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牡丹苑中,張氏瞧見了玉蘭這個模樣。心中頗為納悶,蹙了蹙眉頭,盈盈地站了起來,瞅了玉蘭一眼。不解地問道:“出去的時候。人還好端端地,這是怎么了?!”
玉蘭抹了一把眼淚,哀嘆聲連連不斷。“大夫人。您可要給奴婢做主啊!”
話音一落,“噗咚!”的一聲,玉蘭直接跪在了張氏的面前,泣不成聲。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著玉蘭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張氏蹙著的眉頭,更加的深邃了起來,微微地瞇了瞇雙眸。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玉蘭用力地抽了抽鼻子。顫顫巍巍地抬起了頭來,看先過來張氏,啜泣著說道:“回大夫人的話,奴婢放在經過九曲橋,真巧遇見了慕伶歌和她那兩個侍婢,奴婢給她見了禮,可她卻不讓奴婢起身,奴婢這一禮,可足足跪了兩炷香的時辰,不料,打翻了食盒,還遭到了幽梅那個小賤的痛毆!”
“啪!”
聞聽了玉蘭之言,張氏猛地將身旁桌案之上的茶盞,舉了起來,猛地摔在了玉蘭的身前,口中發出的聲音,宛如毒蛇一般的陰毒,“賤人,她還翻了天了!”
“噗咚……”
見張氏發了怒,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一個個的低著頭,生怕張氏將禍水引動流,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張氏扯了一下裙幅,徑直地朝著玉蘭走了過去,垂下了陰測測的眸子,冷冷地剜了玉蘭一眼,沉聲道:“這么說來,我所準備的吃食,都打翻了。”
玉蘭抿了抿唇,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頷了頷首。
“啪!”
張氏猛然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玉蘭的臉上,玉蘭不禁縮了一記哆嗦,面上瞬間散去了血色,貝齒緊咬唇瓣,身體抖如篩糠地看向了張氏。
見張氏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能夠凝出寒冰,玉蘭立馬朝著張氏叩首,口中不斷地央求著,“大夫人息怒,大夫人息怒啊!”
張氏凝了凝眉,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豐盈的胸口,隨著張氏的憤怒,而上下起伏著,細細一想,這件事也怪不得玉蘭,玉蘭攔截慕伶歌的東西,也是自己吩咐的,而現下,慕伶歌抓住了玉蘭不放,顯然,也是在給自己難堪。
想到了這里,張氏抬起了手來,一把將玉蘭給拉了起來,瞧著玉蘭的臉上,頂著一個紅腫的掌印,張氏卷起了帕子,輕輕揉了揉玉蘭的臉,紅唇輕啟,輕聲地說道:“方才沒有細想,才會動了手,可有打疼你了?!”
玉蘭忍著疼,眼淚在嚴寬之中打轉,輕輕地抽了抽鼻子,抬起了睫眸,看向了張氏,微微地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疼,奴婢就是心疼了大夫人的一番心意了!”
張氏收斂了目光,蹙了蹙眉,冷然說道:“東西打翻了就打翻了,心意在成,只不過,是讓那個賤人壞了本夫人的事,這口氣,本夫人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那大夫人,可是有什么法子,能夠懲治那小賤人?!”玉蘭同樣也咽不下這口氣,不但身上受了傷,還挨了張氏的一巴掌,心里這口氣,不發怎么都覺著堵得慌。
張氏眉梢微微向上一挑,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微瞇縫著的鳳眸之中,劃過了一絲寒芒,別過了頭去,瞟了一眼春芽,雙眸含笑,可嘴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春芽,去,把二小姐給我請來!”
“是。”春芽欠身應了一聲,貓著身子離開了牡丹苑中。
……
慕伶歌剛剛從杏蕊苑舊址,回到了柏松苑西廂房,門外就傳來了春芽的聲音,“二小姐可在嗎?”
