先祖皇上有言,若是歷代君王所收之義女,除了御賜名號之外,名義上都冠以皇玉公主的稱號。”
言畢,慕伶歌抬起了睫眸,看向了皇上,莞爾淺笑,對皇上說道:“父皇,女兒沒有說錯吧。”
皇上聞言,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沉吟了半晌之后,重重地朝著慕伶歌點了點頭,說道:“清河說的沒有錯。”
“呵呵!”韻貴妃冷笑了一聲,朱唇微啟,冷聲冷氣地說道:“左不過是一個名號而已,清河公主,你可萬萬……”
“皇玉公主可并不是一個名號而已,先祖皇上的義女皇玉公主終身未嫁,在先祖皇后過世之后,先祖皇上就將后宮交給了皇玉公主搭理,在先祖皇上駕崩之后,更有言,歷代的皇玉公主,皆可以過問六宮之事,只不過,這么多年以來,就只有父皇收過義女,所以,這件事并沒有多少人知道。”
慕伶歌把話說完了之后,唇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著韻貴妃,瞧見了韻貴妃的面色一沉,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
“這……”韻貴妃深深地瞇了瞇一雙眸子,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千算萬算,竟然錯漏了慕伶歌,一盤好棋,豈不是要毀在了慕伶歌的手中。
韻貴妃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卷起了手中的方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朝著不遠(yuǎn)處的北堂烈輕輕地點了點頭,使了一個眼色。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眸光都吸引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并沒有人注意到,韻貴妃朝著北堂烈打了一個眼色,而在場之中,卻是只有一個人除外,這個人,自然是就是慕伶歌。
只不過,慕伶歌卻怎么也猜想不出來,韻貴妃和北堂烈會有怎么樣的舉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慕伶歌只瞧見,北堂烈踱步朝著東陵靖的方向走了過去,還未等皇上或者是韻貴妃開口之時,北堂烈猛然地抬起了手來,用力的一把摁住東陵靖的肩膀。
頓時,一股鉆心的疼痛傳遍了東陵靖的周身上下,下一瞬,北堂烈的唇角之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抬起了自己的手來,看了看,隨即,又將眸光落在了東陵靖的身上,不由得驚呼了一聲,道:“唉!表哥,你肩膀上,怎么會有血液滲出呢?!”
北堂烈的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的眸光,紛紛地落在了東陵靖的身上,就在剛剛,在未央宮之中行刺的兩名刺客之中的一個人,正是被衛(wèi)麟給傷了肩膀,而此時此刻,北堂烈這么一說,分明是在告訴眾人,東陵靖極有可能就是剛剛那兩名黑衣人其中之一。
慕伶歌聞聽了北堂烈的話之后,不禁面色一沉,雙眸之中泛起了一絲凜然的寒意,北堂烈這么做,分明是想要將進宮行刺之事,要在東陵靖的身上坐實,讓東陵靖百口莫辯。
反觀東陵靖,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宛如老生入定一般的云淡風(fēng)輕,半晌之后,東陵靖薄唇微啟,緩緩地開了口,淡淡然地說道:“左不過是剛剛在進宮的路上,受了一點小傷而已,有勞三殿下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