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染音和連無雅笑著說話的聲音,安紫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為什么。
但她還記得自己此行來的目的,連忙進(jìn)去,打算為杜染音診完脈之后就立刻離開。
“真是多謝安紫姑娘費(fèi)心了。”見安紫一臉疲色,卻依然十分認(rèn)真地為自己診脈,杜染音不由得十分感激。
安紫搖了搖頭,回答:“沒什么好謝的,治病救人,我這也是做了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而言。”說完,安紫便拿開手,重新寫了一張藥方:“我看杜姑娘喝了藥之后,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既然如此,就可以換一些普通些的藥材了。”
“不要換了。”連無雅突然出聲說:“就用原來的那張藥方,盡快治好。我們還有要事要做,需要及早上路。”
“你們要離開這里?”安紫吃了一驚。
“不離開這里,難道要在這小鎮(zhèn)上住下?”連無雅嗤笑一聲,道:“不瞞你說,我們已經(jīng)耽誤了不少時間了。”
“可是……”安紫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她本來也沒有任何權(quán)利插手連無雅的事情,也沒有資格去管他什么時候離開。
杜染音見安紫欲言又止,還以為她是擔(dān)心自己的病情,便微微一笑道:“安紫姑娘,你就放心吧,我會注意,不會再生病的。”
“……好吧。”安紫聽了杜染音的話,卻只覺得更加難受,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外人,連無雅為了杜染音來求醫(yī)問藥,不惜任何代價(jià),這就足以得見杜染音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了。既然如此,她還奢求些什么呢?
“那我就先走了。”想到這里,安紫也不愿意久留,診完脈之后就起身告辭了。
杜染音本來想留安紫喝杯茶,吃些東西再走,但見安紫一副想要盡快離開的樣子,便沒有開這個口。安紫走了之后,她便看向連無雅,責(zé)備道:“你怎么也不去送送人家?”
連無雅一直沒怎么說話,就盯著安紫的背影出神,聽到杜染音叫他,才忙回過神來,嗤笑一聲道:“她可用不著我送,你是沒見過她的用毒手段,一般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話雖如此,那也是個女子,叫你一個大男人去送送她,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吧!”杜染音嘆了口氣,心里明白連無雅跟著鳳逝川久了,連他的脾氣都學(xué)來了不少,去送人這種事情,除非命令,否則他的絕對不會去做的。
“算了,等我回去,可要好好教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杜染音一臉無奈。
“成成成,你想教我什么我都學(xué),不過咱們還是先把最重要的事情辦完,再考慮后面的。”連無雅收拾好東西,又囑咐杜染音道:“現(xiàn)在你就好好休息,再過幾日,我們就出發(fā)。”
杜染音聽了,也只好依言躺下,陷入了夢中。
之后的幾天,連無雅一直按照安紫的藥方,命令逝軍去找來足夠的藥材,給杜染音熬藥。在他的照顧下,杜染音沒幾天就好了起來,甚至覺得比在宮里時還要有精神。
“看來這丫頭的醫(yī)術(shù),確實(shí)不是唬人的。”見杜染音恢復(fù)了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樣,連無雅也十分高興,忍不住感慨道。
“安紫姑娘確實(shí)是難得一見的神醫(yī)。”杜染音也跟著夸贊道。如果不是時機(jī)不允許,她真想把安紫帶回西鳳皇宮,引薦給鳳逝川。這樣的人才,他一定非常樂意接受。
只可惜,如今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只能等回來以后,才有心思考慮這些事情了。
杜染音出宮的時候,為了掩人耳目,只帶了一個包袱,騎了一匹快馬,風(fēng)餐露宿,一切從簡。可自從被連無雅追上,又染了這一場的風(fēng)寒之后,連無雅便給她備了馬車,再加上越來越多的東西,如今杜染音想繼續(xù)一切從簡也是不可能了。
更可笑的是,有些東西,杜染音甚至不知道是怎么來的,做什么用的,只看著連無雅準(zhǔn)備的裝飾奢華的馬車,十分無奈。
“你為什么要弄成這個樣子?”看著眼前這輛十分吸引人目光的馬車,杜染音咬牙切齒道。
連無雅一臉毫不在意,聳了聳肩道:“你可別想著掩人耳目了,如今我們在這鎮(zhèn)子上一耽擱,若是有人想要調(diào)查我們的行蹤,恐怕早就查到了。所以依我說,與其繼續(xù)掩耳盜鈴,還不如好好收拾一番,人生苦短,還是要及時享樂呀!”
