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染音既已經住進了皇后的寢殿,即便那場成親最後沒有完成,但杜染音還是名義上的皇后,畢竟只有封后的聖旨,沒有廢后的詔書。
自從上次被鳳逝川帶到他的寢宮住下時,她雖然開始反抗,但漸漸地,她慢慢適應了那裡,習慣那裡的一草一木,習慣那裡的陳設,習慣寢宮隨時會有鳳逝川的痕跡。
可是現在,這偌大的皇后寢宮,侍奉的人比之前多了一倍,用的東西全是最上乘,可是對她來說,卻沒有絲毫可以值得心動的地方。
每日以後宮最高的禮相待,她甚至還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厭惡。杜染音甚至想對她們說,別喊我皇后,我不想做你們的皇后,可是這樣的話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
鳳逝川還在宮中,但已經不能常見到,杜染音對他的思念深深埋在了心中。
這日,杜染音在宮中閒逛,周墨離還沒有醒過來,但是她一直沒有過問,也不想過問。
誰知,迎面卻看見了鳳逝川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他好像沒看見她。
他瘦了,杜染音在心中默默地看著前方的男子,這一切,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物是人非。
鳳逝川因爲在思考事情,沒有發現自己就要碰上杜染音,否則他必然是要避開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人就在眼前,他不可能掉頭就走。
鳳逝川掩去眼中複雜的情緒,靜靜地看著杜染音,直到身後的侍從提醒他,“元帥,元帥,前面的是皇后呀!”
鳳逝川身子一震,是啊,她現在是皇后,自己可以不用向周墨離行禮,但是她是新皇后,理應還是要行禮的,他頓了頓,還是決定將這禮行了。
“臣參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鳳逝川低著頭,彎著身子,以他現在的地位,這已經算是他很大的禮了。
杜染音看著面前的男子,心中一顫,面上對他的行禮很是尷尬,自己竟是和他這麼遙遠了嗎?不讓自己再生出其他情緒來,她直接回道,“起身吧。”
說完跟逃一般的急匆匆地離開了這個地方,再也沒有閒逛的心思。
見杜染音離開,鳳逝川才擡起頭,眷戀地看了看遠方的倩影,轉身大步離開。
蕭瑟的背影,隱隱約約讓人感受到一絲悲傷。
自從那日後,杜染音便不大出寢宮門了,她不想再用這樣的方式見到鳳逝川,可是難免,兩人還會在宮中遇到,每次鳳逝川對自己行禮,她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而遠在北歷的鳳雛淵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到了西鳳,來之前,北歷便修書給西鳳王朝,是以,鳳雛淵到西鳳的這一天,周墨離還未甦醒,是鳳逝川親自接他。
畢竟鳳雛淵的地位非同小可。
他們明明相見沒多久,鳳逝川離開北歷還是喜氣洋洋地樣子,可是現在,就算他極力掩藏,鳳雛淵還是看出鳳逝川的憂傷,他心下了然,但是今天場合不合適,他不能直接拉著鳳逝川秘密私語,畢竟他的背後是整個北歷,他也要對他們負責。
對鳳逝川一笑,“好久不見?!?
鳳逝川再見到鳳雛淵,心中多少有點安慰,他點了點頭,“我帶你去準備好的寢宮?!?
鳳雛淵前來,自然是住在皇宮中。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皇宮走去,爲首兩位高大的男子,英俊瀟灑,有些相似的面容,讓人難以區分心動的到底是誰,街道旁凡是能目睹其天資的少女,紛紛陷入情網,恨不得跟著他們一起走,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
這兩人一點眼神都沒有分給別人,現在在前面只有他們,鳳雛淵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離開北歷後,你怎麼樣?你和杜……”
鳳逝川身體一頓,直接打斷了他,他知道鳳雛淵問的是什麼,不過他並不想告訴他,“還好?!?
對於鳳逝川明顯的敷衍態度,鳳雛淵皺了皺眉,看來他是不打算告訴自己了?也罷,他不說那他就自己查好了。
鳳雛淵沒有再問他,兩人交換了一些可以說的信息,就到了宮門口,鳳逝川夾了一下馬腹,超鳳雛淵提前幾步到了宮門口。
“北歷聖上來我西鳳拜訪,速速將宮門打開!”
“遵命,元帥!”