聽了春芽的聲音,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朝著幽梅看了一眼,幽梅滿面嗔怒之意,眉黛深蹙,瞧著慕伶歌嘴角上帶著一抹淺笑,便舉步上前,輕聲地對慕伶歌說道:“小姐,您怎么還能笑得出來,分明就是玉蘭在張氏的面前說了什么……”
“呵呵!”慕伶歌莞爾淺笑,側過了身子,淡然道:“我為什么不能笑出來,要記住,別人越是想你過的不好,你偏偏越要過的好,笑這是過是一天,哭也是一天,為何不讓自己好好過下去。”
說罷,慕伶歌別過了身,漫過了幽梅,徑直地走到了門口,挑起了珠簾,朝著門外看了過去,見春芽屈膝在外,朱唇輕啟,淡淡地說道:“勞煩,春芽姑娘稍等片刻,我換一身衣裳就去。”
慕伶歌收斂了瑩白的纖手,琉璃珠簾隨著慕伶歌的手,緩緩地落下,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悅耳的聲響,折返走回到了房中,慕伶歌瞧了瞧柜子當中放置的幾件裙裳,“把我剛回府時,慕童謠送來的那件繡著杏花的衣裳給我拿來,若是不能給張氏心中添些堵,也對不起張氏特意派人請咱們過去。”
“是。”幽蘭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將蜀錦繡著杏花的裙裳拿給了慕伶歌。
慕伶歌換好了裙裳,幽梅和幽蘭一左一右,挑開了珠簾,慕伶歌撩起了裙幅,折纖腰以微步,跨過了門檻,邁著蓮步走到了春芽的身前。
春芽在相府多年,一直以來,都覺得慕童謠有如花般的美貌,可此時一見慕伶歌,僅僅是一打眼,卻端是傾國俏麗,一顰一笑,猶如妲己、褒姒一般。
春芽看的出了神,若不是因為慕伶歌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卻還不知言語,“二小姐。”
“起來啊,這么熱的天,勞煩春芽姑娘跑著一趟了。”慕伶歌抬手輕撫流云髻之上的發簪,唇角含笑,聲音宛如松木小錘,敲擊在了揚琴上一般的委婉動聽。
“是。”春芽引了路,慕伶歌主仆三人,娉娉裊裊地來到了牡丹苑外,春芽回過了身來,朝著慕伶歌欠了欠身,道:“勞煩二小姐稍等,奴婢去通傳一聲。”
話落,春芽撩開了簾子,走進了張氏的房中。
張氏端坐在主位之上,半合著一雙鳳眸,手中捻動著白玉佛珠,口中打著佛偈,聽見了橐橐的腳步聲,張氏緩緩地睜開了雙眸,啟唇問道:“可是她來了?!”
“回大夫人的話,二小姐已經待到。”春芽回了話。
張氏放下了手中的佛珠,面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春芽,道:“讓她等等,先扶去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春芽聞言,蹙了一下秀眉,“大夫人,可二小姐她還在門外候著……”
玉蘭扶著張氏經過了春芽的身邊之時,冷冷地剜了春芽一眼,冷聲道:“讓她候著就候著,旁人都等的了,為何她就等不了!”
說罷,玉蘭用力的用手肘給了春芽一拐子,這段時間來,玉蘭早就看春芽不順眼,平日里,在張氏的面前出謀劃策,得了張氏不少的好處,一時間,張氏的面前,風頭都已經有些改過了自己。
春芽向后頓了一下,貝齒輕咬唇瓣,明明知道玉蘭的心思,可春芽卻只能夠隱忍,抿了抿雙唇,瞧著玉蘭扶著張氏走進了內室當中。
聽著水聲,春芽知道,張氏已經開始沐浴,便這番了出去,四下瞧了瞧,見并沒有其他的丫鬟、婆子在,便徑直地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輕聲地說道:“二小姐,大夫人在沐浴,還請二小姐稍等片刻。”
慕伶歌聞言,嘴角扯出了一抹淺笑,有是這一招,看來,張氏似乎有些黔驢技窮了,可隨即,慕伶歌的眉黛清淺一蹙,凝了一抹不解的目光,上下的打量著春芽,她是張氏的人,若是張氏有心刁難,她大可以不來告訴自己,讓自己在這灼灼的烈日之下,暴曬便能遂了張氏的心意,可偏偏,她卻跑出來告訴自己,這領慕伶歌十分的不解。
“二小姐,奴婢還要回放伺候大夫人,那邊的長廊下陰涼,而且,還能夠聽見大夫人傳話,若是,二小姐覺著熱,到那邊等候便是。”春芽屈了屈膝,轉身回到了張氏的房中。
幽蘭蹙了蹙眉,眼眸之中劃過了一抹狐疑之色,瞧著春芽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聲在慕伶歌的耳畔說道:“小姐,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貓膩啊!?”
慕伶歌微微地搖了搖頭,耳畔的東珠耳墜盈盈地晃動著,“應該不會,若是,她有心幫著張氏刁難,大可以不來說這么些話,看來,這個春芽在張氏的身邊,應該是別有目的,得了空,你去查查。”
“是。”幽蘭應了一聲,攙扶著慕伶歌朝著長廊下走了過去。
半個時辰過后,果不其然,春芽再次走出了張氏的房中,提高了音調,喚了一聲,“二小姐,大夫人有請。”
果然,慕伶歌所在了長廊下,能夠將春芽的聲音,聽的真真切切的,可見,春芽并沒有扯謊,可越是這般,慕伶歌的心中越是猜忌,邁著蓮步,走到了張氏的門外,抬起了睫羽,瞧著春芽對自己,唇畔含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