“……”杜染音被連無雅這一番胡言亂語說得沒了脾氣,居然還覺得有幾分道理。
見杜染音的神色和緩了些,連無雅又趁機(jī)補(bǔ)充道:“而且,你也知道,這花的又不是你的錢,既然有人愿意出錢給你享受,你為何不抓緊機(jī)會呢?”
這一下,杜染音是徹底無話可說了。雖然還是擔(dān)心這樣做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但還是無可奈何地上了馬車。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出發(fā)咯!”連無雅笑瞇瞇地騎上了一匹高頭大馬,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
雖然坐上了馬車,但配的依然是快馬,所以兩人前進(jìn)的速度也沒有慢上多少。又過了幾天時間,兩人終于趕到了西鳳的邊關(guān)。
連無雅為杜染音找好住宿的客棧,接著就去處理出關(guān)文書的事情,而他們的馬車就停在客棧外,加上排場很大,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guān)注。
“都讓開,都讓開,讓我們小姐先瞧瞧!”一個氣勢洶洶的侍女一邊推開周圍圍觀馬車的百姓,一邊扶著一個長相清麗,眉宇間卻有幾分英氣的女子,正是杜染音許久不見的商畫夜。
商畫夜只聽說最近來了一輛十分奢華的馬車,以為是某個商賈大戶做生意做到了邊關(guān),便興高采烈地過來圍觀,還忙不迭找到了店小二,問馬車的主人到底是誰。
店小二之前得了連無雅的銀子,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準(zhǔn)把消息泄露出去,因此十分為難,只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商畫夜從來不肯輕易放棄,纏著店小二問了好半天不說,還要到二樓去,挨個房間查探一番。
這若是普通人,如此冒失早就被人打出去了。可偏偏商畫夜也是這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店小二還真不敢對她動手,只得苦苦哀求,讓這位姑奶奶盡快離開。
誰知,樓下的動靜,早就引起了杜染音的注意力。杜染音本來是不打算出門的,避免連無雅不在的時候發(fā)生意外。但樓下的吵鬧聲實(shí)在讓她難以集中注意力,便只好出來看看。
沒想到這一出來,她卻是整個人都愣住了:“……畫夜?”
商畫夜正和店小二吵到興頭上,結(jié)果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也是一愣,繼而抬頭一看,頓時又驚又喜:“染音!是我啊!”
嚷嚷完這一句,商畫夜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樓梯,直奔杜染音而去,興奮地一把抱住了她:“染音,你怎么在這里?”
“我……”杜染音張了張口,第一反應(yīng)是不能告訴商畫夜自己此行的目的,但商畫夜不問出答案不罷休的性格她也是領(lǐng)教過的,只好回答:“我有事情,所以要去北歷一趟。”
“你要去北歷?”商畫夜睜大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繼而卻興沖沖道:“那好,正好我最近閑著無聊呢,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什么?”杜染音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拒絕道:“不行,畫夜,我這一次去北歷是有要事要做,只怕到時候會有危險(xiǎn)……”
“危險(xiǎn)什么的,我可從來不怕。”商畫夜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直接把杜染音拉進(jìn)了房間:“這么久不見了,我可是想死你了,你可得好好和我說說,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
雖然沒有想到會在邊關(guān)遇到杜染音,但與故人重逢,杜染音心中自然也是十分高興的。恰好連無雅還沒有回來,兩人便在房間里說了一夜的話。
杜染音自然不會把自己經(jīng)歷的一系列事情說出來,只挑揀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告訴了商畫夜,盡管如此,也把商畫夜聽得目瞪口呆,只感慨杜染音這幾年過得著實(shí)不易。
直到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兩個說累了的少女才躺在床上,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等到杜染音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商畫夜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杜染音連忙起來,她倒不擔(dān)心商畫夜的安危,畢竟在這里,她絕對比初來乍到的自己更加游刃有余,她唯一擔(dān)心的是得知了自己行程的商畫夜會不會非要跟著前來。
恰好這時,連無雅也回來了,出關(guān)的文書已經(jīng)辦好,兩人便沒有再逗留的必要,簡單收拾了一番便準(zhǔn)備出發(fā)。
誰知,杜染音掀開馬車車簾的一瞬間,就立刻被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yàn)樯坍嬕拐е鴤€枕頭,睡在馬車?yán)铮?
見此情景,杜染音連忙上前去把商畫夜搖醒,驚愕道:“畫夜你……你怎么在這里?”
“要是我不在這里的話,你肯定要悄悄地離開,到時候我可就找不到你。”商畫夜一點(diǎn)沒有做壞事被發(fā)現(xiàn)的尷尬,反而依舊笑嘻嘻地,對杜染音說。
“……”見商畫夜如此做法,杜染音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如今就是想把她趕下車也來不及,更何況杜染音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只好答應(yīng)帶商畫夜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