鳳雛淵看出,鳳逝川在西鳳的地位舉足輕重,心裡多少寬慰了一點。
將鳳雛淵安排好,鳳逝川就離開了,他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不能久留。鳳雛淵自然應允,他也有些事情需要去查探一番,來之前就知道西鳳的皇帝不知中了何毒,可現在居然還未甦醒,看來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
他離開沒多久後,鳳雛淵便讓人帶著自己在西鳳的皇宮參觀一下,他是有目的的,參觀的方向是杜染音會常去的地方。
但帶領的人卻沒發現,以爲是這北歷皇帝對西鳳的皇宮感興趣。
今日真是碰巧,平日裡,鳳逝川和杜染音都想互相躲開對方,沒想陰差陽錯,兩人又碰面了,昔日的戀人相隔兩方,兩人都不知道如何面對對方。
鳳雛淵路過這裡的時候,正好看到那一幕,鳳逝川向杜染音行禮,他心中突然明白鳳逝川的無言了,如是換成自己與商畫夜,他簡直不敢想象……
不過正好讓他碰見兩人,鳳雛淵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直接現身,剛走到他們身邊,就看見鳳逝川面無表情行完了禮,杜染音一臉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的模樣。
還好他過來,幫他們解了這個圍,杜染音自然也聽見鳳雛淵來西鳳的消息,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還是這麼尷尬的局面,她朝鳳雛淵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本來杜染音與鳳逝川發展順利的話,她現在應該算是與鳳雛淵成了一家人,可她現在身份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連他,杜染音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了。
鳳雛淵自然也是發現了,心中略覺得尷尬。
杜染音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染音還有事,先走了?!彼龑P雛淵交代一句,沒有看鳳逝川,就離開了這裡,她還沒有習慣自稱本宮。
見杜染音轉身離開,鳳逝川纔將眸子真正放在她的背影上,鎖定在她的身上。
“人都走遠了,別看了?!笨粗P逝川如此不成器,鳳雛淵有些恨鐵不成鋼!
鳳逝川卻好像沒聽見一樣,轉身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看著他這樣,鳳雛淵知道,杜染音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他真的要找機會和他好好聊一下。
但鳳逝川卻好像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一直想方設法避開他,每次見到他沒多久,就說有要事要離開。
索性鳳雛淵就直接讓人打探到鳳逝川的時間,直接趁他在的時候去他的寢宮。
這日晚上,鳳雛淵收到消息,說是鳳逝川回了寢宮,他知道後,連忙趕了過去。
鳳逝川寢宮很是安靜,鳳雛淵推開大門時候,他感受到了一絲蕭瑟的氣息,心中嘆了一口氣。
寢宮中的太監聽到門被打開,連忙過去看,一見是北歷的皇帝,嚇得跪了下來,“奴才參見北歷皇上!祝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不用行禮了,鳳逝川呢?帶我去見他?!?
“這……元帥吩咐了不讓人打擾他?!毙√O一臉爲難。
鳳雛淵又怎麼會聽,他根本不理,直接走了進去,身後的小太監急的滿臉汗,卻不敢說什麼,他如何攔得了這北歷皇帝啊。
他一路往裡走,鳳逝川的寢殿很好認,誰知,還沒走到,他就聞到隱隱地酒味,在外就能聞到,可見殿內的酒到底有多少。
鳳雛淵臉色一變,快步走近房門,直接推開了,室內的酒味更加濃烈,光是聞一聞就足以讓沒有酒量的人眩暈。
他已經猜到了鳳逝川爲何不讓人進殿打擾他,果然,鳳雛淵走近內室,只見鳳逝川爛醉如泥癱坐在地下,身邊全是空空如也的酒罈……
這樣頹廢的鳳逝川也是鳳雛淵第一次見到,隱隱約約還聽見他呢喃著什麼,他再次走近,“染音,染音……”
酒醉的人已經沒有意識,卻還在喊著杜染音的名字,鳳雛淵那一瞬間已經有些厭惡那個女子了,他將鳳逝川架起來放在牀上,轉身出了大門。
殿外此時還有守候的太監,鳳雛淵拉過他,就厲聲詢問,“我問你,你們元帥是怎麼回事?不準有隱瞞!”
看著這麼強勢的北歷皇帝,那太監不敢隱瞞,十分苦惱,“奴才也不知道啊,只是元帥每晚都將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才能入睡……殿內的下人們也不敢忤逆元帥,所以……”
鳳雛淵一聽,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面如黑鍋離開了這裡。
經此,他算是在杜染音身上記上了一筆,原本在西鳳的行程又推遲了一段時間,鳳雛淵總是在能夠碰見杜染音的場合中,夾棒帶刺針對她,再也沒給過她任何好臉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有幾次還被鳳逝川碰見,他私底下找到鳳雛淵,希望他別再針對杜染音,不要做的太過分。
可鳳雛淵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依舊我行我